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的名單出來了,留在府裡的除了秦漫和尤立硯之外,還有尤老爺與尤姨太,其他人則全數被趕出了尤府。當然,那劉婆子極會見風使舵,帶着尤夫人向皇帝表忠心。結果皇甫正也讓她們留了下來,卻不是當人質,而是當了自己人。
皇甫正心中也有他自己的一杆秤,他知道劉婆子是劉公公的親妹妹,自然也知道劉婆子與尤家的那點恩怨一叭劉公公早就告訴他了。所以,他是很放心的讓劉婆子留下來的。
秦漫雖然帳恨劉婆子之極,卻也不好太過明顯慫恿皇甫正趕劉婆子出去。雖然她心裡很清楚,劉婆子此刻出府只有被尤子君拿下的份兒,只可惜皇甫正要保劉婆子,她也就只能暫時忍耐了。
此時秦漫帶着月成在老太太房外躊躇,未能下定決心進房去。她已經答應了皇甫正,將手中的休書託老太太轉交給尤子君,所以她幾乎能夠預想得到,老太太會是什麼反應。
月成心中也是難過不已,難怪以前經常聽人說,國不平則家不寧。要不是現在起了戰亂,少夫人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還在尤家做着高高在上的少夫人呢。她看了看身後的暗衛,低聲道:“少知……,小姐,時辰不早了,待會兒老太太就要被送出府去了。”
秦漫聽着因皇甫正下令而致使月成改的稱呼,不禁苦笑了下。她嘆了口氣,示意月成推開門進去口而等她與月成到了裡頭才現,除了老太太之外,尤家長房所有姨太太甚至連尤老爺尤夫人等都在房裡頭。看來,定是皇甫正做的好事了。
房裡所有人都將秦漫盯着,彷彿在看什麼怪物一樣。或許,還有少許人心中留有同情吧,不過那確實是只有寥寥可數的幾人。
秦漫深吸了一口氣,對着老太太和尤老爺的方向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而後挺直了腰板,說道:“老太太,父親,我很高興能做尤家的媳婦,能給尤家添個男丁口只不過現在我和夫君緣分已盡,天意如此,我也是無可奈何。”
老太太和尤老爺面面相覷,不知她要做什麼。雖然他們也都懷疑那具生了什麼事,但他們卻都還沒有確定,所以也並沒有產生什麼想法。
秦漫說到這裡,便站了起來,將手中的休書交給月成,示意她送去給老太太,接着又說道:“這是我親筆所寫的休書,麻煩老太太此次出府見到尤子君後送給他。就說…………我已經不配再當他的夫人,請他忘了我,跟孫姑娘好好過日子吧。至於孫姑娘的心結,我已經另寫一紙,就放在這休該如何對待孫姑娘了。”
衆人看着她平靜的神情,都大吃一驚。她居然休夫?難道她……,她真的被皇上……
秦漫心中一澀,看衆人神情大概都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她苦笑了下,說道:“其實應該是尤子君休我纔對,只不過我不會再與他見面了,所以這夫妻之情還是由我來斷了吧。再說這一仗不知誰勝誰敗,最大的可能還是他敗,所以硯兒我就留在身邊了。將來,我會拜託一戶好人家收養硯兒,請你們放心。“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不能將你自己的錯誤延續到孩子身上!”老太太頓時怒不可遏:i,硯兒是我們尤家的子孫,怎能送給其他人家收養?倘若子君真是打了敗仗,那我們尤家人與他共存亡,絕不忍辱偷生!“
“說得對,我們要和子君共存亡!”尤老爺也激憤起來,沒想到一直中意的兒媳婦居然在這種時候休夫,而且還是被其他男人玷污之後休夫,虧她有臉!
月成看不過眼了,反駁道:“你們讓我家小姐怎麼樣?她只是個弱女子,她根本沒有能力反抗!何況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皇上會放你們走嗎?!你們不僅不感恩,反而責怪她,你們真是狼心狗肺!“
去他孃的尤家,她家小姐在尤家受夠了!現在是那個狗皇帝強迫小姐的,小姐也是受害者啊?這些所謂的當家人鬥不過皇帝,就挑軟柿子捏!她真是氣死了,她恨不得拿刀砍了這羣道貌岸然的傢伙!
