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後

這一箭因借了機括之力,速度簡直是快逾流星。

陳豐羽身手其實不弱,若是在戰場上遭遇這樣的襲擊不見得躲不過去,但這個時候他做夢也未想到會有人對他突下殺手,真是一絲一毫的思想準備都沒有,聽到尖嘯聲,心裡打了個突,來不及去找,飛身從馬背上一躍而起。

就聽“砰”的一聲響,尖嘯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匹黑鬃馬驚天動地的嘶鳴。

陳豐羽屁股着地,差點兒摔出尿來,呲牙咧嘴地忍着疼向旁滾開,不見第二支箭飛來,這纔有工夫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明月本來就不打算取陳豐羽的狗命,這一箭目標明確,就是奔着陳豐羽那匹馬去的。

鈴鐺先前雖是嚇唬宋安如,卻並沒有誇大其詞,明月確實擅長射箭,這麼多年練下來,雖然受臂力所限,拉不了強弓,卻是百步穿楊,出奇得準。

這一箭自黑鬃馬的耳根處斜着沒入頭顱,那匹馬遭此重創沒有當即倒下,而是狀若瘋狂地連躥帶跳,陳豐羽就算不當機立斷自行躍開,也會給顛下去。

馬道上這會兒空蕩蕩的,由着它折騰,看樣子已是沒得救了,等到力竭,自然就死了。

不再看陳豐羽如何暴怒驚駭,明月起身,撣了撣裙襬,同山柱道:“咱們走!”

山柱微張着嘴,這才緩過神來,但他有個好處就是聽話,聞言趕緊應了一聲:“哦,好!”跟在明月身後自另一側下了箭臺。

程猴兒剛纔陪着幾個當值的寨丁在臺下找了個避風的地方閒聊,目的是爲了不讓他們跟着添亂。

這會兒聽到動靜,知道出了事,爲首的寨丁雖然有些慌亂,仍然笑臉相迎:“大小姐,您放心,我們這幫兄弟今天都沒見着您。對不對?”說罷板起臉來環顧四周。

旁邊幾個手下連忙附和。

明月擺了擺手:“不用。不管誰問,你們都照實說就行。”

她不想這時候同陳豐羽照面,謝過衆人的配合,對山柱和程猴兒道:“走吧。”

程猴兒猶不放心,問道:“用不用去內堂那邊盯着?”

明月冷笑一聲,心想在陳豐羽眼裡,宋安如多半不如他那匹馬來得重要,出了這樣的事,她不信姓陳的還有心情做壞事。

不過不打發人去,就意味着計劃不夠完美,她心裡就好像缺了什麼似的不得勁兒:“你去看着吧,不出事就不必露面了。”

程猴兒領命而去,明月帶着山柱回了高亮那裡,看了會兒幾個手下習武受訓,又進屋喝了杯茶,坐等有人來找她算賬。

她已經做好了陳豐羽來跟她拼命的準備,大不了撕破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知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陳豐羽沒露面,到是她爹隋鳳來了。

隋鳳板着臉明顯不怎麼高興,不過進門還是先同高亮打了個招呼。

隋鳳對江湖上前來投奔他的朋友向來優待,像高亮這樣不怎麼做事,一心想當閒雲野鶴的,他也由着,權當養個高手。

山柱幾個心裡有鬼,叫了聲“大當家”,老老實實站好,大氣也不敢出。

隋鳳沒理他們,直接進了前廳,居中坐了,問明月道:“怎麼回事,我聽說你射死了陳豐羽的馬?”

不自己找回場子,卻找大人告狀。

明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鄙夷道:“是女兒做的。”

隋鳳本來就壓着怒氣,聽她毫不掩飾地承認了,再看山柱等人在院子裡站成一排,一個個跟鵪鶉似的,想起她向自己要隨從時的情形,敢情是早有預謀,愈加拱起一股火來,擡手便重重拍在桌子上,茶杯應聲滾倒,剛上的熱茶流得到處都是。

“慣得你,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今天你要是一箭射死了陳豐羽,爲父如何跟他伯父交待?你可知若是開戰,山寨要死多少人麼?”

咦,爹這麼大火氣,是擔心她失手取了陳豐羽的狗命?

明月不再梗着脖頸,連忙收斂了表情,道:“爹,我射的就是那小子的馬,給他個教訓罷了,女兒練了這麼多年的準頭,手上自然是有數的。”

隋鳳哼了一聲:“自吹自擂!”

話雖這麼說,他想想陳豐羽那匹馬中箭的位置和箭沒入馬頭的角度,到底相信了女兒的話,臉色緩和了些。

明月見不得桌子上凌亂,把茶杯扶正,左右看看沒找着抹布,掏出塊乾淨帕子將水漬擦了,給父親重新斟了杯茶,道:“爹,我也不是無緣無故射這一箭,你怎的不問問他打着我的旗號都做了什麼缺德事?”

隋鳳拿起茶杯,擡頭向她望來:“什麼事?不就是邀了宋姑娘在內堂見面嗎?”

明月微張着嘴巴一臉驚訝:“爹你竟然知道?”

“爹也是剛剛聽說的,”隋鳳慢條斯理喝了口茶,“區區一個宋安如,也值得你如此大動干戈?”

