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會兒秦漫身邊的尤夫人及尤姑娘等人心裡邊兒都在琢磨着劉穩婆臨死前對泰謾說的那番話,但卻沒有一人想出這裡邊有什麼不妥的意思,便都覺着是劉穩婆想用話來安慰秦謾的罷了。
但秦漫可不這麼想,她總覺得劉穩婆選驛在臨死之前對她說這番話,定然是有其他意思的。往常看書也看了不少,通常這快死之人想暗示點兒什麼給重要的人,便會想方設法的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出來,看着彷彿平淡無奇,卻往往話中有話,藏着很關楗的玄機。
雖然她一時半會兒還沒能想透徹,但她也是暗暗的記下了,日後必定會有線索讓她真正明白的。嗯到此她便以手合攏了劉穩婆的上下眼皮,總算沒有讓劉穩婆死不瞑目的離去。
“長孫媳如,那惡‘婦’與你說了什麼,講與我們聽聽。”尤閔壕心裡覺得奇怪,這劉穩婆既然要陷害長孫媳如,這會兒又與她咬什麼耳朵?不過他看得出來,自家‘女’兒是聽清了劉穩婆臨終之言的,倒也不怕那桀驁的‘女’子撒謊唬‘弄’他。
秦漫當然知道身後幾人都聽見了劉穩婆說的話,便絲毫沒有隱瞞地說道:“回族長,劉穩婆的原話是這樣的:,少夫人,我前些日子做了個夢,夢見少爺那位姑娘生下的既不是少爺,也不是小姐,我明明見他是男孩兒臉,卻不是個帶把兒的,是小姐。所以我纔會答應了潘姑娘所扛付的事兒,我怕這生下來的是個妖怪吶。可如今看來我是錯了,原來妖怪不是小少爺。,劉穩婆說到這裡便嚥氣了,不過奴聽不懂劉穩婆這番話,還請族長大人明示。”
尤閔壕看了自家‘女’兒一眼,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纔看着劉穩婆的屍體說道:“這倒聽不出有什麼,只怕是她臨終悔悟的話吧。好了,將她的屍體拖下去,免得礙了眼。
尤老爺看着還跪在地上痛哭的潘姑娘,便請示道:“族長,這潘姑娘與那‘春’桃現在要帶下去關着麼?“雖說潘姑娘明顯是無辜的,不過族長都當着衆人發話了,他是不好說什麼的,否則……唉!只怪劉穩婆吞下毒‘藥’才指證潘姑娘,如今族長是咬着這點不放了,也就只能讓潘姑娘頂了這罪了。
尤閏喙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是自然,罪名既然已經成立,明日便帶往祠堂按族規處置。”說到這裡他頗爲輕蔑的瞟了那跪着的潘姑娘一眼,心想就是因爲這些‘女’人,才鬧得族裡總是天翻地覆的。這些年他拼命的打壓‘女’人,總算是讓她們收斂一些了,不過這長房約莫是有個宰相老爺撐着腰,這些‘女’人們便不將他這個族長放在眼裡了,到底是沒有其他府裡的‘女’人聽話。持別是這個剛進‘門’的長孫媳如,他還真想給她一些苦頭嚐嚐!
潘姑娘渾身直哆味,帶往祠堂……那她還有命回來嗎?她知道這時候老爺少爺都是不會替她說一旬話的了,頓時絕望了。她淚眼婆娑地朝自己在這尤府裡最親的人柵潘姨太,望過去了。然而這一望,她卻更加絕望,因爲潘姨太將頭垂得比平日更低了。她不禁苦笑,也是……潘姨太纔剛禁閉完,哪兒能再爲了她犯事兒呢?
奏謾雖是心有不甘,卻也知道這講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件事情很大,與之前尤子君三位夫人遇害之事同樣嚴重,但不同的卻是這一回到底當場抓住了一個兇犯,而這名兇犯又在臨死前指認了潘姑娘爲主使一一那尤閏喙還不借此機會找替罪羔羊纔怪呢!
