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慚!”金髮男子嗤笑一聲,面對突進的白洛,信手抓出纏繞着鎏金色花紋的奇形花武,“具現化:神賜花武•聖馬丁之眼!”
‘收割之鐮’和對方的花武猛然交擊在一起,白洛奮力一拉,試圖割斷他的花武,卻只拉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很不錯的凡器,不過,竟然妄想着能傷到神賜,你還真是天真啊!”金髮男子掄動手中的奇形花武,扯動白洛的‘收割之鐮’,旋即重重向下劈砍。白洛卻是鬆開了被白依琳用最新材料重新塑造了一遍的‘收割之鐮’,提刃突進,‘斷絕’劍鋒直挑對方關節甲冑薄弱處。金髮男子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的偏了一下身體,提前讓過刺來的劍。可白洛刺到半途卻突然收了力,反手抓住即將落到地上的‘收割之鐮’,腳腕一扭,藉着突刺縮短的距離,讓它越過對方‘花武’的阻攔,直接划向對方的頸部,就要收割這一顆頭顱。
千鈞一髮之際,金髮男子擡起手臂,死死架住了鐮刀。手臂上的甲冑被刀刃割裂,流出鮮紅的血液。金髮男子呲了呲牙,咧嘴一笑,另一隻手上握着的‘花武’對着白洛猛砸了過來!
白洛逆起‘斷絕’,格開金髮男子的‘花武’,然後一腳蹬上對方的身體,暴力拉動鐮刀,想要割下對方的頭顱。金髮男子急忙收回‘花武’,架在鐮刀和他的脖頸之間。旋即眼中閃過暴怒之色。“該死的傢伙,竟敢褻瀆神賜花裝!去死吧,神賜花術•聖馬丁的凝視!”對他來說,‘花裝’被凡器傷到,就是褻瀆!
“黑衣死神!”白洛急忙前突,和金髮男子錯身而過。鐮刀勾住了金髮男子的脖頸,他一時無法收回,想要拉開距離,也只有前突才能做到。殺戮與死亡的雙翼在心靈視野裡拍落一地黑羽。那黑羽散發出絲絲黑色的氣息,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死神虛影。他兜帽下的嘴角勾起生硬的弧度,手中出現了同樣巨大的死神鐮刀。
那死神鐮刀跟着白洛手中的‘收割之鐮’一起揮動,虛淡的鐮尖和對方的花武交擊在了一起,竟生出了金鐵交擊的嗡鳴聲。下一刻,白洛身後的死神虛影和對方的花術一起潰散開來。
“你以爲,我拿‘花術’沒有辦法嗎?”白洛擡起眸子,眼底還有來不及褪去的森冷殺意。他鬆開抓着鐮刀的左手,放出‘斷絕’,並收回虛滯在前方的鐮刀,重重一抖,提步衝向有些呆滯的金髮男子,“你給我,老實下來吧!”
一曲歌罷,三女盈盈行禮,就要下臺離去。臺下的衆多牲口卻是不幹了,開始大聲吵鬧起來,強烈要求她們再來一首。三女站在臺上,一時進退兩難。過了好一會兒,李雯突然把安雅二人扯到了身邊,低聲道,“唱吧。校長那個壞女人在我們的節目後面留了半個小時的中場時間,應該就是爲了這個。呼,還好,洛白讓我們多練了幾首,不然很難應付。”
“我們先唱哪一首?”知道該怎麼做之後,安雅二人稍稍鎮定了下來。“洛白最開始指定我們練的那首吧。”李雯轉身走向後臺,這讓牲口們誤會她們是要下場,一時喧譁得更大聲了。李雯不得不停下步伐,擡手示意他們安靜。“各位,請保持靜謐。接下來,是安雅和小妍的獨唱時間。”
雖然擊潰了金髮男子的‘花術’,但白洛還是很難擊破他那因更高層次的能量沖刷而更爲堅硬的花裝。眼見其他的傢伙分散開來,越過圍牆,離演禮堂越來越近,白洛的心頭生出騰騰的怒火。這怒火勾動了散亂在他身體裡的花開時殘留的能量,迅速爲他的‘收割之鐮’鍍上了一層赤光,這一記鐮刀,竟然將金髮男子胸口的‘花裝’撕裂開來,帶出大片的血花。
白洛微微一怔,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減緩半分。他下意識的趁着對方受傷後短暫的身體機能滯緩,近乎本能的把左手握着的‘斷絕’刺了過去。在最後關頭控制着,把劍尖稍稍偏離了對方的心臟一點點,這雖然會讓對方受很重的傷,但以‘花’的強悍,一時半會兒絕對死不了!
“你……果然是……”金髮男子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卻在轉瞬之後黯淡了下去。他知道他就是那個特殊的傢伙又能如何?現在,他已經被解除了戰鬥力。其他的人,有誰可以制服並在華夏境內帶走他嗎?不可能的,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只是把他羅列在期望目標裡,從沒想過能帶走。Frezzing只是他們扔出去試探華夏反應的探路石而已,神聖議主堂的高層裡,誰都沒有期望過從華夏境內搶走他,除非,是在攪亂華夏之後。之前那些年,華夏境內爭奪‘花種’的時候,除了‘滅世會’之外,出手的全都是境內勢力,也都是因爲這個原因。
攪亂華夏這件事情,果然很有難度啊。金髮男子疲憊的閉上眼睛,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體,減少血液的流失量。他不想死,雖然他不怕死。如果他死了,‘花’的能量就會暴亂,強大的威力不遜於一顆小型**爆炸,到時候,只要華夏**出面,引導輿論製造一個莫須有的恐怖組織。再加上這樣的動靜,更會讓那些普通人認定是****襲擊吧?那樣的話,這次行動就完全失敗了啊!
