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聽到酆都的話,展白是真的震驚了,甚至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
堂堂酆都,竟然要向自己臣服?
難不成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不怪展白驚詫,正如酆都瞭解展白一般,展白又如何不瞭解酆都,這傢伙平日裡看上去吊兒郎當,卻是真正的孤傲,與自己鬥了這麼多年,更多的不是因爲仇恨,真正說起來,兩人間還真的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
之所以如此,更多的是不服罷了。
展白不服酆都,酆都更不服展白,而且這份不服氣早已經浸入到骨子裡,根本不可能更改的。認輸都不可能,更何況是臣服了。
要麼,酆都在講一個笑話,要麼就是有莫大的陰謀。
這便是展白心裡的想法,唯一剩下的第三種可能就是自己聽錯了。
“如果我還是酆都,今日哪怕是死,也不會做出這個選擇的。可現在,我不僅僅是酆都,更是陸壓。”酆都看出了展白的疑惑,不無苦澀道。
看似一句沒有意義的話,卻讓展白心思活泛了起來。
酆都自然不會向自己臣服,那麼陸壓呢?
不論是修爲還是境界,在各個方面,陸壓都足以碾壓酆都,可也正因爲經歷的多了,尤其是經歷的挫折多了,若是再不知變通,還真的說不過去了。
就如酆都自我介紹的那般,從洪荒時期,他就一直是個孤傲的人,可也因爲這個性格,甚至沒有與九帝較量,便灰頭土面的敗退。
一次可以,兩次可以,可算是今天這一次,是幾次了?
酆都有一點說的沒錯,論悟性,他未必就比九帝差,可論先天資質以及底蘊,就拍馬也趕不上了,也正因爲明白了這一點,他才自創了輪迴生死劫,一次次的將自己封印,靠着無盡的歲月慢慢的提升自我的資質,可差距依然是明顯的。
就以今天而論,展白之所以勝,不是勝在劍道,而是勝在底蘊以及先天資質上。
展白的本體是洪荒的那柄石劍,其資質完全不比九帝、三清之流差絲毫,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尤有勝之。而酆都呢,或者說是陸壓,很不幸,不論他的本體是什麼,無疑都比九帝、三清之流要晚,這個晚已經不僅僅是時間的長短,更重要的就是本體的資質了。因爲,等他出生的時候,天地初開而形成的最早一批可以生出靈智的東西,要麼成了九帝、三清諸人,要麼就被他們找到煉成了法寶。
也正因爲如此,他們這些人當修爲達到大羅真君境時,所成的白玉京遠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的,同樣,當修爲達到大帝真君,所形成的須彌界,不論體量還是質量,差距只會更大。
換言之,同樣剛剛晉升大帝真君境的展白,自身須彌界所儲存的真元,幾乎是酆都的數倍甚至數十倍。先天資質已經轉化爲了底蘊的一部分。
另外一部分則來自勢力。
此時的展白雖然比起御極、蚩尤等人,遠遠不及,可他須彌界中也生活着數以億萬計的生靈,更有數百萬修士,甚至不乏寧小凝這種科技狂人。
正是因爲寧小凝,纔有了展白身上這一套弒神階的法寶,無形之中,將展白的修爲實力再次拔高了數籌。
相比之下,酆都就可憐得多了,渾身上下,除了一柄飛刀,幾乎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之所以如此,就在於從洪荒時期到現在,他更多的都只是孑身一人,並沒有建立自己的勢力。
所謂人有窮盡時,一個人再強,也不可能什麼事都做得過來,僅僅靠他一個人收集,其積累財富的速度比起展白而言,簡直不可以以道理計。
“不瞞你,我確實看出了你的秘密,雖不敢說肯定,但憑我對你的瞭解,也應該八jiu不離十,但今天我完全可以不說出來的,這樣一來,你必然也生不出必殺我之心。可我卻說出來了,你覺得我真會那麼愚蠢麼?”酆都再次開口。
“如此說來,在今天見到我的時候,你其實就已經有了這個決斷?”展白皺了皺眉,對於酆都的話,哪怕再有道理,習慣使然,他還是依然難以盡信。
“不。”酆都搖了搖頭,“應該說是在你勝了我之後,才萌生的這個想法。畢竟,我即使再落魄,也絕無可能臣服給一個連我都打不過的人。”
“嗯。”展白點了點頭,這話確實不假。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且不說酆都的實力,只是他的那份高傲,哪怕是死也不會委身於一個弱者。
“一來,你勝了我。二來,這麼多年,我也確實認清了自己犯下的錯誤,想要依附於人,正好,咱們也算相熟,與其給不知根底的人打工,不如給你。”酆都微微一笑。
“既然認識到了錯誤,你完全可以另起爐竈,花些時間,總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來。”展白並不認同道。
“不可能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酆都搖了搖頭,“從洪荒時期算過來,你數一數,除了那幾個人外,還有誰建立起自己勢力的?”
