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佛全景

一天下來, 就只有這麼點收穫。

等到晚上和費長雍碰頭的時候, 明月有些悶悶不樂,問道:“你下午可還順利?見到姓齊的太監了麼?”

費長雍神色如常:“自然。”

“好打交道嗎?”

費長雍一手摸着下巴, 彷彿在回憶白天和齊洪見面的情形:“這人有點意思。我原本想他節前那麼忙,收了銀票見個面,頂多問兩句鄴州的情況也就得了, 沒想到他問得還挺細緻。問題雜亂, 沒什麼關聯,幸虧是我,要換一個人去應付他, 非露出馬腳不可。”

“他懷疑你?”明月其實更想問:你有什麼值得他懷疑的。

費長雍若有所思:“看他那樣子,我覺着更像是一種習慣,同人說話看似和藹,實則句句話中有話。難怪聽說他不怎麼正常。”

“怎麼個不正常?多疑?”明月先前沒來得及細問。

“他弄了一個叫緹密院的地方, 專門管理那幫朝廷密探,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 無不在他們的監視之下,齊洪猶不放心, 又叫那些探子們互相盯着,檢舉之功非常誘人, 一旦屬實,對方所有的身家全部歸檢舉人所有。所以他手下那些探子幹活很賣命,不說別的, 你我自進了城,身後至少有三四撥人在暗中盯梢。”

明月“嗯”了一聲,若不是有此擔心,她今天下午就命人悄悄去跟着那謝家的七少夫人了。

“你呢,下午逛得如何?”

“一無所獲。”

費長雍安慰她道:“別急,有些事急也沒有用,盡力就好。早早休息吧,明天接着去逛。”

明月心中哀嘆一聲,換了一隻手託着腮。

這種茫無頭緒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你呢,你明天準備做什麼?”

費長雍笑容乍現:“怎麼,想師兄陪着你去?”

明月拒絕:“那到不必。”

費長雍遺憾地搖了搖頭:“你說我不瞭解你,卻又不給我機會了解,罷了,那我忙自己的去了。”

第二天明月依舊在英臺大街附近轉悠。

費長雍有句話說的對,有些事急也沒有用,她需要時間也需要線索去捋清楚眼下這方方面面的關係。

只靠自己這有限的力量,怎麼才能找到突破口呢。

到中午的時候明月沉下心來,不再盯着這條街上來往的客人,進了一家名叫妙生齋的書畫鋪子。

每到一個新地方,她對書的喜好都遠遠大過於吃的穿的,更不用說金銀珠寶。

不過明月這會兒到不是想要蒐羅雜書,這妙生齋足有三層,由外邊走過,就見架子上書卷堆得滿滿的,她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介紹京城風土人情的書,要是有圖冊就更好了。

進門先是聞到一股澀澀的墨香。

大約因爲這時辰人都去了酒樓茶舍,店鋪裡很安靜,只有掌櫃的和兩個模樣俊俏的小夥計。

滿牆的書畫各有意趣,或厚重雍容,或剛勁磅礴,叫人不禁生出遠離塵囂之感,愈發覺着內心沉靜。

明月腳下頓了頓,低聲叫閔家的丫鬟和隋順在剛進門的地方等着,其他人都先去附近吃飯,免得他們一行人太多,毀了書齋中這靜謐的氣氛。

明月聲音雖小,仍然驚醒了正打瞌睡的小夥計,掌櫃的自櫃檯後面擡頭衝她笑了笑,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家。

明月獨自走到了書架前,夥計迎過來問她需要什麼。

明月也不隱瞞。

夥計給她推薦了兩本書,一本是京城各處的志怪傳奇話本,另一本名爲《賢臣傳》,裡面是這一百年間十餘位賢臣的傳記。

明月大致翻了翻,當今皇帝在位期間的只有一個謝太傅。

謝太傅人已故去,蓋棺定論,稱得上“賢臣”二字。

這所謂的傳記雖說是名家所寫,裡頭除了變着花樣稱讚,真正詳實的內容很少。

明月猜測寫文作傳的人同謝老太傅並不熟悉,弄這麼一本《賢臣傳》出來是爲了拍謝貴妃的馬屁,不然裡面也不會出現謝太傅百忙之餘教導女兒的一段對話,以此來吹噓他教女有方,謝家家學淵源。

捏着鼻子看完,明月還是決定看在謝平瀾的面上,買下這本書。

等日後與他重逢,拿來取笑他一下也是好的。

因對夥計拿給她的兩本書不甚滿意,明月在書架旁又徘徊了好長時間,確定沒有什麼更有價值的書卷被遺漏,問那小夥計:“樓上有什麼?”

