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盧修斯在村子前方還有一百碼的地方停了下來,巴雷德一定沒辦法趕上他,這讓戰士懷疑後勤總管在選馬的時候把最好的馬給了王子。“你終於停下來了,怎麼不乾脆直接衝進去?”
盧修斯的反應卻出乎巴雷德的意料,王子正疑惑的看着前方。“這個村子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有什麼不對勁?”巴雷德順着好友的目光望去,眼前的村子確實讓人感覺非常奇怪,但是到底哪裡奇怪,卻又一時說不上來。“不過我之前就覺得有問題,因爲我兩年前路過這裡時沒有看到過有任何村莊,連農場都沒有。”
“這我倒不覺得是什麼問題,他們有可能是從哪個城鎮逃難出來的,或者是另一個村莊遇到了天災或是強盜襲擊,村民不得不在安全的地方重建村子,兩年完全足夠重建了。”盧修斯不以爲然的說着,又引着馬匹向前走去。
巴雷德跟了上去。“我們還是繞過去吧,再過個兩天就能到帕拉戴斯了,到了那裡隨你怎麼吃怎麼睡。”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了,巴雷德?”盧修斯瞥了一眼巴雷德,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你看看那個村子,我都能看到有村民在屋子門口曬太陽了。”
盧修斯說的沒錯,確實有人影在村子的屋子和街道上行走,看起來一副平和景象,但是巴雷德依然緊鎖眉頭。兩人接近了村莊的邊緣,一條幹淨整潔的街道穿過整個村子,僅有的幾條支路在街道兩旁延伸出去,也不過幾十碼的長度,房屋都井井有條的建造在街道兩旁。剛纔還在曬太陽的村民現在都沿着街道慢慢向村子的中心走去,在那裡,是一棟整個村子裡最大的建築,教堂,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秩序井然。
盧修斯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向最近的一個村民。“你好,我們是路過此地的旅行者,請問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
那個村民怪異的瞥了一眼盧修斯,沒有回答,這一瞥讓盧修斯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盧修斯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這裡……”但是村民不再理睬他,跟着其他村民一起向教堂走去。
巴雷德牽着馬走了過來。“我想我知道這裡有什麼不正常了。”
“是什麼?”盧修斯嚥了下口水。
“你看看這些屋子,大多是用木頭建造的,而且屋頂也不夠傾斜,這樣會積聚非常多的積水。”巴雷德指着身旁的一間屋子。
“你是說這種屋子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盧修斯摸着下巴上的鬍渣。
巴雷德走向屋子牆邊。“沒錯,這裡是黑沼澤,氣候非常潮溼,我去過溼港,那裡的房屋幾乎都是石造建築,因爲木頭在這種環境裡很容易腐爛,甚至會生出各種菌菇,還有這屋頂,黑沼澤多雨,應該建造的儘量傾斜纔好讓雨水流下來,但是你看這個屋頂,似乎是在比較乾旱的地方纔會這麼建造的。”
“恩……”盧修斯陷入了沉思。
巴雷德用手從木牆上用力摳了一塊下來,隨即眉頭緊皺起來。“不對,這個村子一定有問題,我們最好離開這裡。”說完,巴雷德已經向村外走去。
“等等!”盧修斯叫住了他。“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個村子這麼奇怪的原因嗎?不如我們調查一下如何?”
“你瘋了嗎?我可不想惹上麻煩,這裡的情況超出我的預料了。”巴雷德拒絕了盧修斯,繼續向外走着。
盧修斯不屑的看着好友。“你這個膽小鬼要走就走吧,去村子外等着,我自己去教堂看看。”
“你給我站住!”巴雷德大吼一聲,惹得前方几個村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把兩人看得心裡發毛,但是村民交頭接耳了幾句後,便不再管他們,繼續走向教堂。
巴雷德走回盧修斯身邊,伸出右手,手裡是一片乾燥的木片。“你看這塊木片,是我剛纔那裡的牆上扒下來的,如果這座村子是在這裡建造的,那麼一定會用到這裡的樹木,這裡的樹林常年浸淫在潮溼的環境裡,怎麼還會這麼幹燥?”
盧修斯只是看了一眼巴雷德手中的木片。“你說服不了我的,巴雷德,我已經很久沒這麼興奮了,整日呆在城堡裡快要把我悶死了,我一定要去調查清楚。”
巴雷德氣憤的把木片扔在地上。“那你就去吧,我可不奉陪!”
盧修斯看着巴雷德的背影遠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兩把劍,隨後警惕的跟隨村民而去。
巴雷德在村子外找了個小土坡,一屁股坐了上去。“盧修斯這個笨蛋,以前的教訓還不夠嗎?總是自找麻煩,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去幫他了,給他點教訓嚐嚐。”
淑女在一旁安靜的吃着草,巴雷德一直坐着不動,昏昏欲睡,天色也逐漸暗下來,當巴雷德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幾乎過了傍晚,太陽在天邊只剩下了小半個,整個大地被夕陽染紅,村子也不例外,陷入一片血色之中,看着更加詭異。
巴雷德不免着急起來。“這個傢伙怎麼還不出來,都快要天黑了。”戰士站起身,但是馬上又坐了下來。“不行,這次一定不幫他了,這個混蛋!”
太陽繼續降下,最後一抹暗紅色消失在天邊,整個天空變成了深藍色,盧修斯還是沒出現,村子裡也不再像白天那樣還有一些生氣,反而透出一股讓人不安的寂靜。巴雷德再也坐不住了,他忿忿的掏出酒瓶猛喝了兩大口,嘴裡罵罵咧咧的準備出發。“這是最後一次了,我發誓,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巴雷德左手牽着淑女,右手握住劍柄,隨時準備拔出劍,慢慢向村子靠近,在月亮出現在天空中時,他再次踏進了村子。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更令巴雷德感到疑惑的時,除了村子中央的教堂,其他所有屋子裡都沒有透出一絲燈光。巴雷德知道這是極其不正常的,作爲傭兵,他幾乎走過瓦利斯的每一個角落,還從來沒有見到過整個村子的人全部聚集在教堂裡的,除非這個村子面臨滅頂之災。想到這裡,巴雷德更加爲盧修斯的情況感到不安,他乾脆拔出了劍,反正現在沒看不到行人,他不必擔心會嚇到別人。
越來越靠近教堂,藉着月光,他看到了盧修斯的馬就站在教堂牆邊,但是盧修斯卻不見蹤影,看樣子一定是跑到教堂裡去了。這個笨蛋,是說他膽子大好呢,還是說他太蠢好。巴雷德搖着頭,把淑女留在了路邊,自己一個人貓着腰向教堂摸去。s
教堂裡燈火通明,燈光從關着的窗戶透出來,巴雷德走到一扇窗戶邊,警惕的查看了一下週圍,在確認沒有任何狀況後,他慢慢將窗戶推開一小條縫隙。戰士儘量剋制住自己緊張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緊張,還沒往窗戶裡看就已經全身都是汗了。巴雷德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深吸一口氣,探頭向窗裡看去,隨即他的雙眼驟然睜大,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