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會

裡面很安靜, 明月心裡沒來由一陣忐忑, 暗忖:“不會那麼不巧,他剛好不在吧?”

京衛的人沒提前跟他通過氣?弄成那樣一副鬼樣子, 又受了傷,能去哪裡?

正胡思亂想間,房門被人自裡面猛地拉開, 瘋駝子站在門內, 安靜地注視着她。

明月怔怔地回望對方,似喜還憂,停了停將手上拿着的包袱送了過去, 眼角餘光小心地瞥向左右:“我來感謝你那天相救,可以進去說嗎?”

瘋駝子接過包袱,退開兩步。

明月閃身進屋,兩手在背後一合, 關緊了房門。

這次是白天,時間也充裕,她可以細細打量對方。

眼前這個人身體佝僂着, 後背高高鼓起,明月那日已經親眼見到他怎麼陰死了老獄頭兒, 知道這個逼真之極的駝峰是假的,但他的臉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論五官, 真是看不出哪裡像謝平瀾來,更別說那坑坑窪窪的皮膚。

只除了眼神。

這眼神明月可是太熟悉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試圖摸對方的臉。

“瘋駝子”單手拿了包袱, 抓住了明月的手:“別碰!”

魂牽夢縈的聲音入耳,令明月長長吁了口氣,一手撫胸:“可嚇死我了。”

稍遲她才感覺到相握的那隻手掌竟是異常粗糙,佈滿了繭子和傷疤,這完全是一隻長期幹粗活的手嘛。

她好奇道:“咦,這都是怎麼弄的?不能碰,是碰一下就會露餡兒現原形麼?”

“自然不是。”謝平瀾鬆開她,將包袱放下,“遇水都不要緊。只是我衣裳碎個口子你都要難受半天,我怕你摸了之後心裡不舒服。”

說話的工夫他把手放在明月衣領處,目光在她嫩白如玉的脖頸上逡巡一番。

明月笑道:“還找什麼,早就長好了。”

謝平瀾不贊同地道:“你那日實在太過冒險了……”

“知道了,費長雍已經說過我了。”明月嘟嘴。好不容易纔見到謝平瀾,明明好多思念的話想說,好多問題想問,一時間竟不知由何說起。

她擡手終於摸到了謝平瀾的臉,軟軟的,帶着點微涼,簡直同真的一般無二。

“這……”

謝平瀾笑了一下,配着這副尊容看上去頗爲恐怖:“就不怕我當真變成這樣?”

明月認真回答:“不怕,誰讓你是謝平瀾。別動,讓我仔細摸一摸。”

謝平瀾正感動不已,聽她那裡又低笑一聲,道:“好想用粉把這些坑都填平了。跟真的一樣,到底是誰的手藝?”

謝平瀾並不瞞她:“左已平,聽說過麼?”

“那位失蹤的太醫?他還會易容啊。”

謝平瀾笑笑:“左已平的易容術當年在江湖上可是很出名的。”

他已經假扮瘋駝子多日,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強自剋制着不與明月過於親近,道:“不是我不想與你聯絡,到了京城才發現,各方的探子簡直無處不在。”

要成事,就不能一直躲在暗中,而京裡認識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幾經考慮,他盯上了給京衛指揮使穆致堯做打手的瘋駝子。

此人因爲外貌怪異,十分暴躁孤僻,平素獨來獨往沒什麼朋友。

加之齊洪自認是司徒翰的門生,不怎麼招惹穆致堯,這麼綜合一考慮,拿下瘋駝子取而代之就成了最佳選擇。

目標有了,謝平瀾下了大力氣把太醫左已平爭取過來。

不但是爲了請左已平幫他易容改裝,那位太醫還有更大的用處。

“我反正已經進京來了,你不成事我是不會走的。你到底要對付誰,我幫你啊。”明月聽他說離別後的經過,不再追着易容的事情問,去到牀榻邊上坐下來,兩條小腿踢啊踢,身子後仰望向謝平瀾。

謝平瀾取笑道:“你能照顧好自己就算幫了大忙了。我哪還敢指望別的?”

明月不滿地斜睥他,目光流轉之際,謝平瀾已然改口:“齊洪。”

一猜就是他!

“有計劃了麼?喂,幹嘛離得那麼遠?”

