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連下三城
“格他孃的！有本事給老子一個痛快！”
“閉嘴！”
“跪下！”
殘破的東阿城外、天策衛接管了城外一些結構尚存的院落，給朱由檢留了一個院落休息。
只是當他剛剛坐下的時候，臥房外便傳來的嘈雜的聲音。
朱由檢走出臥房，來到門口時，便看到了天策衛指揮使孫集帶着六名天策衛士卒，押着一個身着殘破紙甲，蓬頭垢面的男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兩名士卒揮刀，刀鞘打在這人腿上，讓他直接跪在了夯土地上，而孫集也作揖道：
“殿下，這便是賊首沈智。”
“你就是什麼齊王吧？呵呵……不過是個娃娃，還學人領兵？這次是老子……”沈智雖然跪下，嘴上卻不饒人。
“啪——”孫集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突如其來的掌嘴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
倒是朱由檢，他對沈智這種人沒有什麼好感。
“全軍下馬，恢復馬力。”
朱由檢揮鞭，胯下戰馬也發瘋似的狂飆了起來。
“轟轟——”
“跑！”
以三十里換乘一次成爲了天策衛的常態，只不過當天色都暗下來，大軍距離鄆城只有三十里的時候，忽的前方的塘騎打響了響箭。
瞳孔之中鐵騎的身影逐漸放大，終究有人受不住轉身逃跑，而這一跑便徹底讓督戰隊的圓陣無效。
見狀、二人也開始盡情廝殺了起來，而這個時候，提前出陣的陸修策馬從遠處奔來，五尺長刀的刀尖上還掛着一人的頭顱。
“是！”聽到夏仲靜的話，他身邊的親兵又開始去催促督戰隊，而這樣的局面下，督戰隊逐漸被聚攏，而夏仲靜還沒有注意到他和督戰隊的距離已經超過了三裡。
“額啊……跑啊！”
“怎麼回事？悶雷？”
見響箭在夜空中炸亮，朱由檢也開口道：
“跑啊！”
是的、朱由檢要借這個機會，一口氣將中原的藩王革新，將數千萬畝的藩王俸田給釋放出來。
讓上萬身着單衣、手拿農具，可以說前幾天還是農民的叛軍去攻打袁可立留駐在東平城，身着甲冑的五百精銳，加上城中還有上萬百姓，數千男丁幫忙駐守，打不下來是正常的。
當騎銃打完，前軍鐵騎熟練的在將騎銃放回銃袋的同時大吼，但大吼之餘也拔出了長刀短錘。
一隊錦衣衛策馬而來，翻身下馬作揖，對朱由檢開口道：
孫集見狀，連忙讓人揮舞旗語。
這樣的臨陣磨刀之下，他還偏偏以爲自己有統帥千軍萬馬的本領。
在他們恐懼之餘，朱由檢命孫集帶兵三千前去收復平陰。
朱由檢躬身策馬，一手持刀一手持繮，對身旁的孫集下令。
朱由檢甩了甩因爲多次拉弓而痠痛的右臂，同時下令。
並不是因爲對方是叛軍就對對方沒有好感，而是對他們的作爲不齒。
火炮的齊鳴，讓城外上萬流民四處亂竄。
加上如果以一人四馬衝入戰場，恐怕會折損不少馬匹，因此在疾馳到距離東平二十里外後，朱由檢就命三百人留守，看管一萬五千多匹軍馬，幫助它們恢復馬力，自己則是領兵疾馳，殺向了東平洲。
因此不等沈智說話，朱由檢便道：
爲了生擒徐鴻儒，朱由檢也顧不得馬力了，大軍全力向着一百二十里外的鄆城趕去。
後排跟上的中軍鐵騎錯開身位，舉銃瞄準了督戰隊圓陣，下一秒扣動扳機。
“廢物！”
“……”聽到徐鴻儒跑去打濟寧了，朱由檢便詢問道：
“督戰隊壓上，今日落日前，必須打下東平！”
好在東平物資充裕，馬料和糧食都有。
“跑啊！官軍開炮了！”
