第五章 武林大會,不離不棄(九)



歐陽一劍也是激動之極,唾沫飛濺,聲如雷震,道:“血口噴人,當年你們幾個惡人在天山周圍殺人如麻,罪惡滔天。掌門師兄以一敵四,不是你們的對手,身負重傷臥牀不起。後來你們潛入我天山派,殘暴暗殺了掌門師兄。我當時因爲受你們一劍,傷勢不淺,雖然悲憤無比,恨不得將你們幾個千刀萬剮,爲掌門師兄報仇雪恨,卻也是無可奈何,才讓你們僥倖逃走的!技不如人的是你們,卑鄙無恥的人是你們,罪該萬死的人也是你們,簡直強詞奪理,胡說八道!”

銀劍光終於轉過眼睛,望向歐陽一劍,咬牙切齒地道:“你就別再強言狡辯了,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們黑風三煞雖然無惡不作,但一向光明磊落,從不摻假。像你這種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說這番花言巧語掩蓋真相,你他媽個雜種,待會兒老子一定將你剁成肉醬,拿去喂狗!誰他媽相信你這個僞君子,誰就是和我們作對,都他媽該死!”

歐陽一劍理屈詞窮,畢竟做賊心虛,但依舊死撐着矢口否認,道:“哼,你們是在信口開河!口說無憑,一面之詞,又何以證明我殺害師兄,謀權篡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歐陽一劍一向敢作敢當,今日當着天下英雄的面,我對天發誓,你們絕對是栽贓嫁禍,如果不然我願受天下英雄萬劍穿心而死!你們這幾個惡棍,打不過我便惡語中傷,如此拖延時間,到底居心何在?各位英雄,我歐陽一劍行事光明正大,你們是耳聞目睹,有口皆碑,可別聽他們造謠生事!”

衆人各抒己見,議論不休,絕大多人都對歐陽一劍的話深信不疑,皆對三煞指手畫腳,以雷霆萬鈞之勢,強壓黑風三煞,叫他們三個步步爲營,防患未然。

柳一花殺氣騰騰,舉起手中利爪,怒道:“我們所說千真萬確,歐陽一劍當日在天山上設下機關陷阱,害我幾人險些喪命,此等卑鄙行徑,豈是君子所爲?”她左右掃視了周邊一羣整裝待戰之人,再對張三霸道:“這些雜碎同流合污,說什麼也沒用,少跟他們廢話了,大哥,咱們殺出去,將歐陽一劍碎屍萬段!”她巡視無名草並未在現場,想可能已經遭遇不測,心中痛恨無比,將要痛下殺手。

歐陽一劍看到三煞就要動手,立時臉色鐵青,回想當日在天山大殿之內已經見識過張三霸所使的“玄陰真功”,威力無窮,立時心中忐忑不安,當下拔出劍來,望向周圍羣雄,喝道:“此等惡人在我們名門正派面前惺惺作態,大家豈能坐視不理?咱們各盡其力,殺了這三個惡魔,替天行道吧!”

衆人果然紛紛響應,“吱吱噹噹”,兵器摩擦碰撞,羣涌而上,頓時便將黑風三煞圍得水泄不通,進退維谷。衆人怒吼道:“殺了他們,替天行道!”

乾坤二老見歐陽一劍受人擁護,可謂人心所向,心知自己人氣已經遜色不少,若要衆人心服,只得將他壓敗。於是歐明日上前數步,揮了揮手,大義凜然地道:“各位英雄且聽我歐明日一句公道話!”聲音之中略帶內力,一時之間無人不能聽見。

衆人立刻又收起兵器,個個額冒冷汗,皆因害怕黑風三煞武功高深,手段兇殘,一聽有人出言阻止大戰,立時放鬆了心情,皆轉眼望

向前臺,無不洗耳恭聽,有的說道:“好,你就說吧!九龍城的面子是要給的。”

歐明日道:“記得數日以前,我們護送‘九龍神珠’至西部黃花村,途中那個心懷不軌、下毒意圖奪珠之人就是歐陽一劍。因他敵不過我二老,爲了苟且偷生,竟在我二人面前裝瘋賣傻,此番作爲確實枉爲君子,各位英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深知歐陽一劍以前在首握天面前搖尾乞憐,阿諛奉承,對九龍城卻是不屑一顧,此人現在只能是眼中釘,肉中刺,有害無利,不可不除。

頓時大家又疑惑起來,均想:乾坤二老一向公正嚴明,絕對不會胡亂冤枉好人。但歐陽一劍頭頭是道,也是難以讓人辨出善惡是非。臺下聲如雷動,舌敝耳聾,吵鬧嘈雜之極。

歐陽一劍見人心動搖,怒喝道:“你們串通一氣,分明就是想對我天山派不利。天下英雄深明大義,絕不會讓你們陰謀得逞的。公道自在人心,大家說是不是啊?”

所謂衆怒難犯,但歐陽一劍的緊張語氣叫大家將信將疑。明珠也是爲他惴惴不安,眼看二老近在咫尺,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敢貿然行事,不然妄自送命,大爲不妙。

五個渾身是膽、披堅執銳的大漢已經按耐不住,叫道:“惡人終究是惡人,無論怎麼磊落直行,所作所爲都是傷天害理之事,應該殺之而後快!”大漢們直衝上前,周圍羣雄立時散開,留下一片供他幾人打鬥的空場,皆欲隔岸觀火,躲避參戰。

臺上乾坤二老也是無計可施,想到今日本來是龍城武林大會,卻叫這幫惡棍攪得一塌糊塗。明珠心情稍緩,有人替情郎賣力,真是大好不過。其他護法、使者、城中侍衛們也都是坐山觀虎鬥,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何樂不爲?

