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兼職

bookmark

上海的氣候比東北潮溼得多,身上總是黏糊糊的,蘇佑安揉着略微痠疼的膝蓋,坐在圖書館二層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大堆小說。大一的課程雖然多,但並不重,大多是些公共課和基礎平臺課,閒暇時間,蘇佑安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裡,沒課的下午和晚上,她一坐就是三四個小時。圖書館的一樓是網吧,那時筆記本電腦還是個奢侈品,就連QQ也還遠遠沒有普及。學生們要想上個網聊個天,都得去網吧,就連選每學期的選修課,也得去網吧排隊,去得晚了,連緊俏的課都選不上。蘇佑安和橙子在網吧鼓搗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申請了個八位數的QQ號,蘇佑安在取網名和頭像的時候,犯了選擇困難症,兩個人坐在相鄰的電腦前,盯着電腦右下角一閃一閃的小頭像,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你好”、“哈哈”的廢話。

從網吧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時間。軍訓過後,學校的社團開始敲鑼打鼓地納新,從籃球場邊上開始,到食堂門口的這條路上,到處都是各大社團的宣傳海報,吉他社嘴熱鬧,一羣帥哥搬了落地音箱放在地上,連上電吉他,人多的時候來段激烈的solo,人少的時候來一段民謠。蘇佑安站在稍遠點的地方,遙遙地望着熙攘的人羣,卻並沒有去報名參加任何一個。

這些活力四射的身影,總是輕而易舉地勾起她的回憶,看見吉他社團裡彈唱的男生,就想起自己和林墨登臺比賽的那首海闊天空;看見圍棋社“觀棋不語真君子”的條幅,就好似回到林墨落下最後一子贏了棋局,微笑着向自己走來的那天;路過籃球社,看到穿着湖人隊服的高個男孩兒,就彷彿看到林墨和肖騏在籃球場上馳騁歡騰,甚至看到輪滑社團,會想到那次滑旱冰時他受的傷,看到跆拳道社團,會想到自己和林墨動手比劃,卻越來越敵不過,繼而耍賴的撒嬌。

點點滴滴,是鐫刻在她流逝的青春,她揮霍過的年華里的過往,是她和林墨一起走過的每一天。

蘇佑安的眉宇間,漸漸地就多了些化不開的惆悵,少了點不服管的霸氣。

很快,就到了國慶黃金週。家住近的同學紛紛準備回家補給,像她們這些家在外地的,就等着敲詐返校的阿水就好。畢竟是第一個離家的長假期,橙子和元寶都有些思鄉情怯,阿水走後,她們爬上牀鋪,靜靜地望着天花板,各自想着些什麼。

橙子覺得沒意思起來,她踢了踢腳下的欄杆,連帶着晃動了元寶的牀,“要不,咱們出去逛逛?”

元寶沒有想象中的熱烈響應,有氣無力地說:“做啥子嘛,十一到處都是人,出去也是看別人的後腦勺,還不如窩在牀上睡覺噻!”

橙子眼珠轉了轉,“那我們去吃城隍廟的小吃,你去不去?”

只聽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正在洗衣服的蘇佑安再擡起頭,發現元寶姑娘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門口,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向橙子,並且下一秒鐘跑過來依偎在自己的肩頭,隔着她300度的眼鏡朝自己嬌羞地放電了。

蘇佑安甩了甩手,“不要。”

“去嘛,人家還沒去過那個城隍廟啦,聽說那是最大的小吃廣場,各式風味小吃包羅萬象,蘇蘇,你吃過三黃雞嗎?豆腐花呢?灌湯包,百葉湯……”

橙子也從上面爬了下來,她算是把元寶的脈號得準準兒的。看着蘇佑安興趣缺缺的樣子,也開口勸道:“走吧,我的蘇大小姐,我們元寶隔上一段時間沒有美食的滋潤,是會枯萎的。”元寶立刻配合地做一朵花狀,枯萎了下去。