戰事結束後，他帶人着錦衣衛的人遠離戰場三裡，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氣的同時，扭了扭自己有些發僵的右臂。
“官兵的援兵來了！快跑！”
督戰隊也在這一刻被明軍全殲，只剩下退守各邊的叛軍。
身邊的諸將見自家齊王都不怯場，爲了保護他，也爲了展現勇武，所有人紛紛揮鞭，一時間將馬速提高到了極致。
兩個時辰過去後，城頭開始有叛軍登陸城牆，而夏仲靜見狀，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
“回殿下、受傷十七人，未有一人犧牲，不過有一百二十多匹軍馬傷了腿，傷愈之後，恐怕也只能做挽馬了。”
只是回過頭來想想，沒有人死傷也不奇怪，天策衛一人三甲，沒有鈍器的情況下，這些消瘦的農夫怎麼可能對人高馬大的他們造成傷害？
“袁可立現在在何處？”
陸文昭是有備而來，早就詢問了孫集關於兵馬的死傷了。
朱由檢的馬術和弓術太好了，他知道自己年紀不到，力氣不大，根本就不拔刀廝殺，而是隔着數步使用弓箭面突。
他倒是想見上朱由檢一面，但是朱由檢可沒有閒工夫搭理他。
中軍大纛身邊的三面旗幟一開始揮舞，無須過多言語，數千鐵騎開始呈扇形分散，以十二人爲一隊，向着戰場奔去。
“轟隆隆……”
“看到那裡沒有，讓督戰隊的人壓上，從那豁口攻城！”
除了人數不過千餘人的督戰隊外，其他上萬流民已經是一盤散沙。
鐵騎之中，朱由檢策馬狂奔，陸文昭和陸修帶着身着甲冑的錦衣衛左右拱衛他，再往外便是如同赤潮的天策衛鐵騎。
“受降！”
但即便如此、在督戰隊的威懾下，叛軍還是加大了進攻東平的力度。
但這所謂的精銳，別說對付上直的明軍精銳了，就是一些穿着鴛鴦戰襖的衛所兵他們都對付不了。
黑夜不如白天，沒有旗語可以看，因此只能口口相傳。
兩個時辰的時間，換馬不換人的情況下，大軍狂飆一百里，直抵東平城，並且夏仲靜的大帳顯目的成爲了目標。
“打下東平城，我也就能打造甲冑，招兵買馬了，哈哈哈哈……”
但戰場上的事情，往往都不能以人數來論調。
東平的戰鬥比他想象的還要簡單和輕鬆，相比較東阿的沈智還能指揮兵馬結陣而守，拖了兩刻鐘。東平夏仲靜的表現就可以說是稀爛了。
朱由檢着急生擒徐鴻儒，而陸文昭見狀也連忙去通知孫集。
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兵力萬餘人，一百里外正在圍攻東平州的叛軍將領夏仲靜……
不過即便如此、天策衛沒有一人犧牲的消息還是比較震撼。
十月的風雪刺骨，而沈智的身體也越來越冷，最後舌頭的傷口好不容易凝固，卻又因爲他無力低頭的舉動而被撕扯開。
此刻已經是酉時六刻（18:30），天邊漸漸出現了一抹魚白肚，而大軍整裝待發，向着一百二十里外的鄆城出發。
一人四馬雖然是四騎衛的標準，但疾馳過了頭也會容易掉膘。
總的來說、聞香教這次的叛亂，基本上都是用十分之一的精銳，裹挾十分之九的亂民去攻城。
“陸修！把那個騎馬跑的人給我抓回來！”
朱由檢看了一眼羊腿，隨後瞥了一眼坐在草地上休整的天策衛兵馬，一手用小刀，一手割羊肉，隨後問道：
“去問問孫集、我軍死傷如何？”
要是底子都打沒了，自己獨身跑出去也沒有用。
風雲變化的戰場局勢讓東平守軍傻了眼，誰也沒想到戰事會突然就在一刻鐘的時間內結束。
兩盞茶的時間後，黑夜中才有火光朝着大軍趕來。
他的哀嚎聲再次響起，這一幕讓城外倖存的難民們即是泄憤，又十分恐懼。
孫集得令後，也開始命人受降，另外叫人前往東平城，讓城中的知州準備飯食和豆料。
