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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會寫幾章番外傳上來。關於淨綿啦,等等的。正文是到這裡就結束了。
“侯爺,有樵夫看到一個沒穿鞋子的女人進了山,順着這血跡看,應該是夫人沒錯!”常亞在前方探路之後,匆匆回來稟告道。
尤子君握緊手中的繡花鞋,當下不再遲疑,手朝前一揮,命令道:“你們分成四路上山,務必保護夫人安全!”
“是!”隨行而來的,都是尤子君臨時從軍中借來的精兵。很快地,四路人馬分別上了山,而尤子君則帶領常亞和章含宇一小隊人馬從正路上去,沿着血跡小心前行。
尤子君他們這一路人馬並沒有走多遠,很快便看見了他們要找的人。而此時那兩人的情景讓他一顆心都被揪緊了——秦漫跪在地上,背對着他們,而劉三娘正在她身前!
漫兒!他攸地站起身來,拔箭,拉弓,射出,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正好穿透了劉三孃的咽喉。在慘叫聲傳來的那一剎那,他的心突然就落了下來,他沒有遲到。幸好,一切都不晚。
然而,滿心希望的秦漫卻傻住了,耳邊只響着劉三娘臨死前的斷斷續續的話:“而是將她送給……了……啊東!”在那一聲‘啊東’之後,劉三娘就嚥了氣。
啊東,到底是劉三娘臨死前的一聲慘叫,還是淨綿在‘阿東’這個人手中?秦漫怔怔的看着斷氣的劉三娘,直到身後有人將她緊緊抱住,她纔回過神來。轉身推開抱住她的人,她揚起手掌,落了下去。
預期的清脆巴掌聲並沒有響起——她的手被眼疾手快的常亞給抓住了。
常亞隨即放開她的手,跪下道:“屬下冒犯,請夫人恕罪。但不知侯爺做錯了什麼,夫人會如此……”他是斷然不能看着侯爺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夫人掌摑的,即使侯爺要殺了他,他也得阻攔夫人。
秦漫幡然醒悟,慌忙將手藏在身後,退後了兩步。她、她在做什麼?她怎麼會……怎麼會想要打他……不不,淨綿,淨綿的下落……他爲什麼要將劉三娘殺死?她哭了出來:“你爲什麼殺了她?你知不知道她就快說出淨綿的下落了?”
尤子君一陣緊張:“那她說了沒有?”
“當然沒有!你殺了她,她怎麼可能說?”秦漫憤怒,明明……劉三娘都沒有還手之力了,他爲何還要……
尤子君放下心來,看來劉三娘並沒有說出殘害淨綿的事情,漫兒也並不知道這件慘絕人寰的事。他便上前兩步。安慰道:“我以爲她要傷害你,所以就將她給殺了。好了,淨綿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你不必擔心。”
秦漫卻是在這件事情上比他要敏感,她懷疑的看着他,問道:“你真的有把握嗎?爲何我覺得……你並不想讓我知道淨綿在哪裡?”如果淨綿不在人世了,他瞞着她,她覺得無可厚非。可淨綿只是被劉三娘送人了,他爲什麼要這般緊張?她實在是不明白,不明白呵……
“漫兒……”尤子君想拉住她,她卻跑,叫着要去找一名叫‘阿東’的人。無奈之下他只得強行將她抱起,上了馬,往京城裡奔去。
一路上不停的安撫,耐心告訴她,她的傷勢需要上藥,不然他會擔心,娘會擔心,硯兒也會擔心。好不容易讓她安靜下來,他卻見她沉沉睡去了,但嘴裡還一直唸叨着‘阿東’兩個字。讓他有些費解。
回到侯爺府,秦漫的傷勢很快得到了醫治,而不久後她也醒了過來,這纔在衆人的安撫下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到此時,尤家衆人才算是明白了劉三娘因何對尤家有着如此深仇大恨了,卻原來也不過是爲了個‘情’字。但一想到老太爺當年的善舉,卻造成了今日的惡果,便都又不得不有些唏噓,竟不知到底是爲善好還是爲惡好了。
之後秦漫很激烈的要求衆人幫她分析‘啊東’這兩個字,到底代表着淨綿身在哪裡。不明就以的人當然是激動的參與討論,知道內情的卻是黯然不語。最終,幾種可能在秦漫心中形成。
一,劉三娘是先‘啊’,再說的‘東’字,有可能是將淨綿給了東石村的村民,也有可能是給了東城的百姓;二,劉三娘將孩子給了叫‘阿東’的人,但這個範圍可就大了;三,劉三娘叫的是‘啊,痛’,當然這個是尤子君的猜想,沒被秦漫認可。
她堅信自己聽到的是‘東’而不是‘痛’,所以她不停的要求尤子君去打聽。尤子君無奈之下,只得派常亞按照她所說的去做,否則他那欠下的一巴掌可就真的要還上了。
直到這時,秦漫才安靜下來,真正的躺回牀上休息了一晚。尤子君則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撫着她所受到的驚嚇。若非如此,她睡的不會那般安穩。
