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難

李克明鐵青着臉, 大步流星往院子裡去, 每過一道垂花門,兩旁的護院恭聲向他問好, 他理也不理,齊虎和李祺在後面需得一溜小跑才能跟緊了。

李家父子在石安的住處跟京裡肯定是沒法比。

這一年來內憂外患,形勢如此嚴峻, 李克明也沒有心思圖美觀去收拾院子。

不一會兒, 就到了一個小跨院,這裡戒備明顯比外頭要嚴,李祺目光掃過, 發現好幾個侍衛都是曾經跟着李克明一起去過密州的熟面孔,心裡一顫,暗忖:“小公爺這是要做什麼?這院子裡藏着什麼秘密?”

他不敢多看,跟着李克明進了迎面的花廳。

李克明居中坐下, 長長吐了口濁氣,吩咐道:“去把人提上來。”

趕來聽令的是跟了李克明多年的一個心腹,名叫李尚義, 李祺來石安之後一直沒見到他,還當他密州之行出了意外。

李尚義答應一聲, 問都沒問要提誰,徑自出了花廳, 點了幾個侍衛同他一起。

過了差不多有一盞茶的工夫,李尚義回來,幾個侍衛擡了個鐵籠子跟在他身後, 進屋將籠子放到花廳當中,叉手向李克明施禮。

李克明擺了下手,衆人退到邊上,李克明將目光落到鐵籠子上,李祺覺着他那快要爆開的怒氣一下子就平復下來。

這鐵籠子需得幾個大漢擡,可見是很沉的,份量主要來自籠子本身,相鄰的鐵柵欄之間只有兩寸寬,可以穿過一隻手去,上面繫着數道烏黑的鏈子,掛滿了鐵鎖,裡面的空間卻是不大。

若是一個成年人在裡面,不管坐還是躺,地方全都不夠,只能蜷着,別提多麼憋屈。

此時正有一個人,以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被關在籠子裡,耷拉着腦袋,髮髻披散,看不到長相。

此人身上衣衫襤褸,尤其是下身,碎得一綹一綹的,依稀能看出來原本是白色布料,此時沾染着黑褐色的污漬,李祺有經驗,一看就知道那是幹了的血。

李克明在外頭有四處私牢,卻將這個人單獨關押在家裡,顯然這個犯人對他而言十分要緊。

李祺不由暗想,小公爺剛在外頭受了氣,明顯是要來拿他撒氣,這人可真是倒黴。

李克明盯着籠子裡的人看了半晌,突然呵呵低笑起來,越笑越響,前仰後合不可遏制。

“我剛纔在回來的路上遇上平南王郡主了。”

籠子裡那人全無反應,動也不動,不知是否還清醒着。

李克明不管,繼續說下去:“你猜郡主跟本世子說什麼?他說她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不管你人在哪裡,她都願意等着你,她還說本世子連你的一根頭髮絲兒都比不上,哈哈哈,你們大家說說,好不好笑?”

李祺大吃了一驚。

沒想到眼前鐵籠子裡面這個赤/裸着兩腿,狼狽不堪的犯人竟然便是昔日那個龍章鳳姿的王子約。

小公爺什麼時候把人抓來的?

他想揉一揉眼睛,湊近了看清楚。

李克明問在場的人好不好笑,那些侍衛哪裡敢迴應他,花廳裡一時鴉雀無聲。

李克明冷笑一聲,吩咐旁邊的李尚義:“來,叫大夥都瞻仰一下我大趙第一美男子的臉。”

李尚義過去,二話不說,隔着籠子抓住了王子約的長髮,向後一扯,王子約吃痛,被迫揚起臉來。

李祺忍不住抽了口氣。

他許久不見王子約,受到的衝擊比在場其他人更爲強烈。

王子約渾身傷痕累累,唯獨臉上連點烏青都沒有,這場牢獄之災將他摧殘得很厲害,臉瘦得都脫形了,鬍子拉碴,看上去像是驟然老了十歲。但叫人嫉妒的是,即使這樣,他的眼睛仍然很亮,臉龐愈加有棱角,這張臉彷彿帶着一種莫名的吸引,叫人一見就很難再挪開視線。

他直視李克明,哪怕旁邊李祺的抽氣聲很是突兀,也未令他有所分神。

那目光平靜中帶着輕蔑,雖是一言不發地仰視,卻竟然不落下風。

這令李克明大爲不滿,皺起眉頭,問李尚義:“這麼多天了,他怎麼還是這個樣子?‘獄部’的人弄出那麼多花樣來,你不會去跟他們學兩手?真他孃的沒用。”

李尚義不敢辯白,小聲道:“小公爺,這小子頗硬氣,尋常的鞭刑哼都不哼一聲,您又不許弄殘他,小的們實在是……有難處。”

李克明起身,走到籠子旁邊,擡腳踢了踢王子約,又衝裡面吐了口痰,恨恨地道:“姓王的,縱然將你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你以爲我會斬斷你手腳,劃花你的臉?那是娘們兒才做的事,我偏叫你留着這副人模狗樣,叫司徒緋親眼看看你有多麼下賤,比那最低等的娼/妓更不如。我有的是耐心,咱們慢慢地玩!”

