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危機四伏的尤府裡,是不能給別人任何利用自己的機會的。聰明人或許懂得這個道理,譬如秦漫,她從不會主動去做什麼,因爲一旦做了什麼,總會有縫隙被敵人所利用。這一次如意班的事惜她便非常明白了,若不是誤會了尤子君而意氣用事,不會引來皇上,也不會有後面差點被召進宮的事情,更不會多了殷紫瑜這個麻煩。
但像殷紫瑜這種人就不是非常明白了。當有好事從天而降的時侯,她會當作是上天的恩賜,而不去仔細想這背後的陰謀。
殷紫瑜從尤夫人處回到自己房裡,是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兒。她始終不信尤子君對她所說的那些絕情的話是真的,她也不信尤子君真的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
在她的心裡,少爺之所以會這樣說這樣做,完全是因爲少夫人。
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着:少爺一定是因爲少夫人如今身懷六甲,所以纔不願在此時惹少夫人不開心,免得對肚裡孩子有弊。她要是等到少夫人生下孩子,少爺一定會收了她的!
收,是一定要“收’的,不過尤子君會很”溫柔深情’的收,還是‘冷酷無情’的‘收’,那就不好說了。倘若秦漫知道了毆紫瑜的想法,多半會微微一笑:收了了她?收妖嗎?算我一份。達時,房裡的某處窗戶紙突然破了個小洞,一根細細的管子伸了進來,伴隨着縷縷白煙飄進房中。
殷紫瑜若能想到皇帝既然派了她來,爲何連個侍衛也不派給她,甚至連個服侍她的太監宮女也沒有,便不會以爲自己身份驟然提高,有皇帝保護她而肆無忌憚了。不一會兒,殷紫瑜便覺得頭有些暈,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卻徒勞無功,猛地軟倒在了牀上。 她視線有些模糊了,但卻還能聽見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人,她卻看不清這人是誰,甚至不能介辨出是男是女。
殷紫瑜到底跟着殷掌班走南闖北過,立刻知道自己中了輕—微的迷藥。,她心裡有些驚恐,是誰想要害她?她想叫“救命’,卻現自己聲如蚊吟,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你是誰?”她用最大的聲音問道。她幾番掙扎,也沒能坐起身來,只能躺着看那人模糊的面容。那人走近了,她才現那人面上隨意的捆了條黑巾。
“我是誰你不必管,不過你不用害怕,我不是來害你的,我是來幫你的。”原來是個女人,但聲音刻意的僞裝過了,她一時之間倒聽不出是誰的聲音。
“你要怎麼幫我?”她還是有些害怕,若真要幫她,何必對她用迷藥?
女人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先是拿出一個東西放在她手中,說道:“這是無人可解的**,我現在把它送給你。你若能對着少爺的臉吹出這煙,再出現在少爺面前,他必與你交歡。”末了女人又說道:“至於我對你使迷藥,不過是因爲我不想讓你抓住我的把柄而已
。”
“什麼把柄?”殷紫瑜攥緊了手中的小圓筒,現自己竟有些動心了。
女人乾笑了兩聲,說道:“我要對付的是少夫人,我不能讓你知道我的身份,日後以此把柄要挾我。不過你放心,,我是夫人的人,不會加害你的。若不是你這幾個月來常出入夫人房裡,夫人也不會如此器重你.命我前來助你—臂之力。”
原來是夫人一一殷紫瑜的心裡頓時鬆了口氣,轉而又有些得意,看來她這幾個月的功夫沒有白費,夫人果然願意幫她了。
“總之,你與少爺有了夫妻之實,夫人自然會對少爺施壓,讓少爺收了你的房。所以,這機會已經給你了,至於你能不能辦到…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女人加重了語氣說道。
殷紫瑜此時精神稍微恢復了些,心知這女人下的迷藥份量並不重,目的估計就是爲了讓她還能夠說話想事。稍微想了想,她便現出了自己的擔憂:“但是少爺若不肯與我·…他去找別的姑娘怎麼?”
“你放心,這**不比一般,只要你對着少爺的臉吹出去,少爺必定神志不清。你想想,少夫人如今已有八個月的身孕了,而少爺此間從未離開過少夫人,想必許久未嘗過魚水之歡了。少爺是男人,壓抑了這般久已是不易,再加上**的作用,少爺焉能抵抗?”女人說完,拍了拍她的肩:“夫人不希望少夫人一人獨佔少爺,可是對你寄予厚望啊。你要努力,好好辦事博得夫人的歡,日後才能長伴少爺左右,我先走了。
說罷,女人離開了房間,出門之時便扯下了臉上的黑巾,若無其事的假裝四處巡邏去了。
殷紫瑜躺在牀上,因爲那迷煙的餘效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會兒。待到半夜三更時分,她才真正清醒了過來。
她一骨碌爬了起來,攤手一看,自己手上果然有一小小的圓筒!她之前不是做夢!夫人真的派人來過她房間,也真的有意讓她伺候少爺!