突然,一個身影從下人堆中衝了出來,直‘挺’‘挺’的跪在尤閔壕面前兒,平靜地說道:“族長,這事兒與潘姑娘沒有關係,都是賤婢見尤姑娘時時欺壓潘姑娘,心生憤懣這才以劉穩婆孫‘女’的‘性’命要抉劉穩婆做了這件事兒。而少夫人往常也欺負過潘姑娘,賤婢便藉此機會讓劉穩婆將事情裁贓到少大人頭上,卻不曾想賤婢在靜寧院愉到的那寫着字符的紙是那麼回事兒。如今事情既已敗‘露’,賤婢也不想再隱瞞什麼了,但這事兒是賤婢一個人想的,跟潘姑娘沒有丁點關係,賤婢願意以命抵命,就放了潘姑娘吧。”
衆人已經瞧清楚了,這下人正是劉穩婆口裡說,身在尤姑娘房裡卻是潘姑娘親信的‘春’桃。
潘姑娘猛地瞪圓眼睛,顫聲說道:“‘春’桃,你……你不要胡‘亂’認罪啊,我沒有叫你做,你也不會揹着我做這樣的事情
秦謾聞言頗爲詫異地看了潘姑娘一眼,心想這潘姑娘倒還不是個只顧自己生死的惡人,平竟這會兒‘春’桃若頂了罪,潘姑娘至少可以落個不死的下場的。但潘姑娘卻說‘春’桃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還真真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春’桃含着淚望向潘姑娘道:“姑娘,原本‘春’桃就是姑娘救下的,這條命早就是姑娘的了。雖然姑娘平日裡行事霸道了些,可心地還是好好兒的,‘春’桃知道這樣的事情姑娘不會做,更不會同意‘春’桃做,所以‘春’桃才瞞着姑娘做了。”
秦漫見‘春’憂說這話時眼神往她這裡飄了過來,心下頓明‘春’桃這番話是說給她弊的,目的就是要讓她知道潘姑娘心腸並不壞。思及‘春’憂的忠心,她便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收到這番話的意思了。
‘春’桃感‘激’的帶淚笑了,便又說道:“姑娘多多保重,千萬安分守己,莫要再參與到爭鬥中去,‘春’桃就是前車之鑑!”話音剛落,她便往一旁的牆上持過去,在衆人的一片驚呼聲中血流滿面的倒了下去。
“‘春’桃!‘春’桃!“潘姑娘連滾帶膘的衝到‘春’桃身邊兒,顫抖着雙手將‘春’桃抱在了懷裡。
“姑……娘…………,‘春’桃斷斷續續地喚了一聲,頭一歪便斷了氣。
潘姑娘頓時抱着‘春’桃痛哭不已,她一哭‘春’桃的無辜枉死,因爲她太瞭解‘春’桃了,‘春’桃絕不會是這樣莽撞的去做這傷天害理之事的人;二哭這尤府世態炎涼,就連她自己的親戚也比不上一個忠心對她的下人。哭着哭着,她便目光有些呆滯了,彷彿身邊的人說什麼她也聽不見了。
秦漫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尤子君一眼,潘姑娘好歹是他的‘女’人,就算沒有感情那他也碰過人家不是?他這樣安之若泰的,連她這個淡定旁觀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尤子君收到秦漫的不滿控訴,心裡思忖了片刻便只得上前對尤老爺說道:“父親,既然這件事情是下人所爲,而潘姑娘顯然一點也不知情,兒子想……潘姑娘的罪就應該不成立了吧。”
尤老爺便轉頭對尤閔壕說道:“叔父,您看這事兒……”,
尤閔壕原本想要殺‘雞’傲猴,但此時聽尤老爺稱呼變了,又見尤老爺面‘色’不善,想了想便退了一步說道:“既然這事情是下人所爲,而這下人也已經畏罪自殺了,那潘姑娘明日就不必去祠堂領罰了。依照族規,下人犯罪主子連罪,就在這裡讓潘姑娘把罰給領了吧。領過罰之後,這事兒就算完了。“
衆人一聽,都在腹誹着:這‘春’憂死的冤,潘姑娘也被罰的冤,不過好歹‘春’桃之死也教了她家姑娘一命,潘姑娘沒死便是萬幸了。
秦漫不輕不重地說了一旬:“既然是主僕同罪,那尤姑娘可也是‘春’桃的半個主子……”
“你!”尤閔壕難得的在衆人面前動了怒,實在是想用一個,出言不遜,的罪名將這長孫媳如給罰了去!
尤夫人急忙將尤姑娘往身邊一攬,溫言說道:“尤姑娘纔剛死裡逃生,她還是受害者呢,實在沒有理由受罰地。“
就在尤夫人說這話、做這動作的時候,泰漫眼尖的發現,那尤姑娘似乎十分不領情的移動了幾步,從尤夫人的手下躲了開來。
奏謾微微一笑,看來這事還是尤姑娘自個兒最清楚啊。她便點了點頭道:“母親說得是。“
事情再無異議,就着先前劉穩婆受了罰的傢伙,潘姑娘便被打了十槌了事。說來令人佩服,潘姑娘挨這十槌之時竟不曾叫過一聲痛,只是死死的咬住‘脣’罷了。想來她還爲‘春’桃的死傷心着,與‘春’桃的死比起來,她這點痛倒也真的不算什麼了。
懲罰過後,尤閔壕頗有深意地看了秦漫一會兒,便說了幾旬場面話,離開了尤府。衆人也都在尤老爺的吩咐下散去,只剩幾個下人在清理着大堂的不潔痕跡。
就在衆人相繼離開大堂之時,尤老爺突地衝尤夫人輕聲說了旬:“夫人,跟我到書房來一超,我有些事想與夫人商量。“
尤夫人明顯的一愣,但緊接着就回以一笑道:“是,老爺。”
秦漫在尤子君的示意下隨他走出大堂,往靜寧院走去。但路上她見尤子君神‘色’有些奇怪,一時沒有多想便也沒有問。她想,她待會兒要好好問問他,怎麼能那麼冷血的不顧潘姑娘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