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大當家,你還別說,這火繩槍打起仗來就是順手,簡直就是國之利器,太他孃的厲害了!”
嶽翻一邊搓着手,一邊笑嘻嘻的說道,明顯是意猶未盡。剛纔自己只是輕輕揮舞了一下腰刀,眼前的百十個匪子這就倒在血泊中動彈不得,這威力,簡直了……
“前些日子在校場上打的只是稻草人,可沒成想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這東西竟也如此利索,咱嶽翻這回可算是心服口服了!”
根本無法抑制內心的喜悅,嶽翻笑呵呵的說道,此戰是清風寨的火槍隊組建成型之後的第一戰,嶽翻還真是想不到竟然能有如此戰果!殺百人而己無一傷亡!此等戰果誰能做得到?
秦嶽一笑,火繩槍是超越這個時代幾百年的武器,創造出這樣的戰果他絲毫未感到奇怪,看着日後的民族英雄現在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高興的蹦蹦跳跳,秦嶽也是無來由的一陣好笑:“當初就跟你說過我是把山寨最核心的隊伍交給你了,現在總該相信了吧?”
瞅着秦嶽和嶽翻嘮嘮叨叨,郝瘸子笑的合不攏嘴,今天他這心裡也是心花怒放的,山寨又添了些丁口,吉倩投降了,秦嶽答應放過花胳膊不殺他,這個匪名傳遍相州城的大賊果然就投降山寨了,秦嶽把他的隊伍揉捏開安插進山寨的各支隊伍,讓老兵帶着他們能迅速的適應山寨的新型戰法。
清風寨如今有價值幾十萬貫錢的鹽巴,還有能作戰的武士將近六百人!也算是兵強馬壯了,瞅着山寨越做越大,郝瘸子豈有不高興的道理?
樑一刀這人秦嶽一樣沒有殺掉,商人嘛,自古都是唯利是圖的,秦嶽留着此人還有用處,這人只要用得好,相信用處會大到驚人的地步,秦嶽胸中一直有一個計劃,而實施這個計劃的,就必須是樑一刀這種人。
喝過水酒,吉倩等一衆人這就正式入了山寨。
“徐大掌櫃,還有件事兒要麻煩你去操勞。”喝完酒,秦嶽找到徐茂才說道。
徐茂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捋着鬍子呵呵笑道:“大當家該是想着用咱的貨路去把這鹽巴賣出去吧!?”
秦嶽一笑,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費太多口舌:“不錯,山寨現在鹽巴堆積起來像是大山,可總得賣出去才能變得成銀子。”
秦嶽接下來有一個大計劃,需要很多錢,窮了很久的秦嶽現在迫切的需要銀錢,有了銀錢,自己才能帶着人馬北上。
“大當家放心,咱老徐幹這買賣幹了幾十年,如何把這鹽巴變成銀錢,咱這心裡自然是爛明白,大當家放心,不需要太長時間,咱就能用這鹽巴換來許多銀錢!”
“那是最好。”秦嶽欣慰一笑道:“越快越好,過幾天我有一個北上的計劃,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回遠離山寨作戰,咱自然是需要多備些糧食馬草,否則到時候咱沒等走到目的地,就該討飯了!”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盡在不言中,徐茂才笑道:“大當家放心,這事兒咱自然不敢馬虎,辦的妥妥帖帖就是了。”
徐茂才在商海縱橫多年,認識的店鋪掌櫃自然不在少數,這亂世沒誰會嫌鹽巴多,聽說山寨有數不清的鹽巴,山下的商販們早就躍躍欲試了,誰人不想在這亂世發個大財?鹽巴不同於別的物什,這東西凡是人都需要吃的!
徐茂才只是在山下貼了一個告示,第二天清風堂裡這就人才濟濟,人頭攢動,山下無數商販這就跑來了山寨。
平民老百姓沒誰想進土匪窩裡湊熱鬧,可是這個檔兒不同,馬克思說過,只要有五倍的利潤,很多人就願意冒着殺頭的危險鋌而走險去做,後世如此,現在一樣如此。
“呵呵,各位兄臺,山寨的鹽巴多的像是山,卻纔老夫已經領大家看過了,怎麼樣,這下大家心裡該放心了吧?”
一衆商販這都相視而笑,山寨裡的鹽巴果然就像是告示裡說的那樣,簡直都成山了,咂摸一下,味道、成色都是上品,絕無參假造次的物什。
“徐大掌櫃,您老說的果然不假,山寨的鹽巴都是上好的貨色,這下,咱湯陰可就有救了!”商販中一個喚作張員外的老者說着朝徐茂才深深作揖道。
“就是,就是,咱這湯陰城裡早就鬧了鹽荒,老百姓早就沒有鹽巴吃了,這個檔兒誰要是能拿出鹽巴,不光能大賺一筆,還能救了老百姓的性命!不光能賺銀子,還能給祖上積累些陰德哩!”另一箇中年商販也是笑呵呵的說道。
此人這話一出,在座的商販們也都是捋着鬍子呵呵大笑,這個檔兒,沒誰比鹽巴更加親切了!王連升家倒了,湯陰的鹽路就算是斷了!要是鹽荒再這麼鬧下去,這些商販們都打算自己組建車隊出去運鹽巴了,這會兒更好,倒是來了現成的上好鹽巴!有什麼會比這更好的消息?
