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白洛揮舞着肆虐者,在人潮中肆意衝殺。手中的花武不負肆虐者之名,帶着他在這人潮裡瘋狂肆虐,清空一片又一片的敵人。他正在向天宮靠攏。
“哥哥……你來了。”獨立指揮室裡的白依琳低笑着,卻是笑出了眼淚。明明他們之間隔着那樣的鴻溝,爲什麼……爲什麼他還是願意爲自己而來呢?
混在人潮裡的衆多吞月級精銳開始有意識的向白洛身邊聚集。他們不知道這個傢伙爲什麼會孤身一人出現在他們中間,大開殺戒。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出手殺他。因爲,這傢伙已經殺死了他們百餘名同伴,其中還包括一個猝不及防的吞月級!
可就算他再勇猛,再強大,自己將自己陷入他們的中央,就註定無法活着回去!是,你可以殺死百餘人,但是,我們擁有的,是上萬人的規模。突圍什麼的,做夢!
你已經殺了我們上百人了,現在,你可以去死了!在天宮額光腦屏幕上,可以很輕易的看到那十幾個藉着人潮掩護,緩緩靠近白洛的吞月級。眼見白洛就要處在極致的危險中,白依琳的臉上卻依舊掛着淡淡的,有些慘然的笑容。她相信他,她相信他一定能夠活着來到她的面前。她也深深期待着,縱使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潛到瘋狂殺戮,準備殺出一條直達天宮的通途的白洛身邊的衆位吞月,也彼此看到了對方的存在,他們相互點了點頭,默默握緊了武器,旋即同時暴起發難!十數把花武遊走着詭異的痕跡,划向中央白洛的身體。
他們認爲在十數個吞月級的圍攻之下,無人可以倖免。所以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動用花術的想法。但下一刻,白洛用屠戮來證明了他們的錯誤。一個被華夏的妖孽稱爲變態級的傢伙,他們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十數個吞月級精銳的死亡並沒有引起上杉雲圖的注意。在他眼裡,那個膽敢孤身一人出現在人潮中央,大開殺戒的傢伙已經是個死人了。他搖晃着杯中的紅酒,迷醉的看着那因加了些許血液進去而更加誘人的顏色,微微勾起了嘴角,就要將之飲下。可就在這時,指揮室的門被猛然推開了。
巨大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陶醉。他有些不滿的擡起眸子,就看到了藤田那張帶着蒼白的臉顏。他心頭一凌,想要詢問,藤田卻在他詢問之前開口了。“剛剛得到的消息,美利堅三聖宮戰艦羣失去了聯繫,在這之前,他們所發來的最後一條訊息是……他們遭遇了‘至強’!”
“什麼?”上杉雲圖手中的紅酒杯被他捏碎了,其中鮮紅的酒液順着他的手掌滑落,異樣妖豔。和他此刻臉上的蒼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該死,該死。”他放下有些顫抖的手,呆滯了一下,才又出聲道,“快,立刻聯繫其他勢力,馬上全力出手,消滅掉面前這塊硬骨頭。告訴他們,現在不是藏拙的時候!”
“硬骨頭,這塊硬骨頭……就算會崩掉我們的牙齒,也必須啃下來,不然,我們絕無翻盤的機會!”上杉雲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失去聯繫的,可是實力僅次於華夏的美利堅三聖宮的大部分精銳組成的艦隊啊!失去聯繫這樣的事態,讓他不由去想那個最爲可怕的結果…全軍覆沒!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樣的話,不就是以一個人,匹敵一個國家了嗎?人力怎麼可能達到那種地步呢?”他一把抓過手邊裝着紅酒的瓶子,仰頭灌入口中。直到將一瓶紅酒都灌入肚中,他才稍稍有些冷靜下來。
“他一定使用了花術。而這樣的東西,在短時間內很難使用第二次。也就是說,在我們攻打天宮的這段時間裡,他無法再次出手!”分析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臉上掛起了一絲喜色。旋即又沉凝了起來。“不過,還是要速戰速決。畢竟這世界上,只有他一個掌握了花技的存在。除了他以爲,有誰知道他的短時間到底是多長?”
“總之,先滅了天宮,蕩平華夏。等他恢復過來的時候,若敢前來……直接將他圍殺掉!”說是這麼說,可爲什麼連他都有種無法實現的感覺?
得到消息的各方勢力一時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上杉雲圖的話語傳來,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他們終於決定,跟着他一起,奮力顛覆華夏。連私下謀劃着什麼的撒切爾也放棄了謀劃,轉而全力支持起來。如果自己都死掉了……那還要那些有什麼用?