明月聞言呆住,怔怔望了父親片刻,突然間笑逐顏開。這一笑發自內心,剎時真如春花盛放,叫人也陪着她心情轉好。

她湊到父親身邊,小聲道:“爹啊,娘要是聽到這話,一定開心得很。”

隋鳳措不及防,只能板着臉瞪眼睛:“胡說八道。”

明月笑眯眯攥起拳頭給他捶背,說出來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是什麼樣的人爹你也看到了,這一回女兒衝着兩家結盟,只射了他的馬稍作懲戒,您要是還不拒了這門親事,下次我可未必忍得住。”

隋鳳聽她要挾,想要生氣,可叫她小拳頭一下下捶得還挺舒服的,嘆了口氣,苦笑道:“現在就算咱們同意,人家還未必肯呢。行了,這兩天你別出門了,老實呆着,別再給我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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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站起身出了門,衝避在院子裡的高亮點了點頭,銳利的目光將幾個年輕人挨着個兒掃視一遍,這才一甩袖子,大步而去。

宋德海幾個驚魂未定,還不知道出了何事。

明月自屋裡出來,站在檐下,笑道:“這兩天大家辛苦了,等過些日子我要問問高亮叔,你們練得可有長進,練得好的,自然有獎賞,至於落在後頭的,我這裡不多留,就只能回去接着站崗放哨了。”

衆人士氣一振,大聲應了。

只有高亮隱隱猜到她是想找個由頭,犒賞剛剛立了功的程猴兒和隋順。

明月雖然被禁止出門,消息卻並不閉塞。

程猴兒和隋順偷聽未被發現,機關也還在,擔心陳豐羽吃過虧之後冒壞水報復生事,他們兩個盯得比從前更緊了。

陳豐羽看上去竟是偃旗息鼓了。

出事當天還時不時心疼他那匹馬,賭咒發誓的,罵明月罵得很難聽,後來隋鳳答應賠他一匹更神駿的坐騎,陳信芝又叫了他去一番長談,回來之後就安分多了,也不再打宋安如的主意。

鬧成這樣,到給了隋鳳拒絕親事的理由,雖然沒人提宋安如,陳信芝卻自知兒子這事做得不地道,惋惜之餘不再多作糾纏。

隋鳳盛情挽留,說是已經派人出去蒐羅良駒了,很快就會有消息,陳氏父子不好當即就走,畢竟兩家乃是盟友,共同的利益高於一切,這點兒矛盾很快化爲無形,關係又恢復到從前。

到是宋安如過後上門求見明月。

明月射那一箭的初衷不是爲了救宋安如於水火,所以也不想聽對方當面感謝,不過聽門上說宋安如言辭懇切,姿態既低又堅決,怕不是很好打發,猶豫了一陣,叫鈴鐺去將她領進來。

“多謝大小姐救我。”宋安如眼睛紅紅的,上來就大禮參拜。

明月伸手攔住她,態度同之前沒什麼兩樣,笑笑道:“不用這樣,若不是那廝假借我的名義,你大約也不會上當。”

宋安如愈加覺着羞愧,主動道:“大恩不言謝。聽說大當家的正在尋找良駒,若是已經找到了,買馬的錢就由我來出,倘若還沒有頭緒,這事就交給我吧。”

經她提醒,明月想起來北地確實盛產名駒,點頭笑笑,也不推辭,讓人快去準備飯菜,留宋安如用飯,也算是兌現了年前那會兒說的話。

宋安如起初有些不安,待聽說這頓飯就在東院兒吃,只她和明月兩個,江氏並不會露面,才微微鬆了口氣,她現在這般狼狽,心情同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大不相同,還真打怵見到江氏。

除了道謝,她還想着跟明月道別。

“這次出來這麼久了,密州也不太平,實在是擔心家裡,就想着這兩天往平豫關方向探探路,實在不行繞道回去。這話宋叔還沒有同大當家講,我尋思着先跟大小姐您說一聲。大當家的意思,我和宋叔都做不了主,這次回去了一定向老太爺如實稟報。不知道大小姐方不方便幫忙跟大當家說說,山寨派個人跟我們回密州,一來可以和老太爺、幾位叔伯當面談談,二來也好把馬帶回來。”

羣狼環飼的,隋鳳又是這麼個態度,宋安如死了心,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明月到有些佩服她了,明知道身邊兩個鏢師不可靠,回程路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居然把腦筋動到自己父女身上,關鍵她這個建議互惠互利,一點都不討厭。

“行啊,我一定幫你說。”明月說完,捧起碗來照例戳戳撿撿,江氏不在旁邊盯着,她吃飯更加依照心意。

宋安如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很快就說飽了。

到了該告辭的時候,她望着明月竟露出些許悵然,道:“這次回去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面,大小姐您要是再大上兩歲就好了。”

明月不知她爲什麼會發出這樣的慨嘆,沒有往深處想,把人送走了。

隔天她把宋安如的意思跟父親說了,隋鳳當即便應下。

鄴州這邊馬匹太緊缺了,而且普遍腿短,馬身瘦小,用來衝鋒陷陣比北地的馬遜色太多,他早就想打通從北邊買馬的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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