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房內傳來,啊,的一聲尖叫,知道內情的下人都躲得遠遠的,當然也是侯爺交代的。
秦漫看着這間既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驚慌的將光裸的身子用被褥給緊緊裹住了。她、她跟尤子君……
腦中迅速的將所有事情理清,她逐漸冷靜下來。很明顯,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只不過是因爲喝醉了才被尤子君帶回到這裡來。再看這屋子的佈置,應該是皇上賜給他的新府耶沒錯了。
不一會兒,羞惱涌上她的心頭,這個男人……
之所以羞惱,是因爲她看遍了四周,也沒發現自己的衣裳。而她試探着叫外頭的下人,卻無一人應答。堂堂侯爺府怎麼會沒有下人?又怎麼會連她的衣裳都不見了?這不是尤子君吩咐的,還能有誰?
她放棄了尋找衣裳的念頭,而此時不停傳來痠痛感的身子告訴她:昨夜他們很瘋狂。
子君啊子君,我該怎麼辦……秦漫微微嘆了口氣,不可否認地被他的執着所感動。但她依舊有些猶豫,她真的要成爲他的包袱,拖累他一輩子麼?儘管他不在意,可是她一旦聽見風言風語,她一定會忍不住抓狂的!
門開了,進來的是大肚子孕婦月成。
月成笑吟吟的端着飯菜進來了,徑直走向秦漫,將飯菜毫不講究的放在了牀上。她自然知道被褥下的小姐是沒有穿衣的,而她的肚子有些不方便,也就只能這樣就近伺候小姐了。
“月成,我、我的衣裳呢?快給我拿來。”秦漫抱着最後絲希望,央求月成道。其實從月成一進來開始,她就知道月成偏向尤子君那邊去了,可她還得試一試。如果月成也不答應她,那麼看來她是真的出不了這個房門了。
月成在心中偷笑,侯爺這一招可真狠,小姐總不可能光着身子逃跑的。隨即她心裡又有點難受,堂堂侯爺啊,若不是對小姐實在沒有辦法了,怎麼會出此下策?她朝牀上的飯菜努了努嘴,說道:“侯爺怕小姐餓了,所以吩咐我準備了飯菜,小姐先吃點吧。空腹飲酒本來就傷身,昨個兒又折騰了一整天,聽侯爺說半夜才睡去呢。小姐不餓嗎?”
聽出月成故意的調笑,秦漫漲紅了臉:“月成,你叛變!”月成的避而不答,很明顯就是在告訴她:她是不會給她衣裳的。
“小姐,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月成故意擦了擦眼睛,聲音低了下去:“我就快生了,所以維元他不肯讓我離開,說一定要看着我平安生下孩子。而侯爺又說了,他不阻止我拿衣裳給小姐,可是小姐去哪兒,我也得跟着去哪兒。算我求小姐了“小姐就忍一段時間好麼?等我生完孩子……“
“月成,對不起,我光想着自己了。你安心養胎等待臨盆吧,我呆在這裡哪兒也不去。”秦漫心底有些愧疚,雖然很清楚月成是幫着尤子君說服她留下的,可他們的確抓住了她的軟肋她實在沒辦法讓就快臨盆的月成再跟着她受苦了。
尤子君貴爲忠伯候,月成只有聽命的份兒,他要月成跟着她,月成就不敢不跟。而從月成懷孕開始,就一直跟着她在東石材過着清貧的日子,還得爲她和皇甫正的事情擔心。所以她怎麼能再置月成不顧,讓月成在快要臨盆的時候還跟着她東奔西走呢?