看着對面那龐大的戰艦羣裡涌出的大量的人潮,白依琳的眸光凝重了下來,然後第一次主動聯繫了已經到來的子天宮羣。“天宮的組合完成度如何?”早在到達的子天宮數量達到五十座之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進行完整天宮的組合了。每到達一座,都會按照編號到達指定位置,等待組合完成。而到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三座還沒有到達了。
“報告指揮官閣下,只剩下最後三座了。”一個臉上有一條傷疤的漢子一臉肅然的報告到。
“三座嗎?負責人呢?”白依琳眯起了眼睛,尚有些稚嫩的臉上莫名帶上了幾分威嚴。這句話剛剛落下,她面前映着那個刀疤壯漢的光腦屏幕就縮小成指甲大小,回到了那一片光腦之中。然後另外三個光腦屏幕瞬間來到了她的面前。顯出另外三張面孔來。
“按你們現在的距離來算的話……我給你們三分鐘,務必在這個時間之內,到達指定位置並完成組合。然後……所有子天宮負責人聽令!”
她的聲音平淡得不起波瀾,卻引得一衆子天宮負責人粗重了呼吸。“組合完成之後,立刻組織各級戰力,在一分鐘內投入戰鬥。然後主天宮將做爲核心組合進來,掌控整個天宮。”
“這一次,我們要把來犯者盡數全殲在境內,就連一個繁花級都不許放過!至於他們的戰艦,交給我們的天宮來收拾!明白了嗎?”在聽到她說出近乎趕盡殺絕的命令的這一剎,再沒人敢輕視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這是一個狠人!至少,在現在這個狀態下。
不愧是‘靜理之花’。這是這個時候在他們心中升起的念頭。他們所重視的是‘靜理之花’狀態下的她,幾乎沒人認爲這是她所做出的決定。唯有她身後的昕月,在看到她在身後緊緊攥着的手的時候,明瞭些什麼。旋即緩步上前,輕輕握住了她顫抖的手,“指揮官閣下……”她只低低呼喚了一聲,就不知該說些什麼了。要找理由的話,做爲‘靜理之花’的擁有者,她所能找到的理由比她多得多。可這些理由卻都沒有說服她,那她找的理由又有什麼用呢?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擔憂,她轉過頭,對着她扯出了一個笑容。“吶,昕月,我好像有些明白……揹負着殺戮的罪是什麼感受了。”她扯出的笑容帶上了些許慘然,“我好像……走進了他所在的世界一般呢。”
“指揮官閣下……”昕月心頭一陣抽痛,只能牢牢的抓住白依琳的手臂,想要給她力量。她剛剛從馬三喬他們那裡回來,爲他們包紮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時,也免不了對她有些怨言。可這個時候,她卻更清楚的感受到了,她內心的脆弱。
她該怨的不是她。而是這個世界。而是這個已經被利益扭曲了人心的世界!
“昕月,我是不是隻是在依賴哥哥而已呢?”她蜷縮在座椅裡,絲毫也看不出她就是剛剛那個下達趕盡殺絕的命令的狠人。“這種感情,其實只是依賴,而不是愛吧?”
昕月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俯下身體,用力將她擁入懷裡。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呢?指揮官閣下,愛,本來就是一種依賴啊。”
“你不明白的,昕月……你不明白的。”她在她的懷裡澀聲哽咽。昕月卻是將她摟得更緊了,“是啊,我不明白的,可是,指揮官閣下,你又……真的明白嗎?”
在人潮中瘋狂殺戮的白洛突然感覺到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痛起來,而那疼痛來的方向,就在他那人潮的面前,就在那搖搖欲墜的防線後面。
他似看到了她脆弱的靠在座椅上,默默流淚的模樣。他的眸子瞬間赤紅了起來,然後嘶聲怒吼起來,“小琳!”這一聲呼喚竟生生壓下了戰場的殺伐之音,令得整個天空爲之一靜!
他手中的肆虐者揮舞得更爲瘋狂了。他感覺到她在流淚,他要去到她的身邊,拭去她的淚水!所以……“殺戮盛宴!”
在他的身後,從戰艦羣裡洶涌而出的人潮瘋狂奔涌。而他卻要生生斬破這人潮,去到她身邊!
她聽到了他的呼喚。她埋在昕月懷裡的頭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後緩緩擡了起來。看向光腦屏幕裡,他穿破洶涌人潮而來的身影。突然低問到,“我明白……嗎?”
她明白的,只是……不想讓自己明白而已。
我清楚的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可是……我卻不明白你的想法。我在害怕,害怕你的拒絕。哥哥,這樣的我……真是太脆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