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謀良虎從躺椅上站起來跳腳大罵道:“不可能,那羣羊羔一樣的南朝人根本就沒有勇氣和我們女真人打仗,更別提攻打我們女真人的大營!”
聽着牙吾塔的言語謀良虎感覺自己都要瘋了!我朝自太祖立國以來勇士們所向披靡,攻無不勝戰無不克,自己的謀克是整個女真南征軍的精銳,這才被選作此次大軍北還的先鋒,雖說經歷新敗,可那羣軟綿綿的南朝人竟敢反守爲攻?
“謀克孛堇,南朝人的兵馬正在衝往大寨的路上,只五六裡,轉瞬可至。”牙吾塔冷汗涔涔的說道。
“恥辱!”謀良虎的一臉的橫肉這會兒完全聚到了一起,眼神中顯示出一股往日從來未曾擁有的兇狠氣息:“這簡直是我女真人的恥辱!南朝人竟然敢攻打我的軍營!”
謀良虎氣急敗壞,說着就抓出大刀一陣亂砍,頃刻間,卻纔還託着自己的躺椅如今就七零八落的成了一堆爛木頭:“南朝人這是我侮辱我們整個女真族!傳令下去,隨我出寨迎戰,我要宰了他們,奪回我女真大族萬世的榮光!”
大馬金刀的走出去,如今的謀良虎怒容滿面,氣血上涌,氣憤的程度簡直不可以用語言來形容,渾身的氣血全都涌到了發熱的腦袋上,走路似乎都有些發飄,可想而知憤怒的程度,女真人自興起以來,一直對自己有所憑恃的武力頗爲洋洋自得,昔日馳騁天下的契丹鐵林如何?女真人一個衝鋒就把他們衝散;往日笑傲江湖的西夏鷂子軍又如何?如今還不是乖乖的向金人示好?可是如今連契丹、西夏都對付不了的南朝人竟然興兵攻打起了自己的營寨!你讓他如何不憤怒?
“謀克孛堇,使不得啊,使不得啊!”牙吾塔趕忙跪在地上抱住謀良虎的大腿:“南朝人來勢洶洶,我們未歸來的勇士八成就是被他們半路給截殺了,這羣南朝人新勝舊勝加在一起士氣高漲,草原上的猛虎也不會同驕傲的野狼搏鬥,況且蒲刺都猛安孛堇明日就會到達湯陰,我們現在應該堅守營寨,只要等到我女真大軍前來,那羣南人自然會無功而返,謀克孛堇……”
“滾開!”謀良虎恨恨的踢了牙吾塔一腳,這腳踢的牙吾塔口中鮮血直流,好不悽慘:“軍人的眼中只有榮耀,戰士的眼裡只有勝利!這羣軟綿綿的南朝人既然抹殺我們女真人的榮耀,他們就得付出代價!”
“膽敢亂我軍心者,斬!”謀良虎提着大刀立在大帳門口嘶吼道:“勇士們,集合!”
“我們女真族是薩滿的寵兒,是天上的海東青,是地上的猛虎,是水裡的旱獺!今日那羣該死的南朝人竟然不自量力的想要來攻打咱的營寨,這是我女真的恥辱!是我蒲察孛堇寨永遠的恥辱!我軍自跟隨完顏阿骨打勃極烈起兵起來,所到之處誰人不是戰戰兢兢?幾天既然這羣南朝人找死咱們就劈了他們!草原上的兒女從來都不會懼怕死亡,我女真男人心裡,只有榮耀,這是榮譽的一戰,這是我女真男兒的榮耀,勇士們,上馬,讓那羣南朝人知道,我女真能稱霸草原都是因爲我們能像海東青那樣縱使頭破血流也不會停止戰鬥!薩滿大神會保佑我們骨子裡戰鬥的血液永遠沸騰!勇士們,上馬,衝鋒!”瞅着營寨裡的士兵這都一咕嚕的爬起來湊過來聽着訓話,謀良虎氣急敗壞的說道,說完便氣呼呼的踩上馬鐙,一刀劈死一個營寨裡做苦力的漢人:“南人都該死,一個不留!”
“嗷嗷……”女真人像是野獸一樣抓起武器劈死眼前正在敲敲打打着幫助自己做工的漢人,如今這是生死一戰,這些留着已經沒了絲毫用處,幾個漢人驚恐着想要跑出營寨,可是哪裡由得着他們?張牙咧嘴的女真士兵一槍便刺個透心涼,聽着骨頭破裂的聲音這羣像是被激怒的野獸反倒是更加興奮,又嗷嗷叫着殺下一個目標,沒多一會兒營寨裡的幾十漢人便都身首異處,頭顱直到在地上打了好幾圈的滾這還保留着剛纔那股驚悚的表情。
漢人溫熱的血漿彷彿要將這沉睡冰凍的地面喚醒,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來的牙吾塔剛出營寨就一個趔趄差點滑倒,勉強定住身子,十幾個勇士這都一人多馬坐在馬背上嗷嗷叫着揮舞起了馬刀,血糊淋擦的護耳飄蕩在風中更給這嚴冬添了幾分蕭肅,無奈,牙吾塔這也忍着劇痛爬上馬匹,今日一戰,看來是不可避免了。
謀良虎一揚手,身後十一個血跡未乾的女真人這就隨他策馬出營,戰馬的顛簸讓這羣身着鐵甲的武士身上發出一股特有的金屬鱗片撞擊聲,手持長槍、破甲錐或者戰斧馬刀的勇士這就嗷嗷叫着衝了起來,戰鬥,讓這羣女真人再次熱血沸騰!