展白一愣,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這十幾萬年來,來來回回,似乎總是九帝、三清等人在玩,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了。至於他自己,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除了自身那個唬人的秘密以外,怕也有菩提的功勞了。
菩提可以放任自己做大,以能夠在未來對抗天庭,可未必就容許別人做大。
“天地之大,除了那高高在上的幾個人外,卻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酆都嘆息一聲。
都說機遇跟風險並存,洪荒時期無疑是最爲混亂的時候,但也是建功立業最佳的黃金時期。九帝、三清等等,無一不是在這個時候建立了自己的勢力。只可惜,酆都錯過了,此時即便後悔,也已經晚了。
想明白這個道理後,展白終於相信了酆都幾分。
“你真的只是因爲這個原因而臣服於我?”展白再次問道。
對酆都,再多的小心也不爲過,對他,就不能有君子之風。這是展白這麼多年來,總結出的經驗。
當然,同樣的道理,對酆都亦然。
“當然……”酆都微微一笑,“不是。”
“怎麼說,我也是一大帝真君的強者,想要收爲馬仔,若是不付出些代價,只怕你自己都不安心吧。”
展白默然,卻是認同了酆都的話。
“你有什麼條件?”
展白這麼問,無疑是表明他已經動心了。
現在展白身邊最缺的是什麼,除了麾下勢力的規模外,更重要的是高手。而現在,展白麾下,別說是大帝真君,就算是大羅真君境,也是沒有的,當然,這其中要派出隱兒以及鬼谷子。
前者是他的妻子,並不能拿手下對待,也不敢。至於後者,至少現在,展白還沒有徹底的將他當做自己人,未來甚至還要多多的操勞予以限制呢。
限制?
展白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再看向酆都……
我去,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若是能收服了酆都,日後豈不是限制鬼谷子最好的人選麼?
兩人一文一武,修爲相當,又都是洪荒活下來的老怪物,若是能在兩人間找到平衡,足夠展白內部高枕無憂了。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定的權利,並且組建自己的勢力。並且這支勢力,你有權調動,但不能干涉我的領導。”酆都的話再次給了展白一個驚喜。
如此才更好呢,否則,展白還真的怕酆都勢單力薄,日後難以跟鬼谷子對抗呢。
心中雖然驚喜,但展白臉上自然不會表現出來,而是做出沉思狀,良久後,纔開口道,“你似乎有所依仗?”
“呵呵,也不瞞你,現在我確實張羅了一些人,只不過卻太過弱小,更不敢大張旗鼓,而且這些人你也認識。”酆都笑了笑。
“是……”展白想到了什麼。
“是弧月跟狂道,其他幾個人都已經作古了。”酆都神色黯然道。
“成交。”
“交易麼?我喜歡。”
哈哈……
仰天長笑中,原本勢不兩立的兩個人,卻是將手握在了一起。
“不打了麼?”黃金獅子搖了搖頭昏脹的腦袋朝着不遠處的黑龍甕聲甕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