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宮殿,不可能每一個裡面都藏有寶物,或者說,每一座宮殿內的寶物必定不多。【..】”在探明宮殿羣之前,展白突然開口道。
酆都跟蝶衣轉頭朝他望來,靜等下文。
“你們不覺得奇怪麼,爲什麼外面那麼多玄獸,卻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展白提出疑問。
“少賣關子,有什麼話都說出來。”酆都不客氣的說道。
“我也只是猜測。那些玄獸之所以不敢進來,無非兩種可能。其一,就是有一層我們看不到的禁制,這也是我最希望的情況。另外一種可能,卻是十足的壞消息了,這宮殿羣看似安靜,卻暗藏殺機,說不得裡面可能隱藏了一些極爲恐怖的東西。而正是這些東西的存在,讓外面的那些玄獸望而卻步。”說到後來,展白的臉上已經遍佈凝重。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酆都卻是插嘴補充道,“外面那些玄獸以及衝入魔窟進入地下城的玄獸,都受到某種力量的控制。你們不覺得,地下城中那些玄獸的智慧很有問題麼?懂得戰陣之道,甚至還會偷襲。”
“廢話,我說的第二種可能就已經包含了。”展白沒好氣的白了酆都一眼。
“好了,別爭了。展公子,你說了這麼多,想必已有應對之策了吧,不要賣關子了,說說吧。”蝶衣眼見兩人又有互掐的趨勢,急忙喝止道。
“很簡單,分頭行事。”展白鄭重其事道。
“餿主意,你就不怕有人中飽私囊?”酆都搖了搖頭。
雖然三人簽了問心印,不過刺與梟娜姐妹的離開,給了酆都跟蝶衣極大的運作空間,只要暗地裡將找到的寶物及時轉移,完全可以避開問心印的限制。
“我認了。與其那些虛無縹緲的寶物,我更看重自己的小命。”展白毫不猶豫道。
聽得此言,酆都跟蝶衣都稍微有些詫異。
如展白所說,若分頭行事的話,無可厚非,展白無疑是最吃虧的,畢竟,他的人最少,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三人。在尋找寶物的速度以及效率上,自然跟天邪宗以及萬花苑無法比擬,甚至連宏文院都大有不如。
既然,展白自己都說認了,酆都跟蝶衣還真的找不出再拒絕的理由。讓兩人詫異的是,展白所表現出的凝重。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般嚴重吧?”蝶衣略有些忐忑道,“再者說,即便情況真的壞到了極點,咱們才更應該團結在一起啊,畢竟人多力量大啊。”
“哼,人多力量大?大得過外面幾十上百萬頭玄獸?能讓那麼多玄獸不敢越雷池一步,這種力量你覺得是靠人數所能彌補的麼?與其被一打盡,不如分頭行事,或許還能多一些生機。”展白不以爲然道。
蝶衣沉默,顯然已經認同了展白所說。
“既然你認了,我自然沒有什麼意見。”酆都聳了聳肩,可有可無道。
在第一座宮殿之前,三人當即定下了分道揚鑣之策。
酆都帶着一百多天邪宗的弟子,徑直的往左而去。
萬花苑則選擇了右方,將中間的方位留給了展白。
“蝶衣,借給我六名弟子,不介意吧?”展白所指的自然是之前與劍衣領十一人合練了九宮八卦陣的那六名萬花苑的女弟子。
“先不要拒絕,此去一路艱險,你萬花苑雖然實力不俗,但也未必能夠照顧周全。這六名弟子,交給我反而更安全一些。”展白根本不給蝶衣拒絕的機會。
“好。”蝶衣被展白說服了,臨走之前,突然轉身,定定的望着展白,沉吟了良久,才幽幽的說了句,“一路保重。”
酆都走了,蝶衣走了,一時間圍繞在展白身邊的就只剩下可憐的十八人。
十一名劍衣領弟子,外加作爲親傳弟子的顏修兒以及六名萬花苑的女弟子。
“師父……”看到師父似乎沒有立即行動的意思,顏修兒走了上來欲言又止。
“說吧,什麼事?”
“除了我,您還有別的弟子是麼?”之前展瀟落落大方的對展白行禮之時,顏修兒就起了心思,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口。
“瀟丫頭?”展白一愣,沒想到顏修兒說的竟是這個事,“算起來,她曾經確實拜入過我的門下。”
“可她爲何會在那個宗門裡?”顏修兒不解道,時光荏苒,他卻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另外一位師父公孫戰以及整個廬山劍宗,就是毀在那羣人的手中,這份仇恨可謂是他現在刻苦修煉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緣生緣滅,何必強求。瀟丫頭也好,你也罷,對你們的選擇,我不會有絲毫的強求。而這也是我爲什麼沒有將你納入劍獄山莊的緣故。或許有一天,當你找到一條不一樣的道路時,隨時可以離開。”展白也是滿腹的感慨。
對於瀟丫頭,展白的心情是極爲複雜的。在他的記憶深處,瀟丫頭還是個極度依賴自己,讓人看了我見猶憐的黃毛丫頭,幾年過去,此時的她已經變得讓展白都極爲陌生了。更重要的是,不知爲什麼,他總有種莫名的感覺,彷彿這個曾經的弟子身上隱藏有莫大的秘密,而且這秘密跟自己休慼相關。
可到底是什麼呢?