殷紫瑜差點歡呼起來,只要她能與少爺生水煮成熟飯,又有夫人替她做主,難道少爺還敢不聽夫人的話拒絕收她進房嗎這些日子的殷勤,果然是有效,終於讓夫人喜歡上她了!
在屋裡轉圈了好一陣,她突然停了下來,心裡有些疑惑。夫人爲何不喜歡少夫人?爲何要對付少夫人呢?
她慢慢的坐了下來,心想少夫人平日裡倒沒做什麼惹夫人生氣的事,現在又懷了少爺的孩子,按理說夫人應該很高興即將抱孫的。這麼說起來,夫人實在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去讓少夫人心裡不高興的呢。
“夫人不希望少夫人一人獨佔少爺…一她突地又想起那女人之前所說的話,一時之間便沒有猶疑了。少爺到底是夫人所生,如今卻一味的向着少夫人,夫人心裡肯定不開心的。婆媳難合,從古至今若是如此。沒有哪個婆婆能忍受自己辛苦撫養大的兒子,對另外一個女人比對自己還好
。
想到這裡,殷紫瑜心裡便豁然開朗了,夫人討厭少夫人是有緣由的。而現在少夫人懷有身孕不能伺候少爺,正是她入駐的大好時機啊。看來夫人平日裡雖然平易和善,這心裡卻是不好惹的主兒呢。她往後可得多巴結着夫人,免得將來夫人不高興了,離間她與少爺可就不好了。
殷紫瑜是個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的人,這時心裡一想道,便立刻梳妝打扮起來,打算現在就去見少爺。
一陣忙碌之後,殷紫瑜漂漂亮亮地出了門,興沖沖的往靜寧院走去。不過走到了半路,她突然停住了: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呢?!這大半夜的,少爺必定已經與少夫人相擁着睡下了,此時去找少爺,難道要當着少夫人的面對少爺下**不成?
不過在這興奮勁兒上,她卻是不想回房間休息的。低頭一看自己這身豔麗的打扮,她便想到事情做了。
殷紫瑜當下便擺出‘楊貴妃’的身姿款款走動,並低聲淺唱起來:“麗質天生難自捐,承歡侍宴酒爲年,六宮粉豪三千衆,三千寵愛亡身專。本宮楊玉環……”
夜深人靜,月下美人,婀娜身段,嬌媚唱聲,倒是別有一番風韻在其中的。只不過少了一個男人在旁欣賞,一切的一切便沒有意義了。原本在這齣戲裡,她殷紫瑜便不是主角,尤子君自然也不會恰到好處的出現在這裡。當然了,尤子君不會出現,還有另一個人會出現的。冷霜剛從外頭回府,正要去靜寧院與冷莉等人會合,卻見到一個陌生女子在府裡起舞。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現那女子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唱戲。她便走上前去,冷冷地說道:“你是何人?三更半夜竟敢在此放肆?!”
殷紫瑜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四大丫鬟中的冷霜,立時便笑道:“冷霜姐姐,是我啊,紫礆啊。”
冷霜又仔細看了一會兒,這才現是如意班殷掌班的獨生女兒殷紫瑜,便皺了皺眉道:“這麼晚了,你應該去睡了。這般濃妝豔抹的,我倒是真沒認出來。”
“冷霜姐姐說得對,我這就去睡了。不過冷霜姐姐怎麼好一陣子沒見人了?在忙什麼呢。”殷紫瑜本來是想寒暄幾句,因爲她知道冷姓四姐妹平日裡深得少爺信任,除了少爺這四人也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所以想套套近乎。
冷霜立刻便人如其名,面如冷霜了,那銳利的眼睛像是要將殷紫瑜盯出洞來。她看了毆紫瑜好一會兒,確定殷紫瑜並沒有其他意思後,才稍稍緩和了神情,說道:“在錢莊替少爺辦事,我先走了,你也不要太晚。”說完她便轉身往靜寧院去了,但她心裡還有一絲疑惑這殷紫瑜怎會出現在通往靜寧院的路上?
殷紫瑜被冷霜好一番嚇,這時便趕緊的回自己房間去了心想這四人中冷霜最讓人害怕了,相較之下她還是喜歡可愛的冷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