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火球向弗恩襲來,傭兵拔出石中劍奮力擋下了這一次攻擊,面前的敵人再一次向他衝鋒。
“見鬼,永遠也沒有盡頭嗎?”弗恩揮舞着手中的劍擊退了三個戰士的攻擊,但是在之後,一個小隊的士兵繼續源源不斷的向他衝來,在士兵身後的,是一個不斷施放着火球的法師。
“妮絲,快跑!”弗恩側過頭大聲對身後的妮絲喊着,敵人的劍已經到了他面前,倉促的擋下了攻擊,弗恩向後退了好幾步,好讓自己有時間調整。但是法師並沒有給他這麼機會,一個火球在弗恩還沒落地前就飛了過來,傭兵在空中雙手緊握住劍,拼死擋下了第二發火球,但是自己也被巨大的衝擊力彈飛了很遠,已經遠到無法保護到妮絲了。
“弗恩,救我!”兩個戰士架住妮絲開始往回跑去,妮絲哭喊着弗恩的名字,凌亂的亮紅色長髮在空中飛舞。
“站住,你們這羣畜生!”弗恩掙扎着站了起來,用盡全力的向妮絲跑去,其他戰士擋在了他和妮絲之間。“滾開,你們這些混蛋!”弗恩胡亂的揮着劍,毫無章法可言,根本沒辦法靠近妮絲一步。
“怎麼了傭兵?你就這點本事嗎?這樣你也認爲你能保護妮絲到最後嗎?”對面的法師輕蔑的嘲笑着傭兵。
“可惡!”弗恩用盡全力的將劍向法師擲了過去,眼見就要擊中的時候,對面的法師的身形突然變得模糊,劍穿過模糊的人形,掉落在很遠的後方。
“這是?”弗恩還沒回過神來,法師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傭兵憤怒的想衝上前去,卻被身邊的兩個戰士給擊倒在地上,肚子和後頸受到了重創,幾乎讓他昏厥,弗恩再一次顫抖着爬了起來,只是剛站穩,左邊的戰士一拳直接打在他的左臉上,傭兵頹然倒地。這一次,弗恩跪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弗恩!你們住手,我跟你們走,你們快放了他!”妮絲傷心的哭着,雙手都被戰士鉗制住,只好任由眼淚順着面頰流下。
“放了他?”法師面無表情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傭兵。“與其這樣痛苦的掙扎,不如讓我送你一程吧。”法師右手擡起,一個火球在手中形成。
“不要!住手!”看到弗恩危在旦夕,妮絲淒厲的尖叫起來。
“可惡,就這樣結束了嗎?妮絲,對不起……”弗恩低着頭跪在地上,就像是個戰敗的戰士等待着最後一刻的到來。
伴隨着炙熱的氣息,火球驟然將弗恩吞噬,灼熱的高溫炙烤着傭兵,弗恩痛苦的大喊着,身上每一寸皮膚都燃燒了起來,整個世界充滿了火焰,眼睛裡除了火紅色再也沒其他東西,就如身處地獄一般。
“弗恩,你怎麼了,醒醒啊弗恩,弗恩!”妮絲見弗恩在睡夢中痛苦的掙扎着,臉上的表情也因此而扭曲,連忙不停的推着他。
“妮絲……你沒事了嗎?我……”弗恩慢慢的睜開雙眼,看到的是妮絲疲憊但關切的神情,在妮絲身後的的是木製的屋頂。“這裡……是哪裡?”