夥計回答道:“客人要買筆墨紙硯,若樓下這些看不上眼,可上二樓挑選。三樓是畫師作畫休息的地方。”

明月點點頭,到底是開在英臺大街上的店鋪,養的起自己的畫師。

因夥計的這個回答,她多看了兩眼掛在牆壁上的那些畫。

掛起來的畫都是裝裱好了的,滿目琳琅,寫意工筆應有盡有,各具情態。

這時又進來了兩位客人,夥計道個不周,留她在這邊細細看畫,招呼新來的客人去了。

明月的目光掠過那些花鳥人物,停留在一幅工筆山水畫上。

這幅立軸的山水重彩呈灰綠色,夕陽下大片的廟宇高塔起伏不一,佈局古樸精緻,用筆老辣,跌宕起伏間給觀者一種肅穆靜寂之感。

這是什麼地方?

她湊近了細看,就見畫上只有“廣佛全景”四個小字,沒有落款。

明月晃了一下神。

這就是廣佛寺啊?寺裡頭不會再有一個慧明和尚了吧。

這是誰畫的,怎麼沒有留下名字,也沒有加蓋私章呢?

明月往左右望望,心下釋然,原來無名畫作不止這一幅,不知是不是同一個畫師所做,許是這妙生齋的規矩,又或是人家畫師自己的習慣吧。

她盯着那幅畫的時間有些久,老掌櫃過來,問道:“姑娘可是要買畫?”

明月便指了它道:“這幅怎麼賣?”

“廣佛全景麼,這幅畫乃是名家所作,姑娘您要買的話,紋銀一百兩拿走。”

“我能問下這是何人所畫麼,怎麼沒有落款?”

老掌櫃頗有深意地笑了笑:“姑娘是誠心要買這幅畫麼,若是加上落款這畫可就不止一百兩了,要知道現在陳大學士的一幅字就值差不多五百兩呢。”

明月心說大學士陳華舟是文官之首,那怎麼能一樣。

不過她現在身上還真不趁一百兩紋銀。

明月回頭望望門口,伸手將頭上一支金鑲玉的雙蝶步搖摘了下來。

這步搖是費長雍到靖定之後新買的,金翅輕薄,垂着長長的旒蘇,會隨着明月走路在鬢髮間輕輕搖動,明月雖然也愛美,卻並不喜歡這麼華而不實又礙事的東西,完全是有求於費長雍拗不過他才勉強忍了。

但這首飾做工精良,能抵個好價錢。

跟着她又把腕上的鐲子擼下來,同那步搖湊一雙,笑對老掌櫃道:“我身上銀兩不湊手,就用這兩件首飾頂了吧,應當夠了。”

老掌櫃看着那纖纖素手上步搖的金翅還在輕輕顫動,不禁有些爲難:“這……”

明月以爲他擔心首飾的價錢,叫過隋順:“你去趟那邊的銀樓,看看他們收不收首飾。”

老掌櫃連忙攔住她:“不用,不用。此乃風雅之舉,姑娘是位痛快人,老朽豈好煞風景。這樣吧,畫您拿走,兩樣首飾暫留在小店裡,幾日之內都可叫下人來贖回去。”拿過一個托盤來,小心翼翼接了首飾,叫夥計去把那廣佛全景由牆上取下來,給明月包好。

明月道了謝,把兩本書交給隋順捧着,自己拿了畫,轉身出了妙生齋。

方走出丈許,就聽着夥計在身後叫她:“姑娘,剛纔那位小姐,請留步!”

明月回頭,示意手下人不必攔着他,望向夥計目露詢問之意。

那夥計道:“小姐,我們家畫師想見見您,剛纔您買的那幅畫是他畫的。”

明月聞言有些驚詫,示意隋順等人稍安勿躁,道:“好,你帶路吧。”

她這會兒在京裡兩眼一抹黑,巴不得有不尋常的人或是事找到頭上來。

夥計領着明月上到妙生齋的三樓,就見紙、絹、墨擺得到處都是,各種式樣的硬軟毫、染料摻雜其間,明知道畫師做畫的環境大多這樣凌亂,明月仍不由地遠遠站住,心頭一陣抓狂。

長長的桌案上鋪着大幅畫紙,一旁角落裡放着明月的兩件首飾。

桌旁站了一位中年文士,正低頭看着畫紙沉思,聽到聲音擡頭往明月望來,目光一亮,問夥計道:“兩件首飾就是這位姑娘的?”

夥計回答:“就是她。”

中年文士將首飾遞還過來,溫言道:“多謝姑娘你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幅拙作,人生在世,知音難覓,畫送你了,這兩件首飾你收回去。”

明月沒料到對方如此慷慨,遲疑了一下,道:“無功不受祿,畫作是先生的心血,我不好白佔這便宜。”

中午文士微微一笑:“那我有個不情之請,姑娘能否在我對面這張椅子上稍坐片刻,讓在下給你畫一幅小像?”

明月這會兒連名字身份都是假的,一聽這話便待推辭,還未等開口,就聽着樓下傳來呼喝聲。

“有貴客至,店鋪歇業,閒雜人等速速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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