謝平瀾苦笑:“這副鬼樣子,怕你不習慣。”

“那我閉着眼好了。”明月說到做到。

她仰着臉,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好像在期待什麼,令得謝平瀾心癢了一下,默默嚥了口唾沫。

他挨着明月坐下來。

“只有一個大致的想法,齊洪爲人十分多疑,據傳凡是他能接觸到的人,不管是對頭還是手下,他都習慣留一點把柄在手中,否則便睡不着覺。既然是把柄,必然要落到紙面上,這些秘密的東西一多,就需要地方存放,他不會放在宮裡,一定是都存放在緹密院中某個地方。”

明月閉着眼睛深思道:“你是想要拿到那些東西?”

“不但如此,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只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嚴重。左已平的事爲什麼令齊洪如此緊張,只因左已平臨走時留的那封信上,有幾件秘辛原本是不該他知道的,齊洪想不到我悄悄調查過我那姑姑,懷疑手下有人泄密。若我猜得不錯,他收集的那些秘密必定十分精彩,只要拿到手,就足以置他於死地。”

“那我知道了,有一個人或許能幫上忙。”明月突然睜開眼睛,“費長雍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早就認識,對不對?”

謝平瀾沒有否認:“幾年前我與蕭老打過些交道,同他自然也就認識了。還記得開州那會兒麼,我曾與你說過,有一個朋友,有些沉迷於詭道,那說的就是他。”

“有麼?”

謝平瀾很篤定:“見到王橋卿的那一天。”

明月也想了起來,喜滋滋地問:“那是不是與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記得?”

“都記在心裡呢。”

“真開心。”明月主動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謝平瀾小心翼翼擡胳膊攬住了她的香肩。

明月擡眼看看他,笑道:“我說他怎麼總是有意無意地幫我,原來都是衝着你的面子啊。那傢伙,整日故弄玄虛,想叫他說句實話好難……”

謝平瀾慨嘆道:“看他做事,莫看過程,只看結果就好。鄴州百姓多虧他才避過了陳佐芝的這場匪禍,真正爲着黎民着想,造福千家萬戶,我不如他啊。”

明月靠着他頗有些心滿意足,微微閉上眼睛,脣邊帶着笑:“別這麼說,殺齊洪,把皇帝趕下皇位哪樣都是令天下人拍手相慶的大事。”

相聚的時間總是有限,兩人緊挨着又細細商議了一陣,明月就不得不起身準備走了。

雖然知道來得多了會引起齊洪手下的探子注意,她還是忍不住問:“我能再來看你麼?”

謝平瀾也覺着難以忍受與她長久不見,略一沉吟:“你不要輕舉妄動,我來想辦法。”

明月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出兩步,回頭又道:“司徒郡主人挺不錯的,以後會怎麼樣?”

謝平瀾意外了一下,但他很快答道:“朝廷方面不錯的人不少,儘量爭取吧,司徒家的情況有些特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謝平瀾說他會想辦法,也不知他怎麼向外傳遞的消息,當天夜裡齊洪在京的三處別院同時遇襲。

除去緹密院一番惡戰之後確保不失,另兩處守衛死傷慘重,火光沖天,整個京城都爲之震動。

令齊洪尤爲震怒的是,對方大約知道落到他手裡討不了好,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死者看衣着裝束是出自於大趙軍方,有兩柄兵器上還刻着個小小的“景”字,以示他們是景國公李韶安的人。

這種不入流的栽贓嫁禍手段,叫齊洪最先懷疑杜昭的密州軍以及同景國公府有過節的謝家。

他對着七八具屍體暴跳如雷:“怎麼會沒人認識?這麼多生面孔混進京裡來,司部都是幹什麼吃的?一羣廢物!”

這固然是那些探子們的失誤,可司部的老大江鵬已經被抓了起來,正在受審,底下人難免人心惶惶地受影響。

齊洪發火都找不着出氣筒,冷靜下來一想,覺着不能將景國公府排除在外,江鵬便是同他們眉來眼去,說不定這正是李克明的高明之處。

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轉了半天,愈發覺着全天下的人都想害自己,叫來侄子遲大士,問他蕭學真的兩個徒弟爲何還未招攬到手。

“叔父,那匪首陳佐芝頗具梟雄氣度,對姓費的小子言聽計從,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實在太好了,姓費的小子很是固執,任侄兒百般示好拉攏,都不肯背棄他。不過叔父您只管放心,我已經下了帖子,請他明天赴宴,到時候把咱們給他準備的殺手鐗拿出來,不怕他不屈服。”

“如此最好。談妥了就帶他們兩個來緹密院,我見一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停一天,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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