謀良虎的眼珠子裡瞬時佈滿了血絲,奔騰的戰馬帶起的一陣狂風吹的他臉上的橫肉已然變得扭曲,似乎是感到了主人的憤怒,胯下的戰馬這也悶頭前行,大氣都絲毫沒敢喘;孛堇如此,手下的兄弟們自然更是沒誰敢偷工減料,疾馳的戰馬身上的掛着的衆多武器乒乒乓乓的聲音傳的好遠,在這個北風呼呼的檔兒更是讓人一陣牙酸。
牙吾塔強打精神坐在馬背上,戰鬥也讓他重新變得沸騰,睚眥目裂的樣子瞅着讓人忍不住驚悚,卻纔以女真勇士自居的翰忽此時更是嚼着唾沫彷彿牙齒都要咬碎,除了猙獰還是猙獰。
天地爲之變色,狂風絲毫沒有影響到這夥窮兇極惡的女真胡虜,似乎寒冷更加激起了他們嗜殺的本性,不知深淺的南朝人就在前方,只要砍了他們,湯陰仍舊是我們的!女真萬世的榮光仍舊是我們的!
疾馳的人馬像是狂風,捲起身邊的小物什打着旋兒的呼嘯,馬蹄子踩在地上咚咚的聲音不亞於敲鼓,大地劇烈的顫抖彷彿幾裡外都能清楚的聽得到。
一人兩三馬,如今十二人三十多匹馬這就呼嘯着朝着前方飛奔過去,前方,就有踐踏女真榮耀的該死的南朝人!
……
“當真是個亡命之徒啊!”秦嶽笑着說道,面前幾裡外的這個女真頭領頗有一股光棍的拼命三郎氣勢,秦嶽原以爲這股女真人瞅着自己人少會堅守不出,可沒成想他們竟不管不顧的來了個反衝鋒,看這氣勢,今兒這是準備死磕了。
固定八牛弩弩車的木樁被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八牛弩這東西因爲蓄力很大,會的時候會有很大的後座力,所以拉持八牛弩的弩車必須用木樁固定好,釘好木樁,使用絞盤拉滿弓弦,爲了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弩箭上還綁了幾顆**,這都是前幾天對付金人的老把戲了,如今清風寨的匪子們也算是手到擒來;四架神臂弩也蓄好了力,弩箭上同樣綁了幾顆**,黑**作戰的威力如今清風寨的匪子們已然見識過,自是沒人再會去懷疑。
吳六子的馬兵在隊伍最前面徘徊,十四個馬兵手持三眼火銃隨時準備給眼前這羣不自量力的北地胡虜致命一擊,火摺子在這狂風中泛着微弱的紅光,似乎也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做點什麼,天寒地凍的檔兒,這冰冷的銃管似乎也在急切的等待着**的“溫暖”。
✿Tтká n ✿c o
弓箭手手裡的傢伙什全部拉滿,頗有一股射天狼的氣勢,弓箭的漫射可以最大程度的壓制敵方士兵前行,不管是人是馬,中了這抹了馬毒的箭鏃都不是好過的。
火槍兵手裡的火繩已經被點燃,嗤嗤的燒着,發出自己獨特的聲響,這火器有七八十步的射程,比起北地的弓弩尚且不弱,黑漆漆的四支槍管對着前方,彷彿隨時準備洞穿敵人的身體,攪爛對手的肝腸!
長槍兵面色堅毅,除了帽子上的紅櫻會隨着狂風亂舞,槍手的身體竟然紋絲不動,平日的訓練告訴他們,在戰場上,只有整齊劃一的揮舞手裡的兵器方能活命,大當家說了,這裡不是少林寺,不需要你會鐵布衫,需要的只是你悶頭刺殺,絲毫不管刀劍加身,砍了人頭,就有賞賜,就是英雄!
女真人越來越近了,馬蹄聲也變得愈發清晰起來,最前排的士兵似乎都感受到了大地的顫抖,可是竟無一人撤退半步,連身子縮一下的都沒有,如果當下只知道“狩獵”逃命的太上皇看見自己這大宋竟然還有這等威武的勇士一準兒要唱一句:“這也忒該賞了”。
原本的攻堅戰現如今變成了女真人最擅長的野戰,秦嶽一臉肅穆:“戰鼓響。”
轟天的鼓聲響起,從清風軍建軍的第一天秦嶽就下令定戰鼓爲清風軍的軍魂,衝鋒的時候隨着上官一聲令下,士兵們也會隨着鼓點前進,這在他們平日的訓練中就多有涉獵,如今聽着熟悉的鼓聲,清風軍更是士氣大漲,恨不能立馬衝上去砍幾個女真頭顱當成皮球踢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