前排一百支小隊舉起了手中的騎銃，伴隨着扳機的扣下“噼啪”的彈子聲響起，濃煙隨後升起，如秋天倒伏的麥子般，督戰隊的叛軍開始一排排倒下。
他這一喊、便讓拱衛他的百餘名天策衛鐵騎注意到了，紛紛跟着大喊了起來。
幾乎在朱由檢動身的時候、東平城內外也是十分熱鬧。
“破賊！”
在他高興時，身上有不少血污的孫集和陸文昭也騎馬走了過來，隨後翻身下馬。
“不準退！不準退！後退一步者斬！”
陸文昭和孫集緊緊的跟着朱由檢，卻在跟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沒有必要。
而他們的這一喊，直接讓所有人愣住了。
儘管面對天策衛，即便是同等人數的建虜也不敢說能贏，但最少爲將者應該帶精銳撤退。
卡在中間的督戰隊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殿下、東平知州給兄弟們準備了豬、羊肉……”
眼下的他完全就是靠手裡那一本發黃的《孫子兵法》來臨陣磨刀。
這羣手拿農具的農夫看了看四周，見到督戰隊開戰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都全數倒在了地上，而地上鮮有官兵的屍體後，他們也紛紛丟下了農具，蹲下投降。
叛軍之中不全是傻子，一些人見到了赤潮衝來，當即丟下了手上的攻城器械，也不管雲車和沙袋了，一鬨而散。
“夏仲靜已死！諸軍勸降，降者不殺！”
好在大軍比較聚集，因此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所有人都翻身下馬，隨後將準備好的三斤豆料餵給了四匹戰馬。
“無塘騎、無大纛、無令旗、無調令……合該被破！”
當夏仲靜見到赤潮般的明軍鐵騎衝向戰場的時候，他搶過了旁邊士卒手中的馬繮，催馬的同時翻身上馬，騎着駑馬就要逃離戰場，絲毫升不起指揮大軍反抗的心思。
用馬料餵了戰馬恢復馬力後，孫集親自前來回稟，而朱由檢聞言便直接下令道：
朱由檢側頭對旁邊的陸修下令，而陸修也眼神一斂：“得令！”
也就是說、督戰隊實際上沒有直屬將領，他們的直屬將領就是夏仲靜，而夏仲靜居然在遠離督戰隊一里外的地方喝茶看戲。
“讓各軍吃快點，半個時辰後啓程向鄆城，羽林衛估計已經抵達鄆城了。”
“得令——”孫集應下，隨後讓傳令兵傳令全軍。
孫集先作揖稟報道：“殿下、叛軍已被全數擊潰，斬首應該在兩千左右，俘虜不會低於七千。”
叛軍之中頭戴紅巾的男人拿着各式各樣的農具，扛着一袋袋沙去填護城河，而戰場的後方，叛軍將領的夏仲靜也大罵不已：
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朱由檢已經領兵抵達，跨越三裡。
只見火星飛濺，圓盾被擊穿，舉盾的士兵一排排倒下，露出了盾陣之後毫無防備的督戰隊叛軍。
他吃痛的叫嚷、但是因爲舌頭被勾出，只能又哭又怒，最後被人拋棄在了這城門樓上。
說罷、他將拔出腿部小刀，在胯下馬匹的馬臀劃了一道刀傷，而受到刺激的戰馬也嘶鳴着向前狂奔，馬速一下子就越過了四周鐵騎。
“帶去了多少兵馬？”
縱馬面突的朱由檢一直關注四方，見到陸修得勝歸來，便在縱馬之時放聲大喊。
夏仲靜看了一會兒天，卻覺得耳邊的沉悶聲越來越近，終於……
“殺——”
“只是爾等不過是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蠱惑百姓，還下令屠城，如此行徑，人面獸心……”
不過這樣也好，儘管叛軍戰力不行，但連續破敵的捷報如果傳開，那麼可以極大地震懾中原之地的藩王。