“謝謝小姐,那小姐先吃點東西吧。”月成暗暗心喜,侯爺教的方法果然有用。雖然說她也算是利用了小姐對她的一片愛護之心,可是她相信她這麼做是對的,因爲小姐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秦漫多次被月成服侍着沐浴,自然在月成面前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便從被褥中伸出雙手來,端起了飯碗,拿起了筷子。她也的確是餓了,也可能跟體力透支有關係。
突然,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由得渾身打了個激靈。她急忙停止了夾喜的動作,擡頭問道:“月成,我只記得在這件屋子裡的事情,可是之前……我是怎麼到這兒的?之前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擔心的,是她殺了皇甫正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一條性命,她不怕以命償命,她怕的是給尤子君帶來麻煩。
月成想起侯爺的吩咐,便輕描淡寫的將過程給敘述了一遍。
秦漫半晌沒有說話,許久之後她纔回過神來,喃喃地道:“他竟然……如此善待皇甫正……”
原來,尤子君在離開之前便命守衛在東石種三條道上的侍衛去撲滅了大火,順利的移出了皇甫正的屍首。而尤子君更是以林阿正之名,將皇甫正厚葬在東石村的山頂。也許他是佩服了皇甫正後來爲秦漫所做的一切,也許他是猜到了洞房那晚發生了什麼,也許他是想死在秦漫手下的魂靈能夠不要找她麻煩一一也許三者都有。
關於那場大火,東石種的村民們都以爲是樂極生悲的緣故,除了嘆惋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林小蘭和謝大牛被接到了侯爺府做事,更是對此事守口如瓶。
“他對小姐壞過,也對小姐好過,而小姐親手殺了他,也教他懂得了他以前不曾懂得的道理,應該……兩不相欠了吧。“月成像是明白什麼似的,安慰道。
秦漫一怔,她手上沾染的鮮血,可以這麼抵消嗎?
“上面的話是侯爺說的,而侯爺認爲皇甫正可能比較想做林阿正而不是皇甫正,所以才以林阿正之名將其厚葬。“月成又說道:“侯爺還說,如果小姐無法原諒自己,那麼就想想慘死在跺蹦之後的許姑娘,慘死在皇上箭陣下的呂大將軍和那批陪葬的無辜百姓,還有慘死在京城大戰的無數將士吧。”
說到此,她微微嘆了嘆:“小姐,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無論怎麼想,過去也不會改變一絲一毫,所以何不勇敢接受過去,坦然面對將來呢?”
奏漫有一種感覺,在這些令人痛不欲生的磨難中,她脆弱了,其他人卻堅強了。是她的思想覺悟不夠深嗎?爲何每個人都能說出令她震驚的道理來,甚至連東石村的林小蘭也是?
開始埋頭吃飯,她要壓住那咕咕叫的肚子。但思緒已經飛出了很遠,她有些想見尤子君了,她很擔心他的傷。月成說的……好像有點嚴重。
終於,她吃完了一碗飯,感覺身體也有了些力氣。她又縮回了被褥中,看着月成心中有話想問,卻有些難以啓齒。
“侯爺一大早就進宮見皇上去了,好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小姐不必擔心,侯爺很自覺,皇上沒有吩咐的事情,侯爺是從來不會擅自去管朝中大事的。所以,皇上一直對侯爺都很尊敬,並沒有像那些說書先生口中的皇帝一樣,打壓功臣什麼的。”月成一邊收拾着碗筷,一邊說道。
秦漫的情緒依舊非常複雜,她完全想不到自己會因爲醉酒的關係引發一場大火,更使得尤子君暴怒。然後,她也完全想不到她會被尤子君帶回侯爺府來,而且還是她當着那麼多人親口答應跟他回家的。最後,她實在想不到她會跟尤子君見面就乾柴烈火做了這麼一整天的房事。
所以她既想見他,又不敢見他。不敢見他,是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想見他,是因爲她已經來到了侯爺府,她跟他之間必須說清楚。但說清楚什每?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既然他的行動這麼明顯,是因爲他想留住她,甚至不惜拿走她的衣裳,再用月成這個孕婦來使她不得不留下來。那麼,她還能說什麼要走的話嗎?一味的躲避她會,可要她當着他的面說出什麼絕情的話來,她十分清楚她做不到。
也許……他只需要用一個眼神,就已經讓她敗下陣了*……,她重重的嘆了口氣,對目前的情況完全不知該採取什麼法子。
“小姐確定,在有了衣裳之後不會逃走嗎?“月成站了起來,想起侯爺的吩咐,便問道。
奏漫急書點頭:“當然不會。“最起碼,現在不會口一方面因爲她的思緒很混亂,一方面因爲月成要生了。隱隱地,她也產生了幾分對新生命的期待。
月成便笑:“那好吧,我去給小姐拿貼身衣物來,侯爺說怕小姐着涼了。”說完,她抿脣端着盤子出房去了。
秦漫挫敗的盯着月成出去的地方,心想那個男人還真是將每一件事情都算計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