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義如今忙的滿頭大汗,身爲清風寨後勤兵的頭頭兒,這個檔兒自然是閒不着,領着一衆兄弟這就在河邊敲敲打打的製作船隻。
都說人生三大苦,撐船打鐵買豆腐,撐船苦,作船其實也不易,買來木料做成船骨,這再釘上木板做成船隻,敲敲打打,滿頭大汗渾然不知。
“兄弟們,都加把勁兒,造船這事兒可是大當家上了心的大事兒!若是做不成,誰的日子都甭想好過了!”
每個兄弟都在熱火朝天的幹,可這活路卻不知不覺的壓了下來,王保義不由有些惱火,馬上就要用了,幾十條船,咋就那麼難?
清風軍的輜重大多是走水路運過來的,可是衛河和漳河並不相通,你人總不能從衛河裡擡着船隻到漳河來拉載貨吧?眼下沿河又找不到船隻,沒辦法,只有自己製作了。
“快點,別偷懶,都給我手腳利索點!”王保義不停的在罵罵咧咧,一直在喊兄弟們加快工期,在他看來,大凡大當家吩咐的,都是大事兒,那是一刻都拖不得的。
臨時僱來的民夫源源不斷的被帶到河邊來,河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遠看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擼了袖子直接開幹,大冷天的,忙活一小會兒這就渾身熱的直冒氣兒,像是剛出籠的包子,瞅着讓人又好笑又心疼。
春天漳河的水位不高,走不了大船,只能做些吃水低的小船,可小船載貨少,全仗着數量多了,一衆兄弟這都不敢閒着,敲敲打打,只求儘快做出幾十條船出來。
……
大概是胸中憋着一股子的憤懣之氣,溫林朋四百多斤豬一樣的身材如今健步如飛,速度竟然比之前對陣吉倩耍出那招纏頭裹腦的時候還要快,阻止火槍隊上前,這傢伙這就領着一衆兄弟們提着片兒刀上陣,誓要打出清風軍片兒刀隊的威風!
咣咣……
片兒刀這東西刀長、刃薄,耍起來就像是一條長蛇,溫林朋抓着片兒刀在胸前划着八字擋開幾隻羽箭這就呼嘯着上前,狼入羊羣,魚入大海。
刀身被揮舞的有如蛇鶴八步,明晃晃的就像是一條鐵索在空中亂顫,溫林朋刀尖直頂一名廂軍腦袋,手腕一挺,看似軟弱如刀片的大刀這就直挺挺的刺進腦袋,血漿崩裂,顱骨盡碎!
“拿命來!”一個蹲身,腕中大刀一挑,中刀的官軍這便死的不能再死了,身子完全失去控制,在空中劃了一條無奈的弧線這就死挺挺的落了地。
“殺啊,兄弟們,別被別人看扁了咱片兒刀隊的弟兄們!”一刀劈在一個廂軍腦袋上,火星四濺,鐵製頭盔這就從中間崩裂開,腦袋被劈成兩半,抓着大刀的身子骨趔趄了幾下這便倒地,絕逼沒了活頭。
到處都是令人牙酸的金鐵相交聲音,刀身忽閃的咣咣聲老遠可聞,一條條銀蛇這就冷不丁的在官軍隊伍裡四處竄動,刀光劍影。
這一刀,夾雜着力量,夾雜着仇恨,溫林朋抓起手中的片兒刀,用盡全身力氣這就揮刀砍在了一名官軍的大馬身上,馬兒悲鳴一聲,刀劍入肉的劇烈聲響似乎都帶着種金鐵相交的牙酸感覺,馬背上的都頭馭馬不及,跌落馬下,片兒刀加身,瞬時口吐鮮血,臨死前眼睛裡還帶着股不可思議。
官軍如今有苦難言,本來的進攻如今竟然毫無徵兆的成了反衝鋒!離着匪軍的大營還老遠,可沒成想這個胖胖的匪軍頭目竟然帶着一衆土匪這都亡命一般的從土匪大營裡殺出來了,本來的圍剿如今成了反衝鋒,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拿命來!”溫林朋的臉色漲紅,像是積攢了一肚子的仇恨,這又將一個落馬的都頭從頭到腳劈了一個通透!
撕拉一聲……一個六尺大漢這就被從頭到腳劈成兩半,空中一片血雨,場面極其血腥。
片兒刀沒幾下這就捲刃,溫林朋一把丟了手中片兒刀,齜着牙,格格的彷彿牙齒都要咬碎了,一把奪過一個官軍手裡的長槍,奮力一擲,這便穿了幾個透眼透,抓起眼前的官軍,狠狠一扔,幾人幾馬這就慘嚎幾聲落馬,生死不知。
刀脫手了,就用石頭砸!用牙齒咬!可如今溫林朋手裡的武器變成了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官軍,揪起一個官軍的手臂玩起來了陀螺,空中旋轉無數圈之後這再狠狠的丟出去,又是幾個官軍倒成一堆。
戰場上可以最大程度的激發人的血腥,這是一個可以將人逼瘋的最快的環境,摁着一個官軍腦袋抓着胳膊狠狠來一記提膝,伴隨着一陣牙齒髮酸的骨骼斷碎的聲音,抓起這名官軍的胳膊這就成了武器,溫林朋的眼睛如今早已變得血紅,唯一的目標就是殺人、殺人。
抓着一隻胳膊狠狠的砸在官軍腦袋上,一聲慘嚎,撕心裂肺。
只一小會兒,如今溫林朋身上已然沾滿了血跡,渾身瞅着就像是一頭血狼,隨手摺斷一根刺過來的長槍,槍頭又狠狠的丟進來人的身體,血花四濺,地上一片血紅。
片兒刀隊的兄弟越殺越猛,一個個這都殺紅了眼珠子,溫林朋的血腥充分激發起了男兒上陣廝殺的烈性,片兒刀舞舞生風,血花打在空中的樣子煞是悽美。
官軍要崩潰了!
