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蒸騰地房間內,擺放着一個大浴桶,浴桶中是昏迷得秦漫。
月成正一邊哭,一邊輕柔的給她家少夫人洗刷身體。她不敢想像少夫人醒來,看見身上的這些瘢痕,會傷心成什麼模樣。所以,她找尤姨太要來了上好的活膚膏,好讓這些瘢痕快些散去。
過了一會兒,月成擔心秦漫着涼,便想出門去喚兩個丫頭將秦漫從浴桶中扶起來。正待她起身要離開之際,卻聽浴桶中的女子說話了。
“不要叫人,讓我再多泡會兒。”秦漫的聲音有些沙啞,她仍然閉着眼睛,其實她前一刻便醒了。只不過她不想太早面對,所以才一直沒有睜眼,彷彿不睜眼,這就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月成驚呆了,原來少夫人早就醒了。她急忙蹲下來,可看着秦漫的樣子,她什每話也不敢說,只敢蹲在浴桶邊,將拳頭塞在嘴中避免哭出聲來驚動了秦漫。
當那個殘暴的皇帝命侍衛鬆開她的繩子時,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隨即便被侍衛帶到了這裡來。接着,那皇帝便命她準備熱水,給昏迷的少夫人沐浴,清洗身子。更可惡的是,當她和兩個丫頭擡來了浴桶,給浴桶中倒滿了熱水後,那皇帝竟然不顧她們在場,親手抱了少夫人,放進浴桶之中清洗!
“哭什麼?我又沒死。”過了好會兒,秦漫懶洋洋地仰頭,睜開眼看着屋頂的橫樑,對月成說道。算了,也許慈雲大師說的沒錯,這次大劫過不去,她註定是要和尤子君勞燕分飛,永生永世不再相見的。
月成驚異地看着面前的少大人,少夫人不會是受刺激過大,接受不了吧?
“扶我起來吧。“秦漫朝月成伸出手,並且還微微笑了笑。緊接着她便在月成的幫助下踏出了浴桶,讓月成替她將身子擦乾,而她便隨意的瞟了一眼銅鏡中不甚清晰的身軀。上邊紅痕淤青遍佈,想必也是那狗皇帝的傑作了。不過他若想以此打敗她,實在是失策了。
“月成,以後就當我改嫁了吧,不要再哭,也不要再去與皇上作對了,知道麼?“她之前便見到月成左臉有些紅腫,想必是見到她受辱後與皇甫正起了衝突而被皇甫正掌捆的,於是便吩咐道。她不希望月成觸怒皇甫正,因爲那男人是個瘋子,月成討不到好處。
“可是……”月成抽噎着給她套上衣物,說道:“少夫人喜歡的是少爺啊,何況少夫人不管小少爺了嗎?少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會找機會殺子那狗皇帝,替少夫人報仇的。“
“是嗎?聯例要看看你如何殺了我。”話音剛落,皇甫正便出現在屏風前,一把推開了月成,將秦漫摟在了他懷裡。
秦漫見他臉色陰沉,急忙說道:“月成她是我從孃家帶出來的,情同姐妹。再說她對我忠心耿耿,她不是尤子君的人,我不准你傷害她。”
皇甫正啄了啄她的脣,笑道:“好,你說什麼,聯都聽。”說罷他衝月成揮手道:“你下去吧,在門口候着等聯傳瑰“
月成收到秦漫的眼色示意,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福了福身:“是,皇上。”她一邊朝外走,一邊腹誹道:狗東西,還真以爲你還在皇宮呢!等到大軍破城,看你還得意什麼!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
皇甫正聽見門被帶上的聲音,便接着秦漫在牀邊坐下了,頗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道:“秦漫,聯發覺你今日有些不同。”按理說,她應該看着他哀怨的流淚,或是恨恨的罵他,再不然就是惡狠狠的打他。不過,她卻似乎平靜的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啊。
秦漫淡淡一笑:“什麼不同?你想看我怎麼表演?一哭二鬧三上吊麼?對不起,我做不到。“
皇甫正一怔,繼而大笑道:“哈哈哈……,說的沒錯,你要是那樣的女人,聯會煩了你的。”當然,他只是不肯在她面前示弱。事實是,不論她怎樣,他都會想辦法哄得她開心爲止,哄得她接受他爲止。不過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你不會打算一直把我關在這裡吧?“秦漫皺了皺眉,因爲身邊男人的笑聲很刺耳。
“不會,聯當然允許你出去走走。“皇甫正鬆了。,但緊接着又說道:“不許出尤府,其他地方隨便你走,聯在尤府各處都安排了暗衛,你最好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
秦漫低頭笑道:“都說皇帝多疑,看來果然沒錯。
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回去尤子君身邊。即使我想,他也不會要我,你說對吧?既然如此,你又還擔心什麼呢?難道你認爲我能把你這此暗衛全都殺掉,包括你在內?如果是,那麼我邁挺高興的,因爲你實在太看得起我了。”
皇甫正越聽越奇怪,忍不住擡起她的下巴,命令道:“看着聯,告訴聯你在想些什麼?你爲何會如此輕易的屈服?”