“住口,月成。“秦漫喝道:“老太太說的沒錯,的確是我的錯。”以這個時代的觀念來說,她的確錯了。只不過,就算遭天下人辱罵,她也依然會堅持下去,直到目的達成。
那個跟潘姑娘截然不同的一直唯唯諾諾的潘姨太,此時突然小心地說道:……若是我,會在被玷污之前咬舌自盡的。”…一
秦漫身子一震,凌厲的視線便看向了潘姨太,見她一抖後便輕狂地笑道:i,沒錯,若是你的話,你死了,現在這裡的人全都死了。我並不以爲我做錯了,因爲我不是人盡可夫的女人。隨便你們怎麼想,總之該留下的就留下,不該留下的就出府去吧。我往後也不再是尤家的媳婦,無須聽你們指責。”
說罷,她便忍住心頭的傷痛,轉身朝房外走去口而屋內此起彼伏的難聽話灌進她的耳朵,卻只是讓她搖頭苦笑而已。早該料到是這種結果,不是麼?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後悔難過了*……,
秦漫拐了個彎,卻見皇甫正在庭院裡賞花。她在心中冷笑一聲,只怕是方纔偷聽了纔會在這兒的吧。不過她也不揭穿,徑直走到他身邊,說道:“人與人之間就是這麼回事兒,當所有人都辱罵我的時候,我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而這,都拜你所賜。“
皇甫正心中升起一股憐惜,繼而握住她的雙肩,鄭重地說道:“等聯重回皇宮,一定不再讓你受委屈。誰敢再罵你,聯就砍了他的頭!”
“殺得了一兩人,卻難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吧。”秦漫瞟了他一眼,字涼地道,繼而嘆氣:“算了,事已至此我也認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尤子君勝了,你該怎麼辦?“
皇甫正放在她雙肩的手一緊,蹙着眉頭許久沒有開口。
秦漫也不顧那痛意,只是笑道:“凡事都該做最壞的打算,到時候你是打算以我換命呢?還是帶着我逃亡?”
“當然是帶着你逃亡。”皇甫正隨即鬆開眉頭,也笑了:“雖說尤子君不可能勝利,不過若真是僥倖讓他給勝了,聯的暗衛自會保護我逃往他國。到時候我們喬裝打扮,做一對平民夫妻也不錯。“
秦漫吃吃地笑起來:“你可真是退路多多,不過你要答應我一華條件,我就跟你浪跡天涯。”
“什麼條件?“皇甫正戒備地看弄她。
秦漫白了他一眼,說道:i,放心,不是要你的命。“頓了頓,她才說出了條件:“如果日後尤子君真的勝了,那麼你要答應我:讓我將我的孩子交給尤子君去。他跟着他父親,會比跟着我好很多。如果你肯答應我這個條件,那麼我會陪着你浪跡天涯去。”
“哼,要是他真的勝了,聯豈會輕易將他兒子完好無缺的還他?“皇甫正嗤道。他自然會以尤立硯做要挾,最好當着尤子君的面殺了尤立硯,如此方消他心頭之恨!
奏漫淡淡一笑:“那也正好,你殺他的兒子,我自殺,他殺你。這樣一來,也算是以命換命,誰也不虧。“
皇甫正心中一緊,怒道:i,你威脅聯?”
“我怎麼敢威脅你呢?我也犯不着威脅你。“秦漫嘆了口氣,說道:“只不過硯兒若死了,我自然也沒了活下去的希望。至於你,你殺了尤子君唯一的兒子,他焉能放過你?”
“依你所說,聯將尤立硯還給他,又有何好處?“皇甫正壓下怒火,問道。
秦漫轉頭看着他,燦然一笑:“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了。我已是不潔之人,不會再與尤子君還有硯兒見面,隨你去其他地方漂泊,只要知道我兒還好,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尤子君,以他的性情,會因爲你手中有我的關係,放你一條生路的。
接着,庭院裡便靜悄悄的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皇毒正與秦漫都看着對方,互相僵持着。
秦漫心裡當然明白,除非皇甫正以她的性命做要挾,否則尤子君勝了之後是會派兵將她尋回的。只可惜,他們再也回不到從並了,所以還不如…………總之,她要先保證硯兒的安全,其他人她暫時顧不了了。
良久之後,皇甫正神情鬆了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聯答應你,若聯真的輸給那個逆賊,聯帶着你遠走高飛,將尤立硯還給他。”
“謝了。”秦漫隨口謝了他一句,心中卻有些猜不透皇甫正的想法。
自從那晚之後,他似乎僅僅只是偶爾親吻她,卻並沒有再侵犯她。連月成都說,皇甫正是不捨得再傷害她了。不過她卻以爲,這是因爲皇甫正已經達到了目的,而他現在並沒有享樂的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