李祺剛纔不小心失態,所幸李克明沒有同他計較,這會兒他大氣也不敢出,心道:“小公爺心性越來越狠厲,這果然是他會做的事。這姓王的小子真正倒黴,聽說是平南郡主一頭熱地纏着他,眼下生不如死,不知會不會恨上平南郡主,恨爹孃把他生成這個樣子。”

正琢磨着,就見李克明轉身回來,大馬金刀居中而坐,同李尚義道:“本世子今天剛好清閒,你們平時怎麼收拾他的,使出來給我瞧瞧解個悶兒。”

李尚義答應一聲,吩咐下頭趕緊去準備。

東西都是現成的,不大會兒工夫,有侍衛端了個托盤進來,上面放了一碗藥,那藥水黑乎乎的,聞着有股刺鼻的味道。

李尚義親自上前,帶着人開鐵籠子的鎖,搗鼓了好半天才把所有的鎖都打開,鏈子取下來,將王子約從鐵籠子裡拖出來。

王子約知道掙扎無用,沒有反抗,籠子裡呆久了渾身針扎一樣得疼,他攤開四肢躺在那裡,藉機舒展身體。

李尚義端了藥碗過去,一名侍衛按住王子約,捏着鼻子給他強灌下去。

滿滿一碗藥下肚,王子約運氣張嘴想吐,李尚義早有準備,對準他腹部就是一拳。

李克明悠然道:“這是什麼藥?”

“回小公爺,是叫他不舉的藥。”

“嗯?哈哈!”

李克明這是今天自遇到司徒緋之後第一次笑了。

衆人見他笑得歡暢,一齊湊趣笑了起來。

李克明等衆人笑罷,方搖了搖頭:“不行,本世子都說過了,不許把他弄殘,你們些混賬把他弄成太監,豈不是令我失信於這賤胚?”

話雖這麼說,他到也沒有真生氣。

李尚義覷着他的臉色,道:“世子放心,他喝了這藥也只是對女人不舉,換做其它場合還是可以的。”

這會兒王子約喝的那藥開始發作,他喘息漸重,身上細細密密出了一層虛汗。

李尚義命人將王子約手腳捆住,淋了些黏糊糊的肉汁在他身上,又叫侍衛去牽了條護院的大黑狗來。

李克明不由伸長了脖子,帶出幾分緊張:“好不容易捉回來,可別餵了畜生。”

李尚義討好地道:“小公爺放寬心,瞧好戲吧。”

數十雙眼睛注視之下,王子約從呼吸急促,極力掙扎,到聲嘶力竭的慘叫,最後筋疲力盡,雙目無神像死人一樣躺在那裡。

一場戲看完,不覺間外頭天都黑了。

李祺抹了把冷汗,才發覺自己已經在這花廳裡站了大半天。

李克明輕輕拍了兩下掌,笑問王子約:“怎樣,是不是覺着□□,這隻狗比那些垂涎你容貌的女人更加可愛?”

王子約眼望花廳頂棚,只有喘息證明他還活着。

李克明莫名有些不快:“看來只咱們這些人圍觀還不過癮,趕明兒給王公子在州府衙門外頭搭個戲臺,光收票錢也能賺個盆滿鉢滿。”

王子約眼神毫無波動,自從被李克明抓了來,他就像突然變成了啞巴,不曾開口說過一個字。

李克明突覺意興闌珊,吩咐道:“關回去吧。”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徑自出了花廳。

李祺和齊虎互視一眼,連忙跟上。

李祺從來到走,都沒來得及同李尚義等人打招呼,不過看他們幾個偶爾掃到自己那躲閃不及地眼神,他不由地暗生憤憤:臉毀了又如何,老子沒受傷那會兒比你們生得都俊。

走到院子裡,李克明突道:“李祺啊,你也是遭過大罪的人,今天我帶你進府來,是看你傷差不多養好了,你要是沒有旁的事,就留在府裡幫我吧。”

“是。”李祺初聽這話沾沾自喜,再一尋思,暗忖:莫不是叫我和那李尚義共事?

對付王子約,他還真有些發怵。

果然,李克明又接道:“你一向主意多,幫着尚義啃啃這塊硬骨頭。我要什麼你也知道。”

要說折辱一個人,今天這一幕已經有些超出李祺想象,這都不行,他也想不出什麼狠招來,怕是沒法交差,還要受李尚義等人的排擠。

李祺覺着這個活有些燙手,心中突然一動,道:“世子,我給您推薦一個人吧。他肯定有辦法叫那姓王的小子現出原形來。”

李克明扭頭回看他:“‘瘋駝子’麼,也行。不過他要來府裡,還得收斂一下脾氣,不能見人就咬。這樣吧,齊虎,你去把他和舒窈姑娘一起接進府,府里加強戒備,不要生出亂子。”

要對付費長雍了,他的師妹,還是控制起來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看電腦時間一長就頭疼。

想到有人追更,還是把這章碼出來了。

明天看看情況哈,情況不好轉就停一天,反正離完結也沒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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