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獨眼龍雖說陰險,可論起武藝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鬼頭大刀耍的颯颯生風,據說舞起來之後身上連只蒼蠅都近不了身,當年陶俊被岳飛擒獲以後這人就是手持鬼頭大刀左揮右砍,帶着花胳膊殺出重圍這才救下身受重傷的花胳膊的性命,可以說是花胳膊手下的第一悍將了。
六歲殺人的獨眼龍很早就離開家鄉流浪,至今他甚至已經不記得自己的老家到底是哪裡的,十三歲流落到湯陰縣的他打死一個縣城裡的捕快逃到了山上這才落了草寇,一個陌生的地方初來乍到都少不了要受些無故的刁難,土匪窩子更是如此,可全身殺氣頗重的獨眼龍一身戾氣,竟無人敢與之直視,彪悍的一塌糊塗!天生的土匪,這是陶俊給他的評價。
十四歲第一次上戰場殺人,舞着一把大刀三兩步衝上去剛開戰就劈死了官軍的兩個土兵,聲名大噪,嚇得坐在馬車上觀戰的縣城主簿連忙掉頭逃跑,可力大無窮的獨眼龍竟然一把抓住馬車,若不是馬車桅子被一把抓斷,恐怕乘着雙馬大車的主簿就會被拎下來一刀劈死。
戰清風寨的時候這個獨眼龍也在場,一把大刀對陣起吳六子的長槍竟絲毫不戰下風,若不是吳六子佔了順風的便宜藉着飛沙走石的幫助一槍刺中獨眼龍把他打下馬,結局還真不好說,獨眼龍跳上這部梯子也是爲了報當年的一槍之仇。
如果用一個詞兒來總結獨眼龍的一生,那就是悍匪,彪悍到骨子裡的悍匪,從前官軍來剿陶俊這股大賊的時候獨眼龍一馬當先,眼睛中箭以後仍然不管不顧,直到劈了官軍頭子之後這才連箭帶眼珠的拔出來吃掉,頗有當年夏侯惇的勇猛!
可秦嶽的火槍一出,誰能與之爭鋒?彪悍野蠻又怎樣?身材魁梧又如何?照樣一槍崩了你!
一股鮮血噴在吳六子的臉上,靜等最後一刻到來的他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死?活動了一下肩膀,疼!還知道疼,那就是沒死了?
看着獨眼龍直槓槓的落下去蠻牛鬆了一口大氣,三兩步衝過來一把抱住吳六子:“六哥,你可嚇死俺了,俺還以爲……唉,說什麼喪氣話,六哥是武曲星下凡,總得活蹦亂跳的纔好。”蠻牛說着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這個差點死掉的都沒哭,你哭什麼?”吳六子痛苦的**一聲,待蠻牛悻悻的鬆開手臂之後這纔有氣無力的笑道。
“俺剛纔以爲……還好,是大當家救了你,大當家又把那個五行八卦的火器拿出來了。”爲吳六子着實捏了一把冷汗的蠻牛說道。
吳六子驚奇的瞅了一眼秦嶽,當初拜堂口的時候輸給了秦嶽,儘管嘴上說服氣,可是心裡還是有些腹誹秦嶽有裝神弄鬼之嫌,可如今,秦嶽竟在亂軍之中又救了自己性命?
蠻牛擦乾眼淚,一下跪倒在秦嶽面前:“大當家,俺蠻牛跪天跪地,跪老當家和關二爺,今兒俺也給你磕個頭,你救了俺六哥,你就是俺的救命恩人,俺蠻牛今後一準兒爲大當家拼命,你叫俺打東俺絕不往西,你叫俺馬上死,俺絕不過了三更再死,哎呀,怎麼說呀,俺嘴笨,俺這條命就是大當家你的,叫俺幹啥都行,死也行。”蠻牛說道。
郝瘸子的心臟這會兒突突亂跳,好久才平復下來,誰說老年人老成持重?只是沒遇到真正緊急的情況罷了,心氣平穩之後郝瘸子有些驚奇的瞅着秦嶽:這個獨眼龍是花胳膊的悍將,當初老當家在那會兒就發過此一人可當百人用的感慨,竟然這麼輕鬆寫意的就被大當家殺了?大當家弱不禁風,竟然在一天的時間裡連打敗吳六子和獨眼龍兩員大將,當真是天神下凡?
“大當家,這個獨眼龍武功高強,尤其是那招絞殺刀,我的長槍都不能奈何他三分,這幾年他的武藝又有所精進,怕是我和蠻牛兩人制住他都有些困難,可沒成想大當家僅僅靠請出那祭天寶器就讓他一命嗚呼,吳六子雖然張狂,可從不敢忤逆天意,大當家當真是天神下凡,我吳六子當真是服氣了,這回是心服口服,若不是身處戰場,我吳六子必定要行三叩九拜之禮!大當家今天先是饒我一命再是戰場上救我一命,這樣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爲報,只求以後爲大當家牽馬執鞭,粉身碎骨寥報大當家今日的恩德。”
吳六子拄着斷箭下拜道,身子有些虛,還沒等話說完就左搖右晃,踉踉蹌蹌,一把推開要扶着自己的蠻牛:“我吳六子今天對天立誓,大當家一日之內救我兩次,是我吳六子一輩子的恩人!我願爲大當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若有違,必同此箭!”吳六子說着將手裡的斷箭折斷,鄭重立誓道。
“小事一樁,兩位兄弟又何須行此大禮?你我兄弟不說報不報恩之類的客套話,我清風寨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兄弟,就該拉一把,今日,兩位兄弟只看我如何破敵就好!”秦嶽淡然笑着。
看着秦嶽自信滿滿的樣子郝瘸子一陣大喜,秦嶽的臉蛋仍然有些稚嫩,面容白淨,可以說是稚氣未脫,可說出來的話如今卻沒有人再會去懷疑,贏了拜堂口,殺了獨眼龍,清風寨還有誰能做得到?
“好了,兩位兄弟,如今戰場上形勢險惡,不是行大禮說人情的時候,等打退了花胳膊,咱們再把酒言歡,當下,還是先退敵,再說其他。”郝瘸子說道。
吳六子和蠻牛站起來回頭到垛口準備接着作戰,可一回頭就傻了眼,由於剛纔這兩個垛口沒人防守,土匪全都蜂擁着朝上衝來,梯子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人,當真是跟螞蟻上樹一樣,領頭的土匪舉着大刀幾乎已經跳進了垛口,大刀片子轉瞬可至!
吳六子和蠻牛大驚失色,已經慢慢開始適應血腥戰場的秦嶽笑着喊住兩人:“無妨,有我!”
醒了酒的老七這會兒爬上天塹關,作爲整個事件的見證人,瞅着頗有“羽扇綸巾,檣櫓灰飛煙滅”氣勢的秦嶽,心裡不禁暗歎道:“這當真是個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