展白不是神仙,這個問題除了讓他想的腦仁疼之外,再沒有任何的結果。
“那日後,我若是跟那位師姐刀兵相見,師父有什麼要告誡的麼?”顏修兒神色猶豫,最後還是咬着嘴脣開口道。
殺師之仇,不共戴天,雖然自己那從未說過一句話的師姐未必就是兇手,可她畢竟身處那個宗門。
日後,自己的復仇之路,未必就碰不到這位師姐,各爲其主下,說不得就會刀兵相向。
顏修兒此話的意思,原本是想問,展白有什麼囑託,比如退避三舍,又比如點到爲止,反正就是讓自己手下留情之類的回答,不過,很可惜……
“囑咐麼,那就小心吧,事不可爲,見機行事,想必看在我的面子上,瀟丫頭不會過分的爲難你的。”展白絲毫沒有顧忌臉色越發難看的顏修兒,自說自話道。
“師父,你難道就這麼不看好我麼?爲什麼不是我手下留情,放她一條生路。”少年的好勝之心,讓顏修兒大爲不忿。
“天邪宗那些人中,最讓我忌憚的有三人,你知道是誰麼?”展白突然轉換話題道。
“其中一個肯定是那個叫酆都的了,至於另外兩個,難道其中還有師姐麼?”顏修兒不傻,師父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意有所指。
“最讓我忌憚的無疑是酆都了,日後你若是遇到他,我只告訴你一個字,那就是‘逃’。其次讓我忌憚的就是狂道還有瀟丫頭了,兩人可謂不分伯仲啊。”展白語重心長的告誡道。
“爲什麼,酆都,弟子不難理解。可那個什麼狂道又有什麼本事,還有師姐,她是您的弟子,您怎麼會……”聽師傅說的如此鄭重,顏修兒心中也大爲詫異。
“我認識狂道的時間,跟酆都相仿。狂道此人,從名字上就不難理解,性情極爲狂傲,而且天生自帶有一種讓人折服的氣質。可現在,他卻是如此低調,低調的甘於蟄伏在酆都的陰影之下,即使是我看來,也太過匪夷所思了。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爲師分析有二,其一,便是他變得更加成熟,懂得內斂了。其二,則是潛龍困灘,他正在進行着一場蛻變,成則一飛沖天,敗則一蹶不振,不過,在我看來,後者的機率雖然存在,卻實在不大。綜合兩點,對師父來說,都不是好消息啊。”說起狂道,展白眼神中也是精光四射。
可以說能夠從殘虛之地走出來的人,就沒有易與之輩,自己算一個,酆都也算,另外一個就是狂道了。
當年在殘虛之地,展白跟酆都算是站在了個人實力的最頂端,可要說勢力,比之狂道,卻是大大的不如了。
“那師姐呢?”顏修兒對於所謂的狂道,顯然並不感興趣。
“好多年不見,她已經不是以前的瀟丫頭了,就連我都看不懂了。如果說酆都的個人實力最讓我忌憚,狂道的潛力讓我戒備,那現在的瀟丫頭就實在神秘的緊啊。”展白喃喃自語。
“修兒,知道麼,論天賦、論悟性,瀟丫頭都略勝於你,而若論修煉的刻苦,我敢說,你更是遠遠不如啊。”
“師父,天賦、悟性暫且不說,可後面的話,弟子卻不敢苟同了,弟子自認修煉也是極爲刻苦,甚至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顏修兒不服氣道。
“廢寢忘食?這就是你所謂的刻苦修煉麼?”展白搖了搖頭。
“難道不是麼?”顏修兒梗着脖子反問道。
“是,但遠遠不夠。我只問你,自從你修煉以來,殺過多少人?”展白開口問道。
“殺人?”顏修兒雖然不明白刻苦修煉跟殺人有什麼關係,但還是掰着手指頭細細數了一番,振振有詞道,“弟子殺人不多,但也有幾個吧。畢竟弟子不是嗜殺之人。”
“呵呵,幼稚啊。”展白苦笑一聲,“沒有鮮血的歷練,平日修煉再刻苦也只不過是花拳繡腿啊。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強者不是踩着無數人的屍體爬上去的,你能例外麼?”
對展白的話,顏修兒有些不以爲然,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個世上殺來殺去的,哪裡還有人在。
“那弟子能問師父殺過多少人麼?”
此話一出,別說是顏修兒,就連身邊其他人也都紛紛豎起了耳朵,而這個問題也恰恰戳到了展白的心口。
莫名其妙的,兩行清淚不由自主的劃框而出。
“記不清了啊,億數總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