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瀾自然沒把齊姜的威脅放在心上。她堂堂魏國公主,怎麼可能認慫怕了區區一個威脅?她既有陷害別人的前科,自然也防着被人陷害的那一天。說起陷害的手段,她會輸給齊姜?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了。
柔瀾敢在齊姜面前承認兩次陷害她的事實,如此有恃無恐不過是知道沒人能抓到她的把柄而已。這次她設計陷害齊姜,不過臨時起意,正是利用了容辛和齊姜的矛盾,完美地藉助了路人甲乙等力量,讓齊姜吃了好大一個暗虧。
只要善於利用雙方矛盾,她這個主導者也就撇開了關係。她不過是命人拿走容辛的衣物,完全不需作任何引導,別人就把這火往齊姜身上燒了。最爲有趣的是那些官宦家的女兒們,完全按照她的思路去做事,甚至做得比她想的還要好,正是她們才讓她欣賞了一出好戲。
看到齊姜被她們圍攻、推到在地,柔瀾心中暢快,如三伏天灌了一碗冷飲,通體舒泰。可惜的是好戲結束得太快了,若是她們手狠一些撕爛了齊姜那張臉纔好。
柔瀾兩次陷害齊姜,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讓她不由得沾沾自喜。上次在暢園,她找人潑容辛黑狗血來陷害齊姜,不過是想借容辛和齊姜的紛爭,引得趙尚真出手給齊姜一個沒臉。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出乎意料的好。因爲這事,齊姜不但被趙尚真退婚,還遭到國內學子聯名彈劾、百姓唾罵。最爲美妙的是,她還看到齊姜被人推下湖的那一幕。如今想起,這一整個過程簡直是如有神助。
雖說事後她因幸災樂禍被阿兄責罵了一頓,甚至引起了阿兄的懷疑,不過阿兄不也沒抓到她小辮子麼。多虧她做事多留個心眼,由芙兒出面安排這事,最後這罪也由芙兒一個人頂了。怪只怪阿兄太過較真,對芙兒懲戒了一番不說,還打算公開事實的真相。這事公開了齊姜不就逃過一難了?幸好曲如風最後請了父王出面,纔將此事壓下,可是芙兒也因此不得不暫時離開都邑。
想到這裡,柔瀾心中的爽快打了些折扣。
每個人都重視齊姜,明明祖母是她的祖母,阿兄是她的阿兄,憑什麼他們對一個外人比對她還要好?她生母早逝,雖然自小養在夫人膝下,可論寵愛,她比不過夫人的親生女兒柔沅。好嘛,這個她也認了,畢竟人家是親生母女。可齊姜不過是大臣的女兒,她堂堂一個公主竟連她也比不過,這就太令人氣憤了!
跟她作對的人,她必要讓她身敗名裂!想到齊姜身敗名裂悽慘無依的那一天,柔瀾舒心地笑了。
裴氏派來的嬤嬤來到了湯池,見到的是鬧哄哄的場面。打過一架的姑娘們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說她們是瘋婆子都有人信,哪裡還有什麼大家姑娘的風範。
老嬤嬤皺了皺眉,很快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奴婢來傳夫人的話,有請方纔爭吵的雙方前去夫人跟前解釋事情經過。另外,”嬤嬤看向作壁上觀的那些貴女們,繼續道:“今日之事茲事體大,事關各位姑娘的聲譽,請各位姑娘慎言。”
目睹事情發生,她們不加以阻擾不說,還施施然地站在一旁看好戲,傳出去確實有損名聲,貴女們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齊聲應道:“是。”
嬤嬤點點頭,“晚上還有篝火晚會,請各位姑娘好好準備一番。”這明擺着要趕人了。
待看熱鬧的人離去後,嬤嬤繼續道:“請姑娘們梳洗一番,再去覲見夫人。”
陸映月她們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確實不能見人,在嬤嬤的注視下,她們臉紅得厲害。若是她們這副模樣讓其他人見到,真是以後也不用出去見人了。
齊姜在王舒兒和慕容澄的攙扶下去了藤屋。齊姜被人推跌,手心和膝蓋都有擦傷。玉臂上還有幾道被撓的紅痕,脖子上也有幾道指甲痕,幸好沒傷到臉。
侍女拿來藥膏,王舒兒幫齊姜塗藥,邊塗邊罵:“呸,這些人還道是飽讀詩書的淑女,打架竟比市井那些潑婦還厲害幾分!”
慕容澄蹙着遠黛眉,問道:“痛不痛?”
齊姜嘆息一聲,“方纔沒顧上,現在才覺得疼得厲害。”說罷又氣鼓鼓地道:“她們自個兒蠢,活該被人利用!”
王舒兒冷笑,“容辛竟任由事態發展成這樣,白瞎了她才女的名號。”
齊姜說:“我看陸映月這人,心機頗重,她只怕不是真心將容辛當作好友。”遇到這種事,陸映月首先不是想着把事情壓下去,而是一心把事情鬧大,顯然是沒有真心替容辛着想。殊不知這種事傳出去,對女兒家的名聲影響有多大。齊姜吃過流言的虧,自然知道衆口鑠金這個道理。
“你還替她擔心?”
“我才懶得理她,只不過看陸映月這人不爽。她自個兒有私心,竟拿我來作伐子,簡直不知死活。”
看着慕容澄又要凝淚的臉蛋,齊姜不再說這個話題了,只問道:“你們覺不覺得今年的守衛森嚴了許多?”
王舒兒凝神想了一會兒,“確實是。”
齊姜心下難安,“我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認真論起來,每次容辛倒黴,她也沒有好果子吃,這樣的認知真讓人高興不起來。
等所有人收拾齊整去見國君夫人,已是半個時辰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