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國事艱難
“廣渠門通惠河碼頭招力工三十個！一日三十文！”
“我我我！”
天啓二年正月十九，京城騾馬市街，伴隨着一個身着綢緞的男人喊了一聲，瞬間蹲在街道兩側的數十力工就圍了上來。
正月天氣，京城不過三四度，呼氣都帶着白煙，而這些力工身上僅僅穿着了單薄的棉衣。
那掌事男人間圍的人多，吼了一嗓子，隨後才指了指幾個人，湊齊三十個人後，向着盔甲廠趕去。
這一幕、在京城大街小巷出現，成千上萬的力工前往了廣渠門的通惠河，隨後便見到了大興營兵馬押送一車車錢糧而來。
那些力工雙手插在袖中，等待大興營官兵開口，纔敢上前搬運。
他們都知道、這應該是押送某地的軍餉和糧秣，也知道一箱銀子是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銀子，但沒有人敢有非分之想。
此刻通惠河的碼頭上，商船百船聚泊，千帆竟泊，但卻沒有以往的熱鬧繁華。
估計都知道了今天朝廷要運送錢糧，運河的官員胥吏提前通知，清理了場地。
不僅需要百姓自帶乾糧，還會耽擱他們耕種的農忙時間。
朱由校停頓，沒有繼續在說，但意思朱由檢清楚，那就是開始懷疑熊廷弼的能力了。
必須要取消徭役，才能讓百姓的負擔減輕。
一些小縣，哪怕一天只給十文錢，那一百人就是一兩銀子，一千人就是十兩。
經過通傳後，他走進了幹清宮，進入了養心殿，並且見到了坐在位置上，皺眉處理奏疏的自家皇兄。
與其折損數萬人，收復鐵嶺三地，朱由檢還是願意等待，等裁撤了遼東衛所，再動兵。
“哥哥忘了嗎？日後我們還要收取賦稅，如果廢除徭役，百姓能在家中農作的時間更長，照料作物更加心細，那麼畝產上漲，朝廷的賦稅也就更高。”
廢除徭役，代表的是朝廷可能會每年增加上百萬兩銀子的支出。
其所能獲取的利益，將會達到每年三百萬兩起步。
你講你的唐詩宋詞，我聽我的市井小說。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他兄弟二人做了惠民的事情，也會被推到朝中大臣身上，百姓只覺得出了清官，皇帝只是聽取了意見罷了。
他總想着未來，總想着遼東、西北、西南，對於腳下的北直隸、山西等地，卻只有分地這件事情惠及了百姓。
這是英荷兩國積攢了一個世紀的家底，而大明如果想要製造出朱由檢心中的三百艘戰艦，需要多久？
技術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只需要天津船廠、龍江船廠兩地發力，加上暹羅國柚木運輸得力，最多五年時間，就可以建造出這個無敵艦隊。
因此他只能繼續爲熊廷弼說話直這件事情上擦屁股，好言相勸道：
“熊廷弼說話直，哥哥是知道的，之所以他說事情難爲，是因爲兵馬和將領的問題。”
朱由檢雖然不奢望維持這麼大的艦隊，但打個五折還是需要的。
如果所有人都不服徭役了，他們的權力就等於沒有了。
或許自從劉大夏燒燬寶船圖紙，鄭和航海資料開始，大明水師就不敢再奢望，能指揮三千料的大船了吧。
那麼艦隊總規模，將會達到恐怖的三百艘，一萬四千多門火炮，十二萬水兵。
望着火炮被一尊尊的吊起來放上炮位，望着白銀糧食被運上船隻，望着一艘艘貨船滿載而走，朱由檢心中十分高興。
“廢除徭役，並非是一種出而不得的行爲，廢除徭役，南鎮撫司監督，這隻會讓百姓對哥哥感恩戴德。”
廢除徭役一事，還是需要先謀劃，而不是腦袋一熱就決定了。
想殺他的人有很多，朱由檢不可能賭所有人都是聰明人，因爲只要這羣人中有一個莽夫，那他微服私訪親近民生的行動，就可能成爲自己的最後一天。
