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月,這就是你說的最好的結果?”柳低舞重重的砸着面前的桌子,對着光腦對面的樓心月怒聲吼到!
“怎麼?不相信我?”樓心月臉色一冷,毫不客氣的對着這個‘盛夏’的掌權者吼到,“你還想着用那套辦法,按你的意志去強行拉近他們嗎?你自己吃這種苦頭還不夠,想讓他們也一起嗎?”
“即使是這樣,也好過現在現在這樣,讓我兒子苦苦追逐!”柳低舞語氣一滯,卻還是硬聲回答到。
“你要用你自己的一時之快,去換他的如願以償嗎?”樓心月厲聲喝道,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相信我,相信我的‘命運線’,如果我讓你有顧慮,那麼,你至少還相信着……歌盡吧?”說到這個名字,光腦兩頭都沉默了下來。
“你進步了啊,白。”周霜眸帶感傷,微笑着這般說到,白洛揮劍的手驟然一僵,不可置信的望向了她。“能再叫我一聲‘黑’嗎?”她的臉上是如當初一般純潔的笑容。這樣的場景,和那時,何其相似。
我們之間,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刀劍相向,劍拔弩張。白洛無聲苦笑,架起刀刃攔住了李雯的森白鐮刀。“‘黑’已經死了,在你殺死希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是啊,白,黑已經死了啊。”周霜垂手按住了身上哥特蘿莉裝的裙襬,“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帶來的啊。”
“你身上的衣服血腥味太濃了,得趕快換掉。”確定了要由自己來照顧這少女之後,白洛立馬進入了狀態。當下就準備先解決掉這少女身上的血衣。可是,希的衣服在上次戰鬥中被拿來當緩衝物,給異獸毀得一乾二淨,他自己的衣服雖然還有幾件,但她穿着並不太合身,很影響動作。但比起這個,換掉血衣更重要。希拉着黑折騰了好一陣,才把被扔出去警戒的白洛叫了回來。
“暫時先讓她這樣穿着吧。等我們穿過這十幾裡的路程,到達下一個補給站的時候,再想想辦法吧。”希這般說着,探手伸進了白洛的揹包,取出前夜烤好並用異獸皮包起來的熟了的冷肉,徒手撕下一塊,遞給了黑。她不再去想救她時那詭異的場景,因爲現在,她們是同伴,同伴間是不能有猜疑的。黑捧着有些焦的肉塊,皺緊了眉頭,一時不知該如何下口。白洛見了,乾脆把自己的那份叼在嘴裡,伸手從她手中拿過肉塊,徒手撕成小塊,放到了她手裡。“快吃,接下來的十幾里路,非常難走!”
黑看着他若無其事的低頭,大口嚼着乾冷的肉塊,嘴角一揚,低頭吃了起來。
後面的路,果然如白洛所說的一樣,遍佈着各種各樣的危險。獸人,異獸羣……他們甚至還遠遠看到了獨行的血戮者。如果不是希嗅到了迎風飄來的血戮者獨有的血腥氣,他們絕對會死在他手裡!好在,他們最終還是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居然能在這個時間到達這裡,看來你們運氣不錯啊。”補給站的守護者面色有些蒼白,白洛還能在他新換的衣服上,從他的胸口上的傷口滲出來的那一尺多長的血印。
“剛剛那個血戮者,襲擊了補給站嗎?”希面色一凝,很是吃驚,卻又帶着幾分理所當然之色。“果然,你們遇到他了啊。”守護者搖了搖頭,一臉肅穆。“不過,最好不要多問。對付這些傢伙,保護這裡,是我的責任。”
“現在,報上你們的隊伍名稱。”守護者眸光一厲,平添了幾分威嚴。希當即跺了一下腳,“‘天宮’ZERO!”
“唔,這支隊伍嗎?上一個補給點那裡發來的信息不是說,你們只剩下兩個人了嗎?現在怎麼變成了三個?”守護者眼中帶上了幾分惑色,這兩個人的身份可以確認,爲什麼這個少女的身份查不出來?難道……屬於機密級別?他不斷用光腦探頭掃描少女的面部,卻怎麼也得不到信息,最後,他的記憶卻是比光腦更先得到答案。原來……是她!
“她嗎?她是我們在路上救下來的一個女孩。那個,你能查到她的資料嗎?”希小聲翼翼的詢問,生怕惹得他不高興,減少某些物品的供應。
救?開什麼玩笑?‘詭神’周霜會需要你們救?守護者覺得這兩個傢伙在拿他開涮,正想出聲呵斥的時候,卻又吞回了已到嘴邊的話語。既然‘詭神’沒有說破,那自有她自己的用意,如果自己自作主張的破壞了她的安排,絕對無法善了。算了。愛咋咋滴吧。他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塌了一半的門。“我沒有她的資料,進來吧,說說你們都需要些什麼?”
“我們需要補充一些食物和水,另外,還想給這個女孩弄一身防護裝備,一把短刀,哦,對了,守護者,你這裡有適合她穿的衣物嗎?”