秦漫的表情有些無可奈何:“我就說你多疑,你還不承認。若你是我,你會選擇跟皇帝作對麼?就算我將你殺了又能如何?我再也回不去尤子君身邊了,從此也會被罵作淫婦,一生擡不起頭來。我自身倒是不打緊,但我還有一個兒子,我得爲他着想,你說是吧?“
皇甫正沉吟半晌,慢慢的放開了她,有些認同了她的觀點。若按照她現在的想法,她的確不會再次投靠尤子君。他若一死,她也會萬劫不復,看來他這一步倒真是走對了,幸虧他沒有心軟。
“所以呢,你若還繼續當你的皇上,起碼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我兒子。到時候我會託一戶好人家,收養他,讓他拋棄本來身份快樂的過日子。”秦漫笑了笑,繼續說道:“至於我,你願意怎麼着就怎麼着吧,只要不封我做什麼妃子就成。
“哦?爲何不要聯封你爲妃?“皇甫正有些訝異,既然她都決定拋開尤子君,跟在他身邊了,她又爲何不願當他的妃子呢?
秦漫擡眼看了他許久,直看的他快要忍不住收回視線了,才說道:“我不想你留下千古罵名。“說罷她便轉了頭,看向了別處。
皇甫正身軀一震,心中竟有些動容了。她爲了他着想?半晌後,他握住了她的手,說道:“聯都依你,不過恐怕要讓你等上一些時日了。”
“怎麼了?“秦漫按捺住心中激動,轉過頭來,表情平靜且不解的看向他問道。
皇甫正審視了她的表情許久,才說道:“尤子君本事倒是大的很,不知從何時開始培養了一批弓箭手。這批弓箭手專射毒箭,現在城外的幾十萬大軍許多人都像是染上了瘟疫,四肢無力,渾身抽搐。所以,大軍停止了攻擊,正在安撫潰散的軍心,同時也在想治療的辦法。”
秦漫心中大喜,面上卻微微訝異道:“他一向自詡君子,怎麼會用如此毒計?他以前可是經常說,那幾十萬大軍中也有他的兄弟呢,我真是沒想到。不過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吧?就算他用了毒箭陣,那畢竟是幾十萬大軍,怎麼可能人人都中毒呢?我想,最多不過十來萬中毒,那麼剩下的強攻京城,也有十拿九穩的勝算啊。”
皇甫正便更加佩服她的巧心了,笑道:i,你說的沒錯,的確不超過十五萬衆將士中毒。不過你沒參與過行軍打仗,不明白這軍心的重要性。行軍打仗中,軍心佔了很大的作用。現在尤子君所帶領的人都是對他忠心耿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而城外那幾十子大軍現在沒了呂皓坐鎮指揮,已經被幾名副將給瓜分了實權,所以此次染上病毒,加上感染的人幾乎以每半個時辰數千人的速度增加着,自然是軍心大亂,不宜作戰了。”
“原來如此,我確實不懂行軍打仗的。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看來尤子君一時半刻還不可能敗下陣來。那麼,我們豈非是要一直在尤府裡等到他們分出勝負之時?“秦漫握了握皇甫正的手,笑道:“只怕尤府的米,不夠我們吃的呢。“
皇甫正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溫暖,也笑道:“你不必擔心,這個聯早就準備好了,尤府裡米糧充足,絕對夠我們撐個三四月。對了秦漫,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尤府的人?“
秦漫微微沉吟了片刻,答道:“如果你是真心問我的意見,那麼我就直說。我覺得除了尤子君的生母和我兒可以留在府裡之外,其他人都應該超出府去。”她見皇甫正的眼睛眯了眯,依舊無所畏懼地繼續說道:“因爲留在尤府裡的尤家人越多,你需要防備的人就越多。而實際上,以尤子君的孝順,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生母和他唯一的兒子,所以你想要捏住他的命脈,只要這兩人足矣。其他人,都是多餘且對你有害的。“
皇甫正認真的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便頜首道:“有理,不過待聯想一想留下哪些人再說吧。聯不以爲,將他們全部趕出府是件妥當的事情,趕一部分無用之人出府還是可以的。“
“一切都聽你的。“秦漫淡淡的笑道,緊接着被他吻了個正棄,便也沒有反抗地任他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