蘇佑安沒忍住,“噗嗤”樂了出來。

“好蘇蘇,一起去吧,剩你一個人在家,我也吃不下啊!”元寶搖着蘇佑安的胳膊,一個勁地央求。

“你會吃不下?” 蘇佑安晾完最後一件衣服,擦乾手,戳了戳元寶的額頭。

“我當你答應了啊!” 元寶樂滋滋地照了照鏡子,三人出了校門。

秋意濃,街道上已經有飄落的楓葉。

林墨手裡攥着個紙條,上面寫着一串阿拉伯數字,那是肖騏給他的。上個週末晚上,肖騏來醫大找他,兩個人坐在校外的大排檔,不一會兒半箱啤酒就下去了,肖騏喝得有點急,抖着手從錢包裡拿出一個紙條塞到林墨手裡,說:“哥們兒,這個,是小西給我的,蘇蘇的QQ號,小西讓我問問你,你到底要蘇蘇等到什麼時候。”林墨紅着眼睛,接過紙條,看着上面那一串數字,似乎從中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一樣。此時的他坐在電腦前,在QQ的查找功能中輸入了數字,很快,蹦出一個對話框,那上面的其他資料幾乎沒有,只有一個很長的網名赫然地出現在眼前——我在上海等你。

林墨盯着這六個字,足足有半個小時,直到網管過來清場,他才木然地站起身,走了出去。夜間的風很涼,撲在臉上倒有種冷冽的清醒。這段時間林墨過得仍然很艱難,心不在焉的狀態讓他沒有很快地融入新集體,除了宿舍的幾個同學,其他人都還不太熟。課程對他來說沒有難度,學校活動卻一概沒有參加。只要有些閒暇時間,他就會回家幫他媽媽料理家裡的事,到醫院幫幫祝嬸的忙。祝叔一直沒有清醒這件事彷彿在林墨的心上壓了一塊巨石,他無數次祈禱下一秒能看見祝叔睜開雙眼,像以前一樣和爸爸下棋,談笑風生,可事實卻一天天地讓他失望。

祝美最近的脾氣好了些,不再動不動就暴跳如雷,有時會安靜地發呆,有時會溫順地待在林墨身邊,她也在生活裡學會了承受和妥協。有時,林墨看着安靜的祝美,竟會心疼,習慣了祝美的跋扈和張揚,見到她貓兒一樣的怯怯,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這一切都變了,真的變了,不是他一廂情願地以爲一夢醒來,就會回到起點。

林墨站在學校的操場上,眼前又浮現出佑佑的網名。“我在上海等你”,這哪裡是網名,這分明是她內心的呼喚,她從來不是一個外露的人,這次卻把心事**裸地呈現在所有人面前,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又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一顆流星從他眼前劃過,閃爍了幾下,跳進黑色的穹頂之中。林墨心中突然驚恐萬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如果自己抓不住,或者自己鬆開手,佑佑就會像這顆流星一樣,在自己的生命中匆匆來,又匆匆去,緣盡於此,此生再無交集。想到這,他驚出一身冷汗,再無猶豫,轉身走向校門。此時去火車站的公交車已經停運,他跳上一輛摩的,對師傅說:“去北站。”

元寶站在街口,望着一眼看不到頭的小吃街急得跳腳,她左手拉着橙子,右手挎着蘇佑安,迫不及待地向觸手可及的美食進軍。橙子的口味比較清淡,吃了些小點心,喝了點甜品也就夠了,蘇佑安胃口也不大好,不過跟着元寶,這個吃一口,那個喝半杯,一會兒的功夫,從街頭走到街尾,還真是吃了不少。元寶喜新厭舊,看到哪個都想嘗一嘗,最後出來的時候,小肚溜圓。摸摸肚子,她滿足地嘆了口氣,“我要撐死啦!”