“徐掌櫃,這個檔兒來了鹽巴可好了,咱這湯陰現在最缺的就是這東西!現在這東西在湯陰城裡簡直賣的比銀子還貴!老百姓很多都吃不上鹽巴變成了粗脖子!沒法啊,如今鹽巴金貴,這樣吧,徐掌櫃,相信山寨這回從外地拉來這麼多的鹽巴也是消耗頗大,我老李這回先表態,這鹽巴啊,只要您開個價,咱這湯陰的商人,就算是砸鍋賣鐵啊,也一準兒買下來!”一個肥頭大耳,瞅着就像頗有些身家的商人說道。
“就是,就是,銀錢絕不是問題,只要徐掌櫃開價,這鹽巴,您賣多少,咱收多少!”一衆商人也是齊齊說道。
現在湯陰的鹽巴那完全是賣方市場,誰能弄來鹽巴誰就能發大財,根本不需要什麼特別的銷售手段,老於商海的徐茂才深通此道,也只是找人在湯陰城裡貼了一個告示,這就引得從來不敢進匪子窩的商販們趨之若鶩了。
平日的清風寨在外人看來是龍潭虎穴,不過如今,倒是成了聚寶盆。商販們一個個全都急刷刷的瞅着徐茂才,只等徐茂才開個價了。
張員外瞅着徐茂才遲遲不開價,腦袋這也不由轉動了起來,壓了這麼久,這徐掌櫃也不過是想要擡一下鹽巴的價格了,現在湯陰城裡的官鹽已經賣到了一斤一貫錢,私鹽也少說五六百文,徐茂才這是私鹽,啞巴了半天,該是想要開個七百文一斤的價格了吧!?
現在的湯陰城裡鹽巴快比銀子貴重了,只要是鹽巴,誰管你是官鹽還是私鹽?七百文就七百文吧,反正有的是賺頭,湯陰的商販如今都在這兒了,只要大家通好了氣,那不是想開多少價錢那就是多少價錢?
想到這裡張員外不由笑了笑,反正不管怎樣自己都會大賺一筆,又管他壓不壓價格呢?
“徐掌櫃,這鹽巴,您倒是開個價啊,您放心,只要您能開出價,多少錢咱都能要了!”一個急性子的商販說道。
“是啊是啊,徐掌櫃,您就開個價吧。”衆人這都齊刷刷的瞅着徐掌櫃,不就是想提一下價格?只要開個口就是了,還弄這麼多彎彎繞幹嘛?當下鹽巴是緊俏貨,只要有的賣,那一準兒有的買啊!
“呵呵。諸位兄臺莫急。”徐掌櫃捋了捋鬍子,品了口茶,一衆商販的猴急樣子這老人便都盡收眼底,放下茶杯,徐掌櫃道:“咱先跟諸位算算損耗吧。”
“哎呀,當下是亂世,生意難做,這次山寨是和山下那二道販子樑一刀一同做的這買賣,鹽巴啊,也是有官鹽也有私鹽,私鹽居多吧,事先早就談好了,樑一刀取三成,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所以山寨找了吉倩的三百多兄弟護駕,光這一路上的護駕錢就是五千兩!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況且車上有很多沒過稅的私鹽,這一路上咱的車隊都是晝伏夜行,這一路上的花銷也是個大數目,光是牛肉乾就耗費了幾百斤,糧食上萬斤,還有路上的吃住費用,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啊,就有幾萬兩銀子,這還只是小數目,更大的數目是買鹽巴的銀子,清風寨立寨幾十年,積攢的錢財一下子全都花了進去,算起來……”
徐茂才嘀咕了半天:“算起來這次運鹽巴回來咱前前後後一共花了十一萬兩銀子有餘!”
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的流水賬,不就是想把鹽巴的價格往上擡一擡?張員外淡淡一笑,這都是商人的老把戲了,做生意嘛,不過是逢場作戲,自古都是如此:“行啊,老徐,咱出一貫錢的價格買一斤鹽巴,這價格總算公道了吧?”
反正鹽巴不愁銷路,只要能弄來就行,至於賣給老百姓多少錢,那還不是自己這些商人說了算?張員外捋着鬍子暢然一笑,這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不愁銷路,價格再高,自己到時候也都能轉嫁到買鹽巴的老百姓身上,縱使一貫錢的價格又如何?
一衆商人聽着張員外開口說的價格有些瞠目結舌,這個價錢進貨,那出手的價格不得是天價了?不過想了想倒也釋然,反正鹽巴不愁銷路,價格再高又何妨?瞠目結舌的吃驚很快過去,一衆商販這都恢復了方纔的嬉笑模樣,一貫就一貫唄。
“不不。”徐茂才連忙擺手道:“不需要一貫錢,我山寨雖說此次外出販鹽花費巨大,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真要鹽巴賣到一貫錢,那老百姓還怎麼活?”
“大當家說了。”徐茂才正色道:“這次鹽巴,山寨扣除成本,少賺些,以一斤鹽巴八十文的價格賣給衆位商家,衆位也只能以一百文的價格出售!留下二十文的盈利空間,相信衆位商家也還有些賺頭,一句話,這次倒賣鹽巴,咱們得能賺得到銀子,老百姓也得能吃得上鹽巴!”
徐茂才說着狠狠一敲桌子,不怒自威的面色讓人不忍有些膽寒,大當家說的話自然沒人敢違逆,言外之意就是誰若是敢私自提高價格,那山寨就要……
“山寨賣的是良心鹽!自己得能賺,也得讓老百姓吃得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