本來說好的圍剿如今變成了土匪們的表演,冷不丁的幾十個手提片兒刀的土匪這就呼嘯着殺出來,來去如風,根本就容不得人思索,尤其是領頭這個身體像是地球儀一樣的男人,簡直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片兒刀、短槍甚至手臂都成了他手裡的武器!左突右閃,軍中竟無人能擋!瞅着這股人眼睛裡那股子嗜血的鋒芒,也不像是一般的土匪啊!
“殺、殺、殺!”
斷槍在手中揮舞的簡直像是一條雙節棍,彎彎繞繞的讓人頗有眼花繚亂的感覺,鮮血順着槍柄呼啦呼啦的流下來這又刺進另外一個官軍的身體,七八個官軍一擁而上,溫林朋這又使出一招掃堂腿,敏捷在地上橫掃一圈,七八個官軍士兵竟然齊刷刷的倒地,無一倖免!
本來衝着撈戰功來的指揮使是乘坐在馬車上的,可是如今自己這幾百官軍竟然絲毫不佔上風心裡也是不由有些發慌,握了握手中的佩劍:“殺光這羣暴民!”
“老倌兒,拿命來!”眼疾手快的溫林朋瞅着高高揚起的戰旗這就找到了目標,四百多斤的體重衝起來讓人感覺迎面一陣狂風都要睜不開眼。
養尊處優的指揮使趕忙回調馬頭,倉皇就要逃跑,這仗打不成,逃,總可以了吧?
“想跑?”溫林朋一個健步衝上來這就抓起了馬車桅杆,急速奔馳的馬車只感覺車後似乎是被什麼大力的東西抓住一樣,竟不可向前!馬蹄子在地上扒拉出四個不大不小的窩,可是仍然無法前進絲毫!
使出一招千斤墜,溫林朋如今兩隻腳踩在地上都踩出兩個深窩,面色漲的通紅,右手緊緊的抓住眼前的馬車,絲毫不肯鬆手。
戰馬死命的揚起前蹄,扒拉半天的地面,可是馬車像是被什麼東西釘住一樣竟然絲毫不能前進!
“快,快,加把勁兒啊,加把勁兒啊。”官軍頭頭死命的催促馬車伕,馬車伕也是慌了手腳,皮鞭狠狠的打在馬背上,可是馬兒卻依舊絲毫不得上前。
溫林朋手上的青筋暴起,血管子彷彿都要爆裂一樣,臉色漲的通紅,兩馬拉持的馬車桅杆如今被他死命的抓在手裡,竟然絲毫不得前進半步!
狠狠的撩起左手,抓住桅杆死命後拉,兩馬數人的戰車這竟跟着後退半步!可見力氣之大,車上的指揮使完全慌了神,慌忙的想要拔出寶劍,無奈劍身太長,加上太過緊張,竟然半天都拔不出來!
“今天爺爺讓你有去無回!”
溫林朋說着臉色竟然漲成一股子豬肝色,手臂上的血管彷彿變的有水管子一樣粗,緊咬的一顆門牙這都崩斷,鮮血直流,只見溫氏重心一個下移,連人帶馬少說有千把斤的馬車竟然這就被騰空舉了起來!
“戰我清風軍者,死!”舉起馬車的溫林朋恨恨的大罵一聲,手臂狠狠的一個前甩。
人仰馬翻,頭破血流,慘不忍睹,人間慘劇。
地上紅的黃的一片,被舉到一人多高的馬車就着如此大的勢能狠狠下落,那氣力,可想而知!
指揮使被狠狠的摔了個倒栽蔥,頭破血流,腿骨還折了半截,呼了好久的冷氣這才勉強沒有昏死過去,眼睛剛剛找到焦點,眼前的始作俑者溫林朋這便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明顯是發了內勁兒的,每走出一步,地上都能踏出一個不深不淺的腳印!
“本官是朝廷命官,殺了我,可是,可是要誅滅九族的!”一邊慌亂的向後爬,一邊上下牙直打架的說道,如今這個指揮使可沒了剛出發時的意氣風發和躊躇滿志。
“除暴安良,老子殺的就是朝廷命官,拿命來!”溫林朋說着一個蹲身,抓起這個指揮使的手腳朝天一扔。
落地,便是血海中的一朵血花,花開正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