橙子樂道:“嗯,元寶,這是最適合你的一種死法。”

元寶搖搖頭,“你還是不瞭解我啊,要是有一天我決定跟這個世界說拜拜,我一定要死在一堆辣椒裡。我的周圍要佈滿辣椒,紅的,黃的,綠色的,那可比鮮花過癮多了。”

“所以,你的墓誌銘上要寫麻辣元寶?”

“死橙子,看我不把你榨橙汁喝了。”元寶揮舞着剛被人塞到手裡的傳單,在空中擺動。

“停,停停,元寶,停下停下。”橙子的眼光突然被元寶手上的傳單吸引,她一把拿了下來,放到眼前,上面寫着“招聘學生兼職,日結。”

蘇佑安見橙子突然安靜下來,也湊上前來看,她見橙子漸變的神情,問道:“你想試試?”

元寶也湊了過來,“哇哦,不錯嘛,日結哎,不用擔心被騙吧?咱們去試試吧,剩下這些天,閒着也是閒着,賺個零花錢多好。”

橙子更加心動了,她試探着說:“要不,咱們打個電話問問?”

回到宿舍,蘇佑安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可見橙子和元寶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也不忍心潑冷水,想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便沒有出言反對。橙子和元寶研究之後,選了一個離學校不遠的點兒,說好先去看看,如果不妥,再撤。

蘇佑安看着她們兩個,嘆了聲說道:“好吧,就當消食了。”

到底沒拗過橙子和元寶,蘇佑安也穿上了促銷妹的衣服,她們挑來撿去,決定就在離學校最近的沃爾瑪促銷伊利奶製品。促銷這個活,說累也不算太累,可輕鬆卻一點也談不上,要面帶笑容地站上四五個小時,心理上還要做好被嫌棄的準備,這對臉皮薄的人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挑戰。蘇佑安看着自己這一身水手服配短裙,怎麼站都覺得不得勁,總是騰出一隻手拼命地往下拽着裙襬。

元寶本就身材嬌小,穿上這一身只覺得俏麗活潑,頗爲討喜。橙子巧手,幫元寶綁了兩個牛角辮,遠遠看上去,竟有些動漫里美少女戰士的樣子。元寶進入角色極快,很快就招呼起過往的人,來品嚐她手裡端着的酸奶。蘇佑安也樂得不用說什麼話,只幫她佈置托盤,收拾東西。元寶的目標很明確,她專門挑一些小孩兒,遞給他們裝着酸奶的小紙杯,看他們喝完後舔着嘴脣意猶未盡的樣子,元寶的眼睛也樂得眯成了一條縫。跟孩子們相處得好,家長們多半也毫不吝惜地買下她們促銷的酸奶,蘇佑安和元寶這邊的貨架上酸奶下得很快。

橙子那邊卻有些不大順利。

蘇佑安眼見着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一直在橙子身邊轉來轉去,還沒來得及過去提醒,橙子一個轉身,已經把托盤裡的牛奶灑到了那人身上。橙子一驚,手忙腳亂地去擦那人身上的牛奶,下一秒,手腕卻被抓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撞到你非常抱歉。”橙子慌亂地賠着不是,頭低低地,也不敢正視那人。

“哎呦,我這被你撞得,胸口疼,你摸摸,摸摸!” 那人叫嚷着,直抓着橙子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

“先生,你先把我手放開,咱們好好說話。”橙子急的有些變了聲調,她左右看看,想看清蘇佑安和元寶在哪裡,越是着急卻越是慌亂。

“放開?你跑了怎麼辦?我要是被你撞壞了誰負責?”橙子心裡咯噔一聲,知道這是遇上無賴耍流氓了。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又掙不開流氓的手,圍觀的人多了起來,橙子更是不知所措,一急,就哭了出來。

蘇佑安和元寶終於擠了進來,見橙子被那個流氓緊緊地攥住手腕,元寶趕緊上前打算拉開他,誰知道那流氓力氣居然大得很,稍微一推,便把元寶退了個跟頭,蹬蹬蹬地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元寶!”蘇佑安驚呼一聲,趕緊上前扶起她,皺皺眉,看着攥住橙子手的流氓。

“哎!”蘇佑安心中嘆了口氣,本來想上了大學,一個人在外,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學校裡的環境單純,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可眼下,看着橙子被抓得死死的手腕,她無奈的深吸了口氣,走了過去。

“先生,有什麼話,咱們能不能先把手撒開再說?”