張三霸眼看五把鋒利鐵杵撲面砸來,卻是眼睛都未眨一下,左掌朝地上猛力一吸,“砰”的一聲,一塊深嵌的方石竟不由自主地被他掌下的氣焰吸上半空,然後對準了那來勢洶洶的五名大漢,左掌向後一繞,“推波助瀾”,方石旋轉而出,分毫不差地劈在了五人鐵杵尖鋒之上,“哐當”幾聲,那五人手中的鐵杵立時成爲碎塊落在了地上。隨後那塊石板依次從五人身前切腹而過,鮮血淋漓,慘叫悲切,彈指之間那五人已是一屍兩半,命喪當場了。而那塊方石卻還氣勢不減地擊向前方,似劃空而過之大刀,擋者必死。柳一花與銀劍光看着大哥耀武揚威,不禁陰陰一笑。

周圍羣雄已是相顧失色,此等惡人果然名不虛傳,殺人竟如此兇殘。兩名華山派劍客突見方石直擊而來,立時膽戰心驚,想到那五名大漢在方石之前已是不堪一擊,自己又如何能夠抵擋?正欲逃開,歐陽一劍卻已跨步上前,右掌運足十層內力,似劈出一道閃電,那方石“砰砰”一炸,竟然化爲飛灰了。

衆人拍手稱絕,大聲叫好,立時又對歐陽一劍仗義救人欽佩不已,於是又一次舉起手中兵刃,誓與惡人奮戰到底。歐陽一劍趁勢發號施令,道:“各位英雄,殺了這三個殘無人道的惡魔,替天行道,爲無辜死在他們手下的冤魂報仇!”

“殺!”大約百來號人,形態各異,皆已使出看家本領,似羣狼撲羊,朝黑風三煞圍攻了上去。歐陽一劍卻

又退身站於安全地帶,怡然自得地靜觀戰況。

要說拔蘿蔔,這種小事不費吹灰之力,柳一花此刻殺人的情形實在是與拔蘿蔔如出一轍。只見她飛上飛下,時起時落,利爪毫不保留地將一個個人的腦袋狠狠拔掉,鮮血直噴,似幾十道紅色的噴泉在慘叫人羣之中肆意噴灑。

銀劍光的兇暴也是令人髮指,說他是個裁縫,的確很配。他一經過幾人,手中大鉗便全力夾擊,那幾人便鬼哭狼嚎般大叫一番,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腿斷手殘,有的甚至懸掛着半截身體在血泊之中痛不欲生,實在是慘不忍睹。銀劍光還不時狂笑道:“哈哈哈哈,你媽的,殺得我好是痛快啊!”

而武功勝人一籌的八大門派掌門卻迥然不同,其中四人於天空之上垂直落下,手中利劍來回激盪,劍光氣浪漫天飛灑,殺氣鋪天蓋地;另外四人於地面之上從四個方位直擊向前,手中利劍嘯聲刺耳,劍浪無所不在,殺機伏滿當前。張三霸獨臂左揮右舞,上下比劃,道道烈焰電光石火般擊出,頓時震得地面裂開細縫,昏黃的沙石隨氣翻騰,猶如水中游魚,在空中來去自如,威力實是驚人。

但他卻是顧此失彼,八人的招式變化層出不窮,速度更勝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幾十回合下來已經略佔下風。八人乘勝追擊,齊聲吼道:“劍嘯九天!”看來他們是要使出必殺技,如此劍招威力無窮,必須八人合練,方能完全施展。只見八人站作一排,利劍晃動,脫手而出,於空中定身不動。八人立時又圍作一圈,盤膝而坐,氣運丹田,每人雙掌相互牴觸,周圍立時氣焰滾滾,好像沸騰之開水,越來越強,越來越廣,直至洶涌而上,更是飛沙走石,方圓十丈之內無物能擋。八柄利劍被這劇烈的氣焰托起,白光閃爍,似被賦予了生命。八人再次氣運雙掌,齊向張三霸擊去,直搗黃龍,只見八柄利劍在氣浪中翻動,利劍似乎由十變百,由百變千,又似合而爲一,其間奧妙千變萬化。

張三霸泰然自若,冷笑道:“花拳繡腿,能奈我何?”說罷穩紮馬步,左掌舞動,一股寒陰之氣如同密佈烏雲,遮天蔽日地壓向了八柄利劍。此招乃他的“玄陰真功”最高一重,凡接觸者,必死無疑。

“轟隆!”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張三霸與八人之間濃煙四起,塵土飛揚,中間給炸出一個三丈深的巨坑。沙石四處激射,十餘丈之外的觀戰者已有數名武士被沙石擊中,一命嗚呼。此等飛來橫禍,也是他們最怕遇到的,真是倒黴透頂。廣場之上萬餘人頓時亂作一團,皆往後竄,一時之間猶如螞蟻移穴、蜂羣撲花,密密麻麻,只聽雜亂不安的驚叫聲迴天響地。

雖然八大掌門的內力遠不及張三霸,但擊出的“劍嘯九天”比起他們自身的功力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竟然將張三霸的寒陰之氣連連逼退,腳下所踩之石板,已然深陷碎裂。柳一花與銀劍光均已無暇顧及,張三霸手上加力,即刻又將八劍逼回,雙方已是勢均力敵,勝敗只在一念之間。

歐陽一劍見機行事,舉起利劍,“嗚嗚”作響,電閃一般縱躍至張三霸的頭頂,利劍直砍他的天靈蓋。張三霸這時已是進退兩難,若是收掌阻止頭頂歐陽一劍,則身前八柄利劍必然會穿胸而過,生死關頭千鈞一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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