“……”聽完自家弟弟的話，朱由校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才嘆氣道：
“四處都要用銀子，馬匹一事也是難事。”
上萬力夫在可以停靠上百船隻的碼頭開始小心翼翼的幹活，把一箱箱沉重的銀子、一袋袋糧食背上了貨船。
當然、南鎮撫司可以宣傳，但當地的百姓會相信嗎？
“弟弟別忘了、當初淮北大飢時，士紳不過稍微煽動，饑民便險些暴亂。”
“哥哥……”
朱元璋定下的制度，已經被他們攪成了渾水。
以這三百艘軍艦爲主體，可以分出八支地區性無敵艦隊。
如果他連剩下三分之二百姓的生計都解決不了，何談解決整個大明的百姓生計？
“行了、都幹活吧！”
一些力工朝着騷亂方向看去，原來是通惠河駛來了一艘艘高大的船隻。
“是……”聽到自家殿下的話，曹化淳便驅使馬車離開了這裡，而馬車背後跟着的驍騎衛騎兵足足百餘人。
是相信同鄉的話，還是相信皇帝鷹犬的話？
“徭役之事，廢除之後，朝廷的支出會變多，還是等平定遼東再說吧……”
廢除徭役和收稅不一樣，收稅得讓人去調查，計算，然後才能收稅。
“回殿下，六十艘大船已經用陰乾的船木開始建造了，龍骨在鋪設中，三千料的武裝商船應該在三月下旬就能造出來，四、五、六千料還需要考驗工匠的手藝。”
如果是他，他絕對不會把銀子花在三大殿上，因爲他是實用主義。
“誒、你們說這是在等什麼？”
在朱由檢腦筋飛快運轉的時候，他的車輦也到了幹清宮門。
朱由檢一開口，朱由校便放下了奏疏，擡頭對他露出和善的笑容道：
朱由校的觀點得到，他清楚輿論權眼下不在他兄弟二人身上。
曹化淳對車內迴應，順帶說道：“萬歲用封舟的榫卯連接技術，解決了這些大料船的連接問題。”
如果真的要收復失地，那朱由檢最少要找到最少四個能指揮萬人而不亂的將領。
“化淳、回宮，去養心殿找皇兄。”
“去歲八月開始陰乾，剝皮之後，三十萬料柚木，陰乾到月初的時候，還剩下二十六萬三千餘料，估計再等七個月，只有二十三四萬料了。”
“哥哥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下面的人把遼東販糧的二百萬兩銀子向京城運來，最後會歸入內帑的。”
“弟弟多次保他，與我說他有才幹，可眼下他經略遼東，麾下十八萬兵馬，居然不敢與老奴交鋒……”
朱元璋制定的財政制度，保證了地方官府對農民的賑災，以及地方官府自主的權力。
比如一座石橋，有徭役的時候可以徵徭役，而官府只需要出材料錢。
“真的要收復鐵嶺，最少要等這三地的兵馬配齊甲冑，戰馬，才能真正的出兵，收復失地。”
朱由檢在心中感嘆大明工匠在造船上的手藝，隨後對坐在馬伕位置的曹化淳詢問道：
“船廠開始新的造船了嗎？”
想到這裡、朱由檢心中有了計較，當即對曹化淳道：
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水軍三衛的所有船隻都抵達了碼頭，開始放下了船梯。
但如果廢除了徭役，那麼人工費就出現了。
他們都才帶兵打仗不足一年，頂多也就和戚元輔他們一個水平，指揮萬人，還是對付老奴和八旗主這樣的對手，想要獲勝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富人與窮人，如果吃的一樣，喝的一樣，那麼還有什麼值得富人驕傲的地方？
學識？
說實話、這樣的趕路和排場，朱由檢根本就看不到一個地方的風氣和風貌。
“老奴麾下的騎兵衆多，在北線來說、這地形利於老奴，而不利於我軍。”
大興營的參將站在一個馬車旁邊，對着裡面的人有說有笑的，似乎是什麼大人物坐在裡面。
但是廢除徭役呢？只需要下一道聖旨就可以，難的地方是看地方執行上。
