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與尤子君的新住處是東邊的主院,叫東福園,內裡還有一處小‘花’園,風景也十分怡人。秦漫心想這總算是她暫時的家了,而且是大部分事情由她說了算的家,自然就喜不自勝的到處遊覽了一番。
原本尤子君這麼分配秦府,也是方便他自己行事。如此一來秦府以東不可能有閒雜人等進來,而每座院落裡的下人都是他的人,許多事情自然就方便起來了。
不過,秦漫對寶貝兒子的如意算盤還是沒打成,尤子君只是看着她笑,並不拒絕也並不答應,她對此是束手無策。最後,她無奈的認命,讓‘奶’娘帶着小立硯住進了離東福園不算太遠的添錦園中。
秦漫與尤子君從添錦園看兒子睡着後方纔回來,在進了東福園後見到月成正在忙碌。原來是爲了昨日在尤府裡浸溼的字畫,孫始娘送給秦漫的那些字畫。月成正小心用木夾將它們一張一張掛在了細繩之上,以將它們曬乾。
“月成倒是細心,我都快把這事兒給忘了。夫君……”秦漫邊走邊笑着說道,突然她停住了,也打住了。裡未說完的話,直直的看着華一排排字畫。
尤子君也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頓時也停了下來,神情頗有些嚴肅。
“月成,將字畫全都用水浸溼,然後再夾上去。“秦漫快步走到月成面前,急急的吩咐道。
“啊?噢,是,奴婢這就去。”月成還沒明白是什麼情況,但她覺得少大人神‘色’既然如此凝重,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則少夫人不會要她這般做。所以她什麼也沒問,立刻跑去提了桶水,回來便往字畫上均勻的潑去,而後又趕緊的將字畫一張張夾在了細繩上。
秦漫從一張字畫異始‘弄’起,而後便快速的對調了一些字畫的位置,回頭對尤子君看過去:“夫君,你看這些字畫背後所顯現的字……“
尤子君慢慢的踱步過去,一手撫上了下穎。除開重複的字畫,連起來應該是一句話:許姑娘飛鴿傳書與身份不明之男子‘私’通。
“月成,將字畫拿去毀了吧。”秦漫見尤子君若有所思的模樣,知道他也看清那些字了,便對月成吩咐道。
月成站在另一側,並沒有看見字畫背後的字,所以她瞪圓了眼睛,心道不是吧?昨日還爲她打溼字畫差點罰她,今天卻要將這些字畫給毀了……她訥訥地道:“可是少夫燦…………,很喜歡它們的啊?
“讓你去你就去,你應該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吧?”秦漫蹙眉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月成慌忙將字畫一一取下,抱去毀掉了。
秦漫看着月成再次忙碌起來,心想這些字畫可不能被其他人看見,不然她又得罰人了,否則無法服衆。
孫姑娘應該只是發現了,但手中必定沒有證據,否則許姑娘不會不知情。這一旦沒有證據,若讓人發現孫姑娘這些字畫……要說孫姑娘冤枉許姑娘也是很正常的猜測。
不過,秦漫倒對孫姑娘此舉感到有些費解。孫姑娘若發現了此事想告訴她,應當有很多次機會對她說明的,又何必在這字畫上做手腳呢?這樣豈不是落人口實,更容易讓人抓住把柄嗎?
思來想去也不明白,秦漫只得按捺住疑‘惑’,打算先與尤子君商量一番後再看能否找孫始娘問個清楚。
“夫君,我們進屋去說。
”她見尤子君還在原地站着思索,便走到他面前,說道。
尤子君點了點頭,牽了她的手與她一同進屋,徑直到了內室的小桌前坐下。
秦漫坐定後,見他表情如常,不由得有些訝然:“夫君,你對此事沒有看法嗎?”再怎麼說,許姑娘也是他的‘女’人吧?被戴了綠帽子,不是最容易引男人動怒的麼?他看起來卻……好像事不關己似的。
“夫人覺得我應該有什麼看法?“尤子君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失笑問道。他早已學會忍人所不能忍,此事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小意外,也是必然的一一他早就知道了。這也是爲何他除了自己最親近的家人,對於他人一概不在乎的原因。在乎的越多,背叛的就越多,一個人的在乎還是隻分給寥寥幾人的好。
秦漫愣了愣,訥訥地道:“我可不信,夫君連這種事也猜到了。”雖然他的神秘越來越多,但她也不以爲他可以連這種醜事也猜得到。倘若他猜到了,不應該不對此做些什麼的,許姑娘萬不會安然活着。
尤子君像當初告訴她尤苦是他三位夫人一樣,默默的湊近她耳邊,不輕不重的說了句:“她跟了我之後,初夜沒有落紅。
“啊?”秦漫差點跳了起來,這個驚訝絕不亞於當初知曉尤苦身份之時。尤子君的‘女’人初夜沒有落紅,還能安然活到今天?沒被浸豬籠?沒被族規處置了去?一連串的問號在她腦海裡浮現。
緊接着她明白過來,是尤子君沒有追究此事,所以許姑娘才逃過了這一劫。但是……尤子君作爲封建禮教下的大男人來說,怎麼可能對這樣的事情隱忍於心呢?就算他對許姑娘沒有感情,他也不會任由自己的‘女’人被人碰過而悶不吭聲吧?