我們這次行動最大的敗筆,就是貪心的想要在攪亂華夏之後捉走可能的特殊體,所以將突擊地點指定在了這個學校。他們都還不知道我已經被打倒了吧?那麼備用方案……所有人都失算了啊!
“到達。指揮官閣下,請爲我們提供精確信息,好讓我們實施高效阻攔!”柳文浩懸立在半空之中,用便攜式小型全息遮蔽掩住身形,一邊四處眺望,一邊向白依琳請求信息支援。
“很好,先到安平一中左邊大門處拉開防禦網,然後逐步穿插着向內搜索,白洛會趕着他們過來!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將他們全部抓住,絕不允許任何一個脫逃!記住,他們的目的是打破‘至強’所維護的秩序,讓混亂從華夏開始,向世界波及!所以,對他們,我們可以毫不留情!”白依琳最後叮囑了一遍,再度把注意力移回了白洛那邊,看着他高速的在大大的校園中穿梭,把所有逼近那邊演禮堂的傢伙一個個趕了回來,不由鬆了一口氣。
“哥哥,謝謝你。還好有你在。”
直到中場時間結束,安雅三人才解脫出來。逃也似的下了舞臺,生怕臺下又有人喊出一句‘再來一首’來。還好那些牲口已經聽她們唱了好幾首歌了。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是這個時候,他們體內的體貼因子復甦了,他們不想讓他們的女神嗓子受傷。於是,她們結束了表演。可她們回到後臺的時候,卻沒有看到等待着的白洛的身影。這讓她們的臉上升起了幾分憂色。她們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所有表演都結束,連閉幕式都過了好一會兒,她們纔等到他的出現。而看清他的樣子的時候,她們卻更加慌亂……太陽已然落下了地平線,街道上的光控路燈已經陸陸續續的放出了光芒。火紅的晚霞照耀之下,他帶着她們離開了不久前還一片紛亂的學校。
“爲什麼?”安雅突然的發聲讓白洛疾行的步伐一滯,他沒有轉回頭,低聲回問到,“什麼爲什麼?”
安雅的目的凝滯在白洛左臂上捆着的,被血液濡溼了一片的半截衣袖,眼底泛起心疼之色。那是爲了抑制一個雜兵自行了斷,引爆體內的‘花’的時候受的傷。“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啊,洛白!爲什麼你們要這麼賣力的保護我們,就算丟掉性命也不曾退縮?爲什麼你要剝奪我們瞭解那些事情的權利?明明我們是當事人啊,卻只能無力的看着別人爲了我們的事情流血犧牲,卻連爲什麼會這樣都不知道,這也……太可笑了啊。”李雯姐妹有些呆滯的看着安雅,她們沒有想到,一向溫和內斂的她,會有這樣的表現。
“可笑嗎?”白洛低聲重複着,“安雅,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呢?或者說,你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麼呢?”白洛的聲音裡泛着莫名,全然沒有了平常在她們表現出來的邪氣。安雅覺得,這纔是真實的他。可面對這樣的他一句平淡無奇的反問,她竟下意識的想要退縮。最終她沒有,卻再沒有了最初的銳氣。“我想要知道,被你們所掩蓋了的,那個真實的世界。我想要知道,爲什麼你們要把我們和那個世界隔絕。”
“我以爲你懂的。”白洛的聲音很平淡,安雅卻聽出了失望。“我問你,知道了,之後呢?”他還是沒有轉過頭,安雅卻感覺他在看自己,看得她無地自容。“你想過後果嗎?”
“你想得到啊,不分割開來,秩序就會崩壞,擁有那種力量的人就會成爲人上人,而普通人將淪爲他們的奴役對象。”
“可是,有你們在啊!你們可以保護我們,這樣的話,還要這虛假的平和做什麼?”安雅的嗓子有些沙啞,每說一個字都會感到疼痛。“所以,請不要把我們隔絕在真相之外啊!”
“我們?”白洛的聲音裡滿是自嘲,“你不知道我們是怎樣產生的,你也不會想知道的,所以,不要說這種話,好嗎?”他的話讓安雅下意識的收回了到嘴邊的反駁。他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壓下了腦海裡翻滾的情緒。“你知道嗎?其實我們這些人,纔是被隔絕在外的啊。我們在陰影與血腥裡掙扎着,卻再也迴歸不了你們所擁有的那平淡的,所謂無知的生活中了。”
“所謂的知道,所謂的真實,勢必會犧牲掉你手裡已有的幸福!”
“而這幸福,恰好是我們守護的東西。”
“於普通的,不知道這一切的人來說,什麼是虛假,什麼又是真實?他們只要幸福就可以了啊。我們所在的,是一個無比血腥的世界,他們,還有你們,還是不踏足爲好。”雖然,你們已經被選中了。他眼神一黯,默默言語着。
“就讓我們這些知情者來承擔一切吧。”白洛的話通過通訊器傳到了獨立指揮室,又通過白依琳未曾關閉的語音指揮中樞傳到了許多人的耳朵裡。所有聽到這番話的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
“讓我們這些知情者,來承擔一切吧。”這就是我們努力從煉獄裡爬出來的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