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即便是分手了,墨時謙只是會不適應一段時間,或許,他也會一點難過,或者再比難過再難過一點。
而她……給她足夠長的時間,她遲早會走出來的。
這世上痛失所愛的女人那麼多,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跟方式必須要從一段感情中走出來的也那麼多,撐一撐就過去了,沒誰非死不可。
可是……
推開他一寸,捨不得的感覺就會飆到一尺。
越想淡化這愛,就越發覺它已經埋得比她想象的更深。
他抓的越緊,她就再陷得更深。
完全無法自拔,無法自救。
………………
池歡滿腦子想着墨時謙,抱着枕頭像是抱着他,在牀上不知道翻滾了多少時間,才迷迷糊糊的沉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空蕩蕩的別墅,孤獨好似灌滿了她的整個人的血管。
她睜着眼睛看了窗wàiyīn沉的天,好半響才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曲起膝蓋,撈過擱在牀頭的shǒujī,解鎖查看。
未接來電,沒有。
短信……也沒有。
失落的感覺頓時又濃厚了許多。
不是說愛上她了麼,不是說要追求她麼?
十二個小時都快過去了,連一句隨便問候關心的短信都沒有。
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期待後,池歡又猛然的搖頭。
這樣很好,原本就應該這樣。
只要他不再主動的找她,他們的關係到此爲止……
至少,沒有給他們彼此造成多深,多難看的傷害。
池歡看着乾淨的shǒujī屏幕發呆。
理智再如何清晰強大,也阻止不住感情的思緒。
何況……她也不過是自己想一想而已。
………………
池歡從通訊錄裡調出勞倫斯的diànhuà,撥了過去。
他讓她跟墨時謙分手,他們現在已經分了。
他想讓他回去當繼承人,那就是他們勞倫斯家族自己的事情。
可是diànhuà的忙音響了一分鐘,也沒有人接。
她蹙眉,不死心的再撥了一次,還是沒有人接。
她很少打diànhuà給勞倫斯,但印象中她每次打給他他都接了。
連打了三個還是沒人接,她想着大概是時差的問題,或者他在忙接不到diànhuà,也沒多想,放下shǒujī就起身去了浴室。
打算洗漱完換身衣服,點個外賣然後收拾下公寓。
挽起毛衣的袖子走到客廳時,鮮豔的顏色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站在原地,抿脣看着茶几上的玫瑰花。
仍然是兩朵,被插在花瓶裡。
池歡走了過去。
花瓶的旁邊還擺着一個保溫盒。
她俯首擰開蓋,氤氳的熱氣混合着香氣撲鼻而來,熱氣騰騰,聞着就讓人覺得飢腸轆轆。
仔細一看才知道,整個公寓已經被打掃和收拾過了,還多了不少原本沒有的東西,具體說不出是哪些,但一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什麼都是滿的。
莫名的直覺牽引,她走到冰箱的面前,光亮起,滿滿一冰箱擺得整整齊齊,幾乎沒剩下多少空間。
墨時謙來過了。
他知道她公寓的密碼。
她也就裝作忘記他知道,從來沒有換過。
………………
第二天,勞倫斯沒有回diànhuà也沒有回短信。
池歡想了想,又撥了一個,還是無人接聽。
勞倫斯不接她的diànhuà?
爲什麼?
難道是因爲她已經跟墨時謙分手,所以他認爲沒有再搭理她的必要了?
…………
門鈴響的時候,池歡纔跟姚姐通完diànhuà,她告訴她,之前要撤她的節目廣告的那撥人又一個個的打着diànhuà找shàngmén,各種道歉各種解釋,希望她能再回去。
她不知道墨時謙是怎麼做到的,但她知道是他。
“歡歡,你什麼態度,我好給他們回話。”
池歡陷在柔軟的沙發裡,把玩着抱枕的邊角,淡淡的道,“隨便回幾個吧,我本來就沒什麼興趣,你覺得重要的有用的我就去,打醬油的那些,你就說我沒時間。”
掛了diànhuà還沒幾分鐘,門鈴就響了。
她自然而然的以爲是墨時謙。
有種……他怎麼又來了的念頭。
可即便如此,還是抵不住那份喜悅。
她覺得自己要糾結的溺死在這反覆不斷的折磨裡,偏還要拼命的尋找着裡面的甜蜜。
門一開,卻不是她以爲和想念的男人的臉。
不速之客。
是莫西故的媽媽,莫夫人。
她臉上準備好的表情全都收了回去,變成了最簡單的淡然,語調也是淡淡的,“莫夫人。”
池歡站在門口,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莫夫人看着她,微微的無奈的笑着,“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歡歡,你還是對我懷有敵意?”
事情是過去很久了,池歡也的確覺得沒什麼好計較的,可是,不計較不代表可以完全的不計前嫌。
她垂首道,“西故爲了救我而受傷,我很抱歉。”
“你……真的抱歉嗎?”
池歡一怔,抿着脣,過了一會兒才道,“當然。”
“你昨天沒有去看他,那今天呢?”
池歡擡頭,看着眼前的女人。
跟拉里夫人不同……也許她們可能是一類人,但莫夫人臉上永遠是雍容優雅,溫和甚至慈祥的。
“他爲了救你而受了重傷,可你卻看都不去看他,歡歡,你究竟是還記恨他當初對你做的事情,還是……太冷血了?”
記恨,她從來沒有記恨過莫西故,何況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至於看望……
她垂眸,淡淡的道,“有時間我會去看他的……如果莫夫人對我的表現不滿意的話,就當做是我冷血吧。”
“爲什麼?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你也可以每天去看他,陪他說說話。”
“他是因爲喜歡我才救我纔會受傷的,”
池歡對視莫夫人的眼睛,淡淡靜靜的陳述,“我剛剛跟墨時謙分手,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頻繁的去看他,他會以爲我們還有機會,他會在我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精力,以後,也可能會爲我受更多的傷,傷人……傷一次就夠了,不如一次性死心,去追求能給他幸福的女人。”
莫夫人看着她,好半響沒有說話。
直到她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關shàngmén,莫夫人才又緩緩的道,“你知道他到底傷的多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