“納瑟斯,瑞說這裡是薩拉境內最靠近多伊爾邊境的村子,不過已經被廢棄了,幸好這裡暫時還沒有黯潮。”妮絲從身邊的水桶裡擰起一塊手帕,爲弗恩擦着汗水。
“是嗎?我們怎麼會到這裡的?我記得我們在渡河,然後我在河裡失去了意識,後面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弗恩掙扎着想要坐起身來,但是劇烈的頭疼使他根本沒法集中精神,渙散的意識讓他自己倒了下去。
“別亂動!快躺好。”妮絲擔心的說道,“你已經發熱兩天了,頭一定會很痛的,不過你終於還是醒過來了,我還擔心……”妮絲抽泣了起來,但是她馬上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太好了,我告訴瑞和斯坦去。”說着,妮絲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跑出了屋子。
“原來只是個夢,太好了。”弗恩如釋重負的呼出了口氣,開始環視屋子裡的情況。屋子不大,勉強可以住進四個人,壁爐裡的柴火已經幾乎燒完,在弗恩旁邊,是一個木桶,弗恩把手伸了進去,一股冰冷的感覺傳來。“原來是冷水,還有……妮絲的手帕,她一定守在這裡很久了。”
弗恩再次嘗試着坐起來,頭痛欲裂的感覺幾乎將他又一次的擊倒,但是傭兵用手撐住地面,終於還是坐了起來。
“弗恩,感覺如何?”斯坦和瑞跑了進來,身後是疲態盡顯的妮絲。
“頭疼的受不了,其他還好吧。”弗恩背靠在牆上,吃力的回答着。
瑞把門關上,靠在了門背上。“你必須要感謝妮絲,是她在這兩天裡一直守在你身邊照顧着你,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甚至連睡覺也是伏在你身上睡去的,我曾想和她換班來照顧你,但是她不同意。”說到這,瑞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可能是怕我照顧你沒她上心吧。”
“哪有啊,瑞,我只是看你還要守夜,怕你太累了。”妮絲臉紅着,連忙解釋道。
弗恩默默的看着妮絲,眼睛裡充滿了複雜的感情。“謝謝你,妮絲,應該是我照顧你纔對,但是現在卻……。”
妮絲疲憊的坐在了木椅裡,雙手吃力的撐在桌子上,淡淡的笑着。“不,弗恩,都是爲了我,你纔會變成這樣的。”
“不!是我自己的問題。”弗恩打斷了妮絲,責怪着自己。
“你們不要再爭論責任在誰這麼無意義的問題了,是不是也應該感謝一下我和斯坦啊?”瑞雙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翹起。
“是啊,弗恩,我可是把你從河裡救了起來,然後一路揹着你跑到這裡的,不要忘記,我也是全身都溼透的,在這嚴寒的天氣裡,一身溼漉漉的還揹着個人跑這麼遠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斯坦笑着朝弗恩打趣道。“還有瑞,爲了繼續施放暗壁術隱蔽我們的行蹤,到最後都差點暈倒了。”
“謝謝,謝謝大家。”弗恩臉上掛着真誠的笑容,發自內心的感激着自己的同伴們。
“弗恩,現在你是不是對我當時反對你一個人冒險行動有所感悟了?”瑞側着臉看着弗恩。
“有點吧,不過……”弗恩擡起頭笑着看向瑞,“在聽到斯坦說有薩拉人逃亡者的時候你不也和我差不多嗎?”
瑞自嘲的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應該從中學到點什麼,好了,我和斯坦的活還沒幹完,還差一點,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除了水之外,這兩天一點食物都沒吃過,當然,水也是妮絲餵給你喝的。”
“不用了,你們忙去吧,我自己可以搞定。”弗恩擺了擺手,目光向妮絲看去。“妮絲,你要不要也休息下……”
但是妮絲並沒有回答他,此時,法師已經伏在了桌子上沉沉睡去,有規律的呼吸聲輕輕的傳入同伴們的耳朵。
在這個瞬間,弗恩感覺到內心閃過一種奇特的感覺,是感動,是溫馨,還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又是一個早晨,天陰沉沉的,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但是從屋內望出去,還和清晨差不多。昏暗的天空看不到一點陽光,好像隨時會下雨一樣。
“怎麼樣了弗恩,頭還疼嗎?”斯坦倒了一杯熱茶給弗恩。
“還行吧,如果不是劇烈搖動的話,還算不錯。”弗恩邊說着,邊試着搖了下腦袋,然後馬上皺着眉頭扶住了自己的頭。
“情況不大好啊,我看我們還是再休息一天吧,反正赫西也沒提到過時間緊迫什麼的。”瑞淡定的喝着茶,似乎一點也不急。
“我也同意瑞,如果真的事出緊急的話,我應該會感覺得到,所以應該沒問題的。”妮絲往弗恩的茶杯裡又多放了幾片苦丁茶葉。
弗恩考慮了一會,終於還是妥協了,“那好吧,省的我在路上再拖累你們,讓你們照顧了我兩天。”
“不過弗恩我說你還真是勇敢,竟然敢在多伊爾的冬天往河裡跳,即使是多伊爾人也要掂量掂量才能下這個決心,你倒是一點都不猶豫就跳下去了。”斯坦笑着拍了拍弗恩的肩膀。
弗恩撐住自己的額頭,無奈的說道,“我也沒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當時也是被逼急了,才這麼貿然行事,我對嚴寒天氣的經歷還是太少了,還以爲可以挺過去的。”
“北方的嚴寒會給任何敢小看它的人足夠的苦頭吃的,幸好斯坦是多伊爾人,我猜你小時候冬泳沒少遊吧。”瑞很有把握的看着斯坦。
斯坦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被你說中了,小時候我祖父經常把我拋入冷水中。”
“真夠殘忍的,但是也救了我們一命。”妮絲嚇的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哈哈,妮絲,這可不是殘忍,在多伊爾,這是一種習俗,爲了將來在戰爭中增加一線生存的希望。”斯坦哈哈大笑起來。
妮絲伸了伸舌頭,對着弗恩做了個鬼臉,弗恩回以虛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