過了幾日。秦漫的情緒慢慢恢復,尤府也似乎恢復了平靜。尤子君的心更是前所未有的安慰,因爲他已經確認了又確認——劉三娘死了。
然後,再過了幾日,尤淨綿的消息也真的被常亞給打聽出來了。但是連常亞自己都不敢相信,一連將東石村的村民家中跑了個遍,問清楚了每一件事情,纔敢馬不停蹄的跑回去跟侯爺和夫人報告。
“也就是說,那叫妮子的女嬰也是七個月,跟我們淨綿一般大小。而且,她從生下來就患了膿瘡,全身潰爛,可突然之間卻好了,對吧?不少字”秦漫眼睛亮晶晶的,捂着一顆心像是要蹦出來似的,語氣雖力持平穩但卻仍然止不住的顫抖。
“是的,夫人。”常亞不敢隱瞞,繼續說道:“東石村的村民們當日都覺得很奇怪,那妮子的娘是去扔女兒的,可卻歡天喜地的回來了,而且逢人便說妮子得到神仙醫治,身上的膿瘡好了。大部分村民都看過,都說妮子長得標緻極了。眼睛會說話,形容的特徵與大小姐十分相似。”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秦漫也歡天喜地起來,攀住尤子君的手臂勉強站穩了才問道:“那人呢?你怎麼沒把她帶回來?難道你不認得大小姐長什麼模樣麼?”問着問着,語氣又嚴厲起來,她對常亞的辦事能力很不滿意。他不知道,她和子君都盼着女兒迴歸好久了麼?
常亞急忙道:“回夫人的話,那名婦人已經不在東興國了,聽說她的夫家本是加尤國的人,現在加尤國滅亡,她的夫家便帶着她離開東興國。往如今的樂土州去了。”
秦漫高興的撲進尤子君懷裡,連聲道:“子君,子君,你聽到了沒有?上回你得到的消息果然是真的,我們趕緊去樂土州吧,我們去找淨綿好不好?”
一直沒有說話的尤子君,此刻也有些懵了。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常亞沒有他的吩咐,是絕對不敢造出這番謊話的。而且事情如此之巧,難道說劉三娘真的沒有下毒手害淨綿,而是使用了移花接木之術?
被搖晃到不行了,他才勉強出聲道:“好,我會盡快向皇上提出要求。”他看向常亞,見常亞一臉肯定,心裡竟隱隱起了幾分期待。
將興奮過度的秦漫安頓好後,尤子君親自去了一趟東石村,連夜帶着常亞等人趕去的,然後果然得到了一模一樣的消息。他總算相信了,他的寶貝女兒果然還在人世——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那晚,常亞他們三人第一回看到了侯爺放肆的大笑,與平日裡或溫和或嚴肅的神態完全不符的大笑。但是那種發自肺腑發自內心的,卻讓他們也同時大笑起來。他們相信,大小姐回來之後,侯爺就再也不會有什麼痛苦了。
再度經歷了生死的秦漫傷痕累累的回到侯爺府,休養好之後,突然被某位老爺給召去了。原以爲又是一頓訓斥和臉色,卻不想是挺彆扭的和解——在老太太的挪榆笑容下。秦漫便懂了,尤老爺接受她了,於是她真心誠意的跪下給尤老爺磕了三個響頭。
她想,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尤老爺正經十足的對身旁的尤蘭珍介紹說:“尤夫人,這位是家媳,秦漫。”在尤老爺心中,她是秦漫不是皇甫漫不是長公主也不是別人家的媳婦,只是尤家一開始娶進來的媳婦,秦漫。她能得到這個承認,就已經夠了。
再後來。皇上終於讓人上書了,要讓忠伯侯到樂土州去駐守。至此,忠伯侯辭官一事終於在京城平息了風波。人人都知道樂土州的重要性,也知道那裡極難管,萬事都要開頭,開頭好了卻要防忌,是個肥差卻也是個燙手山芋。所以忠伯侯去樂土州,既說不上是貶謫,也說不上是重用,總之很微妙。
當尤家終於浩浩蕩蕩的踏上了搬遷之路時,一直悶不吭聲的尤子賢卻突然笑開了:“堂嫂,總覺得……我們尤家也要真正開始歡樂了呢。”
秦漫臉一紅,知道尤子賢是在笑她的那一系列對女子地位的改革。她啐道:“沒有女子,哪兒來的男子?”
瞥見尤子君和尤子賢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暗叫糟了!這豈非是回到‘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愚蠢話題上了?她一掀簾子,趕緊就進到馬車裡去了,再也不肯露面。
當然,這個問題,其實早就爭論過了。
結果,誰也沒有贏,誰也沒有輸。
笑聲在馬車外響起,滾滾灰塵也隨之揚起,帶走的,只是歡樂。
久久之後,龍輦動了,幾不可聞傳來一聲嘆息:“亞父啊亞父……”可還會,想起他這個一手帶大的孩子?他,也是會寂寞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