“衣物?”守護者的身體一僵,他實在很難想象會是什麼樣的危機,讓詭神都失去了衣物?但他覺得這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該問的。所以他默默點了點頭,帶着他們進了後面,掛出了三套衣物。四處打量着防具和兵刃,準備給黑選一些的白洛目光一掃,驟然在其中一件衣服上停了下來。他幾步上前,一把取下了那件精緻的偏黑暗風的哥特蘿莉裝,在黑的身上比劃了起來。“就挑這件吧,黑。你穿着一定很漂亮,而且,和你現在的代號很搭。”
“會很漂亮嗎?”黑歪了歪頭,靜靜的看着白洛,一臉的期待。“那當然,我的眼光,絕對沒錯。”他那時臉上的傲然她一直都記得,而那件他爲她挑的衣服,那以後她一直都穿着。爲了它能一直穿在她身上,她甚至專門去複製了一個名叫‘自潔’的異能,將一切髒東西排斥到他身體兩米之外!
這些,現在的她都不知道。她只是單純的爲他爲她選衣服這件事感到開心。守護者瞪大了眼睛,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了。這個笑得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是傳說中無面冷血的‘詭神’?他覺得自己很難接受!一旁的希卻是嘆了一口氣,一把揪住白洛的耳朵,扯回了身邊。“選衣服交給我,你還是快些去選防具和武器吧。負責保護她的可是你啊!”
白洛揉了揉耳朵,轉身走向那邊放着武器和防具的架子的時候,卻發現那守護者正一臉怪異的看着他。他卻不知道,這傢伙已經認定他就是讓‘詭神’發生異變的罪魁禍首了。
爲她選好了防具和武器之後,他們三人離開了補給站,一路向前而去。這一個半月裡,她一直沒有恢復記憶,所以一直是隊伍的拖油瓶。每當面對成羣的異獸或者強大的獸人的時候,白洛總是擋在她的面前,而希卻是第一時間奔襲對她最有威脅的對手。她是他們保護的核心。
“黑,退!”白洛橫刀斬殺面前的獸人,轉身就看見一個獸人對着黑探出了爪子。他一邊向她奔跑,一邊把自己手中的短刀扔向了那個獸人。如果它保持這個進勢的話,那把短刀絕對會插進它的眼睛。於是它探向黑的爪子一頓,反過來擊飛了白洛扔過去的短刀。這爲白洛爭取到了一點時間,讓他挺身抱住了呆在原地的黑,腳下一錯,翻身倒下。可他還是沒有躲過獸人二度探過來的爪子。這一擊劃破了他背後的輕甲,在他後背上帶起了大蓬的鮮血。
被他抱在懷裡的黑瞪大了眼睛,她聽見了他在她耳邊發出的那一聲壓抑的痛哼。摔在地上之後,白洛不顧身上的傷勢,翻身而起,‘收割之鐮’環身一舞,斬下了那獸人的頭顱。
發現這裡除了希以外,再沒有一個站着的生物之後,白洛鬆了一口氣,拄着‘收割之鐮’大口的喘着粗氣。希急忙上來,給他包紮起背後鮮血淋漓的傷口。
愣愣的躺在地上的黑默默撐起了身體,看向面前二人的眸光閃過冰冷的漠然,旋即轉化爲一片複雜。再然後,又回覆了她一直在他們面前展現的眸光。純潔而溫柔,眸子最深處,纔是她剛剛表現出的冷然。
“好了。暫時沒什麼問題了。”希惡趣味的打了個蝴蝶結,捏着下巴,細細打量着,彷彿對自己的手藝十分滿意似的。白洛抽了抽嘴角,低聲詢問,“要多久才能恢復到不影響戰鬥力?”然後又高聲的笑罵道,“這蝴蝶結是什麼鬼,好好弄成不成?”
“那守護者給的藥不錯,今晚上就可以了。”希同樣低聲答到,然後嘻笑着跑離了白洛的身邊,“有意見就自己弄啊!”
周霜的鼻頭一酸,她當然知道他們這麼做是爲了減少她心頭的負罪感。可是,他們壓低的聲音,對黑來說很難聽清,可對她來說,並不費多大力氣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她沒有戳穿他們。雖然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卻是不想從他們身邊退離,特別是從他的身邊退離。他所給予她的那份呵護,她從未曾感受到。
她以黑的身份繼續和他們一起前行。直到快要到達他們全部路程的三分之二的時候,她再次看到他爲保護她而受傷。當她看到從他手臂上流下來的鮮血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生出了濃濃的心痛之感。
心痛?爲什麼我會爲他感到心痛呢?周霜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突然笑了開來。爲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嗎?自己,喜歡上他了啊。
可是,他喜歡的不是自己啊!
她記得她恢復記憶的那一晚,在篝火旁詢問他的那個問題,以及他所給出的回答。
“爲什麼,你這麼拼命呢?”
“不拼命的話,我不可能活着回去見她啊。”
她還記得他對她說過的話,“如果,要殺遍整個地獄才能回到她身邊的話……我也會去做的。就算揹負起無比厚重的罪孽。”
他願爲她殺遍整個地獄,可那個‘她’,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