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在幹什麼秦嶽沒資格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對他來說當下最重要的就是過幾天的比試,所以這幾天秦嶽沒事兒就回來北山校場。
北山校場挺大的,還是當年建寨子的時候老當家領着衆兄弟們平整出來的,這幾年郝瘸子總要時不時的找人過來打掃、除除草什麼的,所以校場很平整,看着乾淨利落。
“老當家在那會兒時不時的總要喊年輕的匪子出來比試射箭,老當家說我大宋少馬,弓弩是禦敵於國門之外的唯一手段,所以老當家對這拉弓射箭的手藝甚是重視,時常親自射幾手,每到這會兒他總要誇吳六子幾句,那傢伙是個指哪射哪的好箭手,每次比試都能奪個頭魁,羨煞旁人。”郝瘸子指着不遠處的幾支靶子對着秦嶽說道。
“那吳六子射箭的手藝還能比咱老當家厲害了?官軍每次過來攻的時候老當家可都能射死幾個大官,在俺看來,老當家的手藝纔是最好的。”猴子撇撇嘴不服道。
“呵呵。”郝瘸子捋着鬍子笑了笑:“不好說,咱清風寨的一個箭壺能裝二十支箭,這兩人私下比試過,二十支箭兩人平分秋色。”
“啥?那個吳六子還能和老當家比試成個平手?”猴子吃驚道,他對大當家能否贏那個吳六子越來越表示擔憂了。
北山校場上蓋了幾間土房,除了盛些弓箭,工具之類的就是打鐵、做木匠的那套物什了,因爲老當家常年征戰,落下頭風病,睡個覺很不容易,所以爲了不打擾老當家入眠,木匠、鐵匠的活計陳鐵頭他們都是來這北山校場這邊乾的。
秦嶽來到匠作房的時候陳鐵頭正在滿頭大汗的敲打着一根鐵管,一旁一個歲數不大的匪子拉着風箱幫他燒火,秦嶽看了看,火爐裡裝的是石炭,也就是煤,中國用煤有幾千年的歷史,早在大宋朝的時候這東西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物了。
“大當家,您說的這物什俺琢磨着最重要的應該就是這槍管了,得硬,還得直溜,要能經得起黑**來回的炸,否則就會發生您說的炸膛了。”陳鐵頭擦了擦滿頭的汗水說道。
“不錯,熟鐵太軟,炸幾回就會炸彎,生鐵太脆,容易炸裂,這槍管得選用上好的精鋼,一定不可馬虎。”秦嶽的秘密武器就是後世風靡世界的火繩槍,這東西射程遠,足有一百多步,殺傷力也強,尤其是用作子彈的鉛子本身就有毒性,打在人身上可以說是非死即殘,後世康熙朝雅克薩大戰的時候清軍數千精銳大軍攻打八百名手持火繩槍的俄軍駐守的雅克薩竟然用了一年多,最後還是用的圍城斷糧的辦法才消滅這股俄軍的,足見火繩槍的威力之大。
秦嶽腦袋裡裝着很多這個時代的人沒有的智慧,當下亂世,爲了生存,他只能選擇跳躍性發展。
“做槍管俺都是按照大當家您吩咐的做的,尤其是槍管和槍機,俺都沒敢馬虎。”陳鐵頭說着就拿出一根鋼芯來做冷骨,把年輕匪子早已燒好的精鐵套在冷骨上反覆敲打,捲成一根鐵管:“快,小六子,潑水。”
名叫小六子的匪子聽道陳鐵頭招呼趕忙從水桶裡舀來一瓢水澆上,陳鐵頭這就趁勢拔出冷骨:“這做槍管時不時的要潑水、拔冷骨,否則槍管和冷骨粘在一塊就麻煩了,這個俺也是琢磨了好久才尋思出來的,以前沒做過這東西,總要從頭摸索。”陳鐵頭一邊敲打,一邊說道。
都說人生三大苦,撐船打鐵賣豆腐,打鐵這活計不容易,一根槍管都要反覆敲打好多次,而且秦嶽要求這槍管必須是前細後粗,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防止炸膛,所以一根冷骨套上去再取下來,取下來再套上去,不知道倒騰了多少次,陳鐵頭一開始還侃侃而談的很有話說,後來汗水流的面門上都快成水簾洞了,也沒勁兒說話了,秦嶽看了一會兒,發現沒什麼紕漏,這又來到王大錘這邊。
火繩槍的整個支架是木製的,所以這**、槍架什麼的自然也不能馬虎,王大錘正聚精會神的工作,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連秦嶽一行人過來都沒有發覺。
**、槍架這套東西的尺寸必須是和槍機、槍管配套,所以爲了比對尺寸王大錘乾脆就和陳鐵頭來了一個匠作房,陳鐵頭常年打鐵站在蒸籠一樣的房子裡自然沒啥大不了,不過王大錘有些受不住,汗水都快流光了,嘴皮子乾的都成了花白色,看着秦嶽一陣心疼。
“王大錘,要是辛苦就先休息會兒,用不着這麼緊趕慢趕的。”秦嶽關心道。
王大錘聽到有人說話一擡頭這才發現是大當家,有些誠惶誠恐道:“不打緊,俺錘子幹了一輩子的活計,粗皮老肉的身子骨不嬌貴,不打緊。”王大錘說道。
“大當家,您說這**最好用胡桃木,木質細密不開裂,又耐朽,可俺錘子找遍了庫房也沒找到有胡桃木,聽說西域那邊這東西纔多,咱這清風寨子裡沒存這東西,所以俺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這桃木了,這桃木也耐朽,不容易開裂,大當家您就將就些。”王大錘邊修整木頭一邊說道。
“無妨,桃木也可。”秦嶽開口笑道。
“咱這火繩槍最重要的就是連接要緊密,槍管和**槍架一定要連接緊密,還有火門,造的時候……”看兩人都累得滿頭水簾洞也不肯休息,秦嶽乾脆就把他們叫到了身邊,悉心叮囑着,就當是另類的休息吧。
匠作房裡秦嶽也是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出來吹了吹風,頓時又感覺渾身冷的要命,看着山上皚皚的白雪,秦嶽忽然想到了傅紅雪,據說這傢伙當年就是因爲滿門被滅鮮血染紅了雪地才叫的這個名字吧?當下亂世要是不趕緊發展自己,恐怕遲早有一天鮮血也會染紅這校場,染紅這清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