“事情倒是有，不過……”朱由檢坐在了魏忠賢叫人搬來的椅子上，對自家皇兄道：
“臣弟想廢除天下徭役，減輕百姓負擔。”
這些船隻和大明傳統的船隻外形有些不同，更窄、更長，船隻的風帆也換成了硬帆（走河道用）。
這些基礎建設，所需要投入的時間都是以月來計算的。
沙盤來到後，朱由檢看了看城池和兵力旗幟，確認沒有問題後，才和朱由校一起起身，爲他解釋道：
“哥哥請看、眼下瀋陽、遼陽兩城有兵五萬八千人，兩城之間的各堡還有五個營，一萬五千人的兵馬。”
甚至可以說、如果當地有合適的原材料，那麼就只需要付出工具錢，以及三合土的材料錢就足夠。
見船隻靠岸，伴隨着大興營參將開口，兩百多皇店的牙行掌事便通知了所有力夫開始幹活。
“或許我需要先解決腳下的百姓生計……”
但問題眼下大明的基建，往往是通過百姓服徭役來完成的。
力工們在議論，一些大興營的將士也在議論，對此、坐在馬車上的朱由檢看向了自己沒能看到下水的武裝商船。
伴隨着這種想法，半個時辰的時間緩緩過去，當他們來到東華門時，朱由檢換乘了車輦，向着幹清宮駛去。
望着那些明明身上滿是汗水，卻在搬運完貨物有說有笑的人，朱由檢心中感觸很深。
這系統很好，可架不住晚明文官、太監、皇帝、勳戚等勢力胡來。
說罷、朱由檢看向魏忠賢：“拿我送給皇兄的遼東沙盤來。”
不過這也不奇怪，上次守住遼瀋，主要還是朱由檢操作得當，而熊廷弼所部，又是諸部之中，唯一沒有斬首的兵馬。
五千料的風帆戰列艦，也就是1625噸，同比較之下、歐洲人在南洋地區的船隻不過是四百噸左右的武裝商船，以及不超過三十艘的蓋倫船。
有些時候、朝廷還會讓各省籌措銀子，這對於這些縣城更是要了老命。
“下水了半個月，一點問題沒有，大明的船匠果然手藝一流。”
不一定非得分出一個高貴。
要威懾這種人，應該怎麼做？
自然是安排一羣人監督他們，而這羣人不用士兵也可以，南鎮撫司錦衣衛就足夠。
他們迫不及待的開始接收火炮，並在同一時間將火炮推上固定的炮口。
只需要二十艘這樣的風帆戰列艦，就足夠稱霸馬六甲以東。
眼下已經開春，距離春種不遠了，但京城之中卻沒有太多工位給他們。
但是他遺漏了一點，那就是人並不是棋子，百姓也會思考。
爲了私人利益，地方官員必然會出現一種情況。
“臣弟上次說收復鐵嶺等地，不過是堵上文官想要在河套用兵的想法罷了。”
他高興的不止是船運，還有碼頭上的力工們。
“船廠掌事回話，說應該五月下旬就能把這三種船下水試航。”
現在朱由檢這麼說，他高興也不奇怪。
朱由檢笑着安慰自家皇兄，又再開口道：
“聽聞大琉球有不少高大樹木，那些樹木若是運到京城來，三大殿的修繕事情，就可以開始了。”
“連接問題解決，接下來只需要解決水密艙和火炮卸力的問題就可以了。”
他不可能阻止三大殿的修建，哪怕他不出銀子，但朱由校也會從內帑拿銀子來修的。
“如果我廢除了徭役，但地方官員卻說這是朝中大臣的功勞，那麼百姓只會感激朝中大臣，而並不會感激你我。”
他們拱衛馬車兩側，護送馬車前往皇宮。
對於不用服徭役的士紳來說，看別人服徭役時的痛苦，就是他們感覺到自己高人一等時的暢快。
朱由檢自然可以廢除徭役，但廢除之後，一些興修水利、道路，修葺城牆、縣衙、石橋等等行爲的成本就要上漲了。
開春時節，百萬人口的京城是無法提供太多就業崗位的，而來到京城的底層百姓，大多都是秋收之後趕來，準備在冬季賺些工錢回家的。
朱由檢清醒了過來，他以爲他有錦衣衛、有了軍隊，有了錢財，就可以拿捏文官了。
他可是做夢都想修復三大殿，但三大殿修復的費用，高達千萬兩白銀，這是他掏不出來的。
“另外、臣弟準備在年末水軍三衛的戰船打造好後，命他們南下前往大琉球。”