“面突準備！”
短錘和長刀成爲了收割生命最好的利器，而朱由檢更是以千金之軀，取出了自己的四力弓，縱馬往返於亂軍之中，連射九箭，每箭都沒入叛軍面頰之中……
短暫休整了三個時辰之後，朱由檢留下了一百戶的兵馬來護送東阿、平陰的繳獲，自己領兵五千五繼續南下平叛。
夏仲靜這句話十分生氣，但也說明了雙方的差距。
東阿和平陰距離不過五六十里，因此不等天明，孫集就帶來了平陰叛軍將領的首級，光復平陰。
當他們看到掛有代表齊王出征的文書時，城頭上的東平州知州，隨即連滾帶爬的帶着一臉血污，叫人打開城門，殺羊犒軍。
說罷、朱由檢微微一瞥，看向了孫集，交代道：
“拉到東阿城的北城樓，勾舌架起……”
“陸修，記伱一功，回京之後去找化淳支一千兩銀子吧！”
“若是你們是因爲朝廷賑災不力，或者活不下去而造反，孤倒是能敬你三分。”
“鄆城回稟的是精銳數千，亂民數萬，另外一些散落在鄉野的亂民也在向徐鴻儒本部聚集。”錦衣衛回稟，而朱由檢聽到這話後，便轉頭對陸文昭道：
連續打了兩仗，朱由檢也摸清楚了叛軍將領的素質和兵馬的素質。
“殿下、羽林衛傳來消息，鄆城已經被攻破，徐鴻儒在兩日前已經向濟寧開拔而去。”
當轟隆隆的馬蹄聲出現，夏仲靜後方數裡外的地平線上，一股紅色的浪潮正在襲來。
“嗯？”他微微皺眉，隨後向天上看去：
他們好似無頭蒼蠅一般，聽到炮聲後便倉皇后退，等炮聲結束後再在督戰隊的督戰下推着雲車前進。
“大軍疾馳時，留下恢復馬力的軍馬也在南下的路上，距離此地三十里，慢慢走估計還需要一個時辰。”
“籲……”
“每人帶豆三斤上馬，向鄆城進軍！”
夏仲靜身着搶來的扎甲，指揮着手下人去傳令，而傳令的方式則是最直接、愚笨的讓人跑到前方，挨個告訴督戰隊的士兵。
朱由檢下令後半個時辰，天策衛打掃了戰場，又命東平知州看管俘虜，而陸文昭也端着一盤烤羊腿走了過來。
“叛軍烏合之衆，等後續軍馬趕來，即刻出發，搜尋徐鴻儒的蹤跡，一戰而定！”
但是夏仲靜不這麼想，作爲造反前不過是一個大明版傳銷頭子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領兵打仗，也不知道怎麼攻城。
“是！”孫集聞言應下，而沈智聽到朱由檢居然要這麼折磨他，當即就想掙開挾住自己的士卒，然而僅憑他個人的力量，只能在不甘中被押走。
夏仲靜大笑，而這時他忽的聽到了一些沉悶的聲音。
一刻鐘後、孫集讓人用一尺的鐵鉤穿透沈智的舌頭，勾住後往外拉出，固定在木架之上後，將沈智綁在了十字的木架上，矗直在了東阿北城樓上。
“蹲下投降不殺！”
當上千鐵騎迎面衝來，沒有陣型的督戰隊被一瞬間鑿穿，沖垮，撞飛。
朱由檢不吝的賞賜，而陸修聞言，也將刀尖上的夏仲靜首級取了下來，遞給了旁邊的錦衣衛，隨後笑着作揖道：“謝殿下恩賞。”
“上萬人居然攻不破只有五百人駐守的城池！”
“回殿下、袁巡撫應該在在滋陽縣”陸文昭作揖回稟。
“滋陽縣……”朱由檢呢喃一聲，隨後皺眉道：
“按照亂民步行的速度，亂民眼下應該在我們東南方向的六十里外，袁可立應該也知道亂民的意圖，兩方應該會在明早碰面，在蜀山湖東側一帶交手。”
“那殿下、我們……”陸文昭試探性開口，而朱由檢則是擡手道：
“先把妄圖和徐鴻儒會師的其他叛軍解決。”說罷、朱由檢對孫集下令道：
“傳令全軍休整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南下出發，明日我要生擒徐鴻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