尤子君嘆了口氣,說道:“我早告訴過夫人,總有一天,夫人會知道她們爲何呆在我身邊的。在夫人過‘門’之前,除開前兩位夫人以及尤苦,我也就對尤姑娘稍微寵愛一些。一來是因爲她‘性’子比較溫順,不會讓我有壓力;二來她是母親那邊兒的人,我便自然與她親近了。至於其他姑娘們,有被父親母親看中了塞給我的,也有姨太太們在父親面前說了枕邊話順手‘弄’進來的,像孫姑蜘……,她就是自己不願,但家境稽微寒酸一些,被她的父親送進尤府的。”
秦漫微微點頭,心想也難怪姑娘們中就尤姑娘一人懷上過孩子,除開檀香的作用,只怕跟尤子君長期不去其他姑娘房裡也有關。不過尤子君每回在提到孫姑娘或是看到孫姑娘的時候,態度都顯得特別雲淡風輕,彷彿孫姑娘與他不認識似的,有些令她好奇。
“那麼按照夫君所說,許姑娘又是怎麼回事?“事有輕重緩急,眼下最要緊再還是許姑娘也許,紅杏出牆,的事情,秦漫便將孫姑娘的事兒放在了一邊。
尤子君避重就輕地答道:“當初是許姑娘自己井上‘門’來的,說是許姨太的外甥‘女’,雖然許姨太不認得她,不過見她手中確實持有姐姐的信物,便認了她這個親戚。大概,許姨太也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吧,總之許姑娘就這麼進來了。”
“夫君,爲何你對我還要多多隱瞞呢?”秦漫心裡‘挺’不是滋味兒的,他能夠容忍許姑娘不潔的事實,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算許姑娘是什麼人安‘插’進來的,他又何必瞞着她,不告訴她呢?
尤子君默然,他並非想瞞着她,只不過許姑娘的身份一‘露’,後邊的人也就‘露’了,而他也會跟着‘露’出來。這件事情並不是她現在能夠知道的,否則她扶持虎頭班的事情,絕不會順利進行。
半晌過後,他輕輕擁她入懷,在她耳邊說道:“許姑娘的事情,夫人暫時就不要管了。這裡邊牽扯到我在外邊的一些利益,所以暫時不能動她。不過夫人可以放心,她不會做什麼不利於我們的事情,只不過算是個眼線罷了。根據最近幾年我的觀察,她向外邊透‘露’我的消息次數,越來越少了。”
他不知道許姑娘爲什麼會這麼做,卻絕不會是因爲他。不過,他相信一個人的本‘性’,許姑娘不會害人‘性’命,就如同孫姑娘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夫人這件事情一樣,有些人是做不出某些事的一一特別是自命清高不肯服輸的‘女’子。 www ⊙ttκǎ n ⊙℃o
“既然夫君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裝聾作啞了。那麼,我可以去跟孫姑娘談談嗎?”秦漫窩在他懷裡,聽出他語氣中的沉重,也只得將這件事情作罷口但她心裡對孫姑娘用這種方式告訴她許姑娘之事的疑竇,也還需要去找孫姑娘親自解開。
尤子君笑了笑,摩挲着她的髮鬢,說道:“只要不將許姑娘治罪,其他的都由着夫人,我不過問。“
當初他知道許姑娘並非清白身,他就知道她打哪兒來了。因爲她很平靜的說了句:是要送官還是送給族長?
一般失身的‘女’子在此種情況下必定驚慌異常,或哭着求他,或臉‘色’慘白打死不吭聲,而她卻連臉上的一絲異樣也沒有口他是不知那人爲何將這樣一個‘女’子送來他身邊,不過那人故意破了許姑娘的身子免得他懷疑卻是‘弄’巧成拙的,因爲平常家的‘女’兒面對如此情況可沒有這般鎮定。
所以,他由着她當眼線,反正他在尤府從來不做什麼,尤家也沒有對不起那人的地方,她可以儘管報告尤府裡的一切事情。非到能動之時,他不會動任何一個人。
“那好吧,我明日去找孫姑娘談談。”秦漫嘆了口氣,也不知自個兒的夫君身上到底還藏有多少不能告訴給她的秘密。
但,一絲不安,已經悄悄因她的直覺而從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