“嗯……”聽到三十萬柚木，居然可以陰乾獲得二十三四萬料，這大大超過了朱由檢的預期。
“嗯，暹羅的柚木陰乾的怎麼樣了？”聽到自家皇兄用封舟的連接方法來套用新型船上，朱由檢笑了笑，繼續詢問。
如果取締地方籌措銀子，那麼地方財政會富裕起來，至於各種軍事行動，則是由中樞撥發銀兩。
首先就是集權一個部門，尤其是財政。
哪怕只招募百人，修建三個月的道路，也需要九十兩的支出，加上工具、原料，支出甚至可以達到二百兩。
也因爲大明地方官府留足了自己運轉的銀子，所以很少能看到中樞發銀子賑災的情況。
“大寧三衛的一萬六千八百人裡，也有四千多人還沒有裝備甲冑，其中九千騎兵，更是連一人一馬都滿足不了。”
御馬監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不過集權了天下三分之一的軍屯田，就達到了驚人的賦稅收入。
朱由檢的話有些道理，但朱由校卻道：
“徭役廢除自然是好事，但民心真的在天子身上嗎？”
但這惠及了多少？或許只有三分之一的百姓罷了。
因此、只要五千料的大明風帆戰列艦研製下水，並且成功服役，那麼南洋是大明後花園就不再是夢想。
但是取消徭役，需要面對的是整個天下的士紳反對。
同時、一門門坳黑的火炮也在水軍三衛的注視下被推了出來。
“多點好啊，要是每天都有活幹，我們日子就舒坦了。”一個力夫笑着說，而這時有人開始騷亂了起來。
蓋倫船又分爲小型（100-400噸），中型（500-800噸），以及大型（900-1200噸）。
這種貪官污吏，便是實際攔截了朝廷對百姓惠利的醜陋份子。
富人引以爲傲的學識，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也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一條道路、一座石橋，一條水渠……
如果六千料的武裝商船可以研製出來，那麼四五千料的風帆戰列艦研製的就比較簡單了。
或許富農、中小地主、貧農都覺得是好事，但對於免除了徭役的士紳來說，這就等於剝奪他們的利益。
屆時、中南半島的柚木，南洋的橡膠、黃金，香料，南亞的貿易市場，都將被大明一家獨霸。
徭役的廢除，代表的是地方官府免費勞動力的損失。
朱由校懷疑熊廷弼，這點朱由檢並不覺得奇怪，他也知道熊廷弼不會說場面話，說話比較直，所以讓人覺得他怯戰。
伱玩你的山水丹青，我玩我的煤炭塗鴉。
屆時、好望角以東、美洲以西，都將在大明水師的旌旗下匍匐。
就比如眼下的西南戰事，五省自己就籌措了一百八十多萬兩，這些都是建立在各縣往外掏銀子的情況下。
那就是朝廷廢除了徭役，但地方官員爲了收免除徭役的銀子，繼續叫囂徭役還存在。
原因就是汲取了宋朝、元朝過度集中銀兩到中樞，而導致地方財力不足的百姓受災事件。
這一幕被朱由檢看到，他不由笑着搖了搖頭，心想這羣傢伙要是知道，他們現在坐着的只是補給船，會是什麼感想。
這四個人，朱由檢着實有些找不到。
“看上去，這一線的兵馬足夠多，但是哥哥別忘了，這加起來七萬三千的兵馬中，只有不到八千騎兵。”
加上去年六月的蒲河之敗，仔細算下來，熊廷弼並沒有什麼功勞，唯一可以稱讚的功勞，或許就是整頓遼東有功了。
想到此處，他沉吟了片刻，在想有什麼能解決這麼多百姓生計的辦法。
朱由校想了想，最後用比較和善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變相告訴朱由檢，自己並不想廢除徭役。
“嗶~~~”
所以朱由檢要想讓地方廢除徭役後，還能繼續運轉，就必須做出一些改變。
三大殿修復的銀子，都夠大明訓練十萬新軍了。