“你又是哪顆蔥?少管閒事,我這身衣服很貴的,被牛奶潑上,洗都洗不掉,你們哪個賠,哪個賠?”

橙子被攥得生疼,眼淚都流了出來,蘇佑安擡眼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站的位置,一個健步上前,直接拍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後又迅速轉到他身後,擡起膝蓋,頂住了他的腰窩。

那人沒想到蘇佑安會有這樣的動作,肩膀上一酸,手上的力氣就散了,橙子使勁一掙,就脫離了他的控制範圍。那人的反應居然不慢,似乎像是預知了蘇佑安下一步的動作,一閃身,躲了過去。

蘇佑安再要發力的時候,就來不及了。她心下一沉,知道碰到厲害角色了。那個人明顯對蘇佑安起了興趣,他不再看橙子,轉而向重心不穩的蘇佑安走了過來。

正在這時,元寶氣喘吁吁地拉着超市的經理跑了過來,後面還跟着幾個保安,那人見狀,二話沒說,轉身從人羣中擠了出去,蘇佑安和橙子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坐了下去。

這個小風波之後,她們連這天的薪水都沒再要,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回學校了。三個人都有些悶悶的,不說話。出了超市門口,她們坐上了回學校的公交車,卻沒注意一道黑色的身影跟在她們身後。

013實驗025妹妹005雪仗080電玩110意外049省圖103戒指斷更六天,出差無存稿034悶棍003秋遊065兼職這首歌詞,能否借來一用?040羣架094答辯082開瓢096練車030飯友104老友096練車037解救056鬱悶080電玩025妹妹090醉酒003秋遊019戰痘027染血024菸圈057發燒026 CS051冰車013實驗101徵友106接風095打牌034悶棍069海鮮018痘痘026 CS070車票056鬱悶089姐妹080電玩075告別112拍拍051冰車113青春061遇見017勝利023表白017勝利072校園112拍拍045陣仗068離別084庭輝102偶然107重逢038奪心083洋蔥097無證094答辯083洋蔥059變故080電玩095打牌016運動048撞槍006生火038奪心005雪仗040羣架063離家060迷霧039出線037解救009功夫080電玩068離別113青春013實驗007籃球010失利021再見013實驗093誘惑072校園081家屬084庭輝023表白099簽名078決裂075告別108煎熬099簽名082開瓢049省圖斷更六天,出差無存稿001緣起
013實驗025妹妹005雪仗080電玩110意外049省圖103戒指斷更六天,出差無存稿034悶棍003秋遊065兼職這首歌詞,能否借來一用?040羣架094答辯082開瓢096練車030飯友104老友096練車037解救056鬱悶080電玩025妹妹090醉酒003秋遊019戰痘027染血024菸圈057發燒026 CS051冰車013實驗101徵友106接風095打牌034悶棍069海鮮018痘痘026 CS070車票056鬱悶089姐妹080電玩075告別112拍拍051冰車113青春061遇見017勝利023表白017勝利072校園112拍拍045陣仗068離別084庭輝102偶然107重逢038奪心083洋蔥097無證094答辯083洋蔥059變故080電玩095打牌016運動048撞槍006生火038奪心005雪仗040羣架063離家060迷霧039出線037解救009功夫080電玩068離別113青春013實驗007籃球010失利021再見013實驗093誘惑072校園081家屬084庭輝023表白099簽名078決裂075告別108煎熬099簽名082開瓢049省圖斷更六天,出差無存稿001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