“說完北線，哥哥你再看東線，東線的戚元輔等七營二萬一千人，仔細算來不過訓練了十個月，並且其中還有八千多人的甲冑還沒有配齊。”
在這種輿論由文官掌控，並且有着濃厚鄉土情結的時代，百姓更願意聽取同鄉官員的話，而不是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齊王。
中樞的銀兩夠不夠，這是廢除徭役是否可行的前提。
在得到了朱由檢的確定後，朱由校就高興的看起了遼東的沙盤，至於朱由檢，他雖然臉上笑着，心底卻嘆了一口氣。
“弟弟來了、坐吧，說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但朱由檢清楚，眼下遼東明軍實力是比較強，但將領的素質顯然跟不上。
朱由校想不通，自己弟弟爲什麼要說出這種事情？
不管是孫傳庭、洪承疇，還是楊文嶽、吳阿衡……
他一直很想去看看真正的市井民生，但是就眼下來說，他的每一次“親民”，都代表着冒險。
“這是熊廷弼聽到了弟弟上次說要圍剿老奴後送來的奏疏，熊廷弼迴應，事情難爲。”
要怎麼樣才能讓地方老老實實？
還是那句話，必須在地方上留下釘子，而這個釘子就是軍隊。
這是一個難題，朱由檢把它想的太簡單了，朱由校想的更爲全面。
“弟弟能理解就好。”看着朱由檢聽勸，朱由校也鬆了一口氣，隨後拿起一份奏疏道：
“估計是在等船吧，不過瞧這上千輛馬車，估計今天要運的東西多了。”有個力夫吧唧着嘴迴應。
像朝廷調度這種，維持幾天的裝貨運貨，可以讓一羣力工存下不少錢，趕在春種前回家。
可沒有辦法、在這個時代的人，或者自家皇兄看來，一個沒有三大殿的皇宮，就好像失去了天命的王朝。
“真的？！”聽到這話，朱由校眼前一亮。
讓各省籌措銀子這種事情，本質上就是降低地方縣城對災荒抵抗風險的行爲。
如果以四十三年後的第二次英荷戰爭來說，大明只需要爲這二十艘主力艦，配置上四千料、三千料的戰列艦，二千料左右的巡洋艦。
“哥哥想的周道，是弟弟我想的太順了。”
以噸位來換算，一料0.325噸，二十三萬料，便是七萬四千多噸，大大超過朱由檢估計的四萬八千多噸。
晚明風氣開放，加上《大明律》裡明確規定了，僱主和僱夫、地主與佃戶的關係屬於交易，而非主僕關係，因此一些力夫也不怕被問責，在人羣裡有說有笑的詢問。
對此、朱由檢卻說出了另一種見解。
“……”一句話說出，朱由校陷入了沉默。
二百兩銀子，地方小縣一年又能有幾個二百兩？
大明1427個縣，沿海地區還好說，內陸的一些縣城，庫銀也不過就是二三千兩銀子罷了。
這看似很多，但衙門的日常維護、城牆修葺，城中道路修補等等，就要用去大半銀子。
對此、朱由檢只能在沉默中說道：
首要的，用人最多的，必然就是大基建。
“是……”魏忠賢作揖應下，隨後讓人擡來了之前朱由檢讓人做出的遼東地形沙盤。
同比較下，四十三年後的第二次英荷戰爭，雙方規模加在一起，也不過212艘戰艦，32艘縱火船以及14艘通訊船，21艘武裝商船，9200門火炮和4.3萬水兵。
“更別提有了民心之後，若是日後要徵收雜項，那麼天下百姓在面對士紳蠱惑時，一旦有人提起這件事，百姓還會一條心的和士紳走到一起嗎？”
大明有技術，但沒有圖紙，朱由檢恰好提供了圖紙，而朱由校則是總結了兩方船隻不同，取長補短之下，弄出了它們。
他能做的，只有讓水軍三衛拿下大琉球，在遼東和大琉球開拓耕地的同時，將可以用的木料運往天津。
想到這裡、他看着眼前臉上掛着笑容的朱由校，只能在心底搖了搖頭，嘆氣道：
“世道艱難啊……”
四點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