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霆霄後背上的傷口很深,特別嚴重。周小米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指尖處的靈泉水,幫他清理傷口,傷口受到靈泉水的洗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癒合。她連忙收手,讓傷口看起來淺淺的,不至於要命,便停手了。
血止住了,人就沒什麼大事了。
周小米又給他餵了一些靈泉水,確定他不會掛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多時,雲霆霄竟然醒了。
跟上次一樣,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感,看到周小米的時候,他的目光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就想起了之前的事兒。
他以身犯險,去北邊刺探軍情,回來的時候讓馮家埋伏的人給盯上了,幾個人追了他兩天兩夜,一路從北邊鬥過來!他也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那些人一拔一拔的趕過來,像是沒完了似的,他身心疲憊,以爲自己就要死在這兒了,誰知道她又出現了!
雲霆霄覺得,一切真真的是太巧合了,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周小米的來歷,可是調查來調去,所有的線索都在她爺爺那輩斷了,家裡好像是逃難過來的,查不到什麼!幾代都是老實的種地人,小有家財而已。再往上查,雲霆霄覺得沒有什麼必要了,她對於他,利大於弊,自兩人相識以來,她從沒做過什麼傷害他的事兒,對他只有幫助。
這個小女孩,真的像個迷一樣,自己居然又被她救了。
一瞬間的工夫,雲霆霄想了很多。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難受了,後背不疼了,而且,人好像也有力氣了,精神了不少!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由得想起了上次,自己好像快要死了吧!他甚至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身體在變冷,肢體在變硬,可是她救了他!她到底是神仙,還是有什麼靈丹妙藥?
他不知道,不過這個女孩對他應該沒有敵意。
周小米也不知道雲霆霄在想什麼,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傻了?”
雲霆霄翻了個白眼,沒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
還有心情逗悶子,看來這傷的影響不大。或者說是快要好了!
去霆霄摸到了身下的被子,“這玩意哪兒來的?”他細看了兩眼,發現居然是沒有用過的,新的棉被!
“哪兒來的?”他黑眸微暗,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氣壓一下子就低了下來。
雲霆霄自幼習武,又是在軍營裡摔打過的,身上背的人命也不少!他雖不是位高權重之人,可是出身富貴,身上自帶一股上位者的氣息,整個人這樣板着臉,陰沉沉的看着周小米,還真能嚇人一跳!
周小米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質疑,不過她也明白,像他這樣的人,整天 被人追殺,防備之心肯定很重!要不是看在自己救了他的份上,這貨很有可能殺人滅口……
“你沒有發現這個山谷有什麼不同嗎?”周小米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這裡是我發現的一個溫泉山谷,我覺得這地下應該有溫泉,想把這裡買下來,日後開發個溫泉山莊啥滴!所以沒事兒我就到這兒轉悠,還留了棉被,轉累了休息用的。”
雲霆霄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得轉頭打量起這個山谷來,山谷內很空曠,而且溫度很高,空氣中若隱若現的硫磺味兒,提醒着人們什麼!
看來她沒有說假話。
一個鄉下丫頭,居然知道溫泉。
雲霆霄的心情是不淡定的,他相信這丫頭身上,一定藏着很多的秘密。
如潮水般的冷意退去,周小米鬆了一口氣!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啊,三番五次的跟這人對上,自己明明救了他,還還一副大爺的模樣,實在是欠揍。不過周小米也看出來了,丫的這貨剛纔分明就是懷疑她了!自己的秘密太多了,隨便抽出來一條都是要人命的!下次萬萬不可這般魯莽行事了,還有上次在山上破廟裡扔土豆的事兒,一定要瞞住了。
“嗯,那個,現在怎麼辦?”血染坡上還躺着幾個死人呢,總不能扔下不管了吧?雖然這裡鮮少有人經過,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被人發現了,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雲霆霄一動沒動,“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找人來啊!你不能沒有隨從吧!或許郭路也行啊!大佬出事了,小嘍囉們還不趕緊表現!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還能沒點後招?等等,不對,不對勁!
周小米暗叫一聲,差一點啊!這小子真是蔫壞兒,敢情他這是想套自己的話呢!周小米不敢想象,如果方纔她把腦子裡想的那些話脫口而出了,等待她的會是什麼結局。
“呃,那個,大哥哥……”周小米差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大哥哥,這是什麼稱呼。
果不其然,她看到雲霆霄黑了臉。
“我是說公子,對公子!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看我就是一個孩子,要不是之前你對我們家有恩,救過我們,我也不能幹出殺人的事兒來不是,公子,你看怎麼辦好?”她無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妥妥的演技派,機智,真想給自己點個贊!
雲霆霄根本就不信她,小狐狸,裝,再裝!
兩人兩年沒見面了,他們相識以來,僅打過兩個照面而已,一次是在鎮外的大路上,兩人遙遙相望,一次是在這邊的山上,她救了自己。除此之外,好像兩人並沒有正面對上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雲霆霄就是知道,面前這個丫頭,鬼着呢!當初在鎮上的酒樓,自己居臨下盯着她看,被她的鎮定和從容吸引着,不可否認,在那麼慌亂的情況下,那麼的一個人居然會有那麼出人意料的表現,這確實是她吸引自己的最初原因!雲霆霄會伸手幫她,也是因爲她是一個有意思的人,還有便是在郭路的書房,她在明,自己在暗,把她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都看了個清清楚楚,她當時分明就是懷疑了郭路的身份,昨走時那別有深意的一眼和那句模棱兩可的話,都在佐證着她似乎對事實的真相已經有了猜測!
現在,居然跟自己裝糊塗!
雲霆霄一直以爲,她在明,自己在暗!他又哪裡知道,早在兩年前的元宵節,城外荒山的破廟之中,周小米已經知曉了他的底細,只要稍微打聽一下,雲家那點破事和還藏得住嗎?
兩人各懷心事,相互試探。
“你去找郭路……”雲霆霄費力的從腰間扯下一個牌子來,“把這裡的事情都告訴他,他自會安排!”
周小米微愣,這是不打自招了嗎?
雲霆霄沒好氣的把牌子交到她手裡,暗想裝什麼裝,你不是早就懷疑郭路是自己的人了嗎?
“哦,原來你也認識郭掌櫃,好巧哦!郭掌櫃爲人是很熱心,不過你確定他一個賣藥的能處理好這些事嗎?”
雲霆霄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個丫頭膽子不小,自己倒是小看了她蹬鼻子上臉的本事!
呃~
好像有點過頭了。
“你,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去!這裡很安全,沒有人能夠找來,你放心。”周小米覺得,識時務者爲俊傑,她應該見好就收!
周小米朝着山谷深處跑去,她費力的拔開那些植物,然後身子一低,就從狗洞裡爬了出去。情非得已,這邊下山比較快,要不然她不會不顧及形象,在雲霆霄的面前鑽狗洞了。
雲霆霄一開始還不明白她要幹什麼,後來發現她居然趴在地上,撅起……那個,然後爬了出去!雲霆霄咬牙切齒的暗吼了一句,纔算是忍了下來!他四下看了看,覺得這裡應該有兩個出口,按照自己暈倒前的方位,他們應該是從那邊走過來的。
只不過,那丫頭瘦成那樣,是怎麼把自己弄過來的呢?
雲霆霄的臉色又不好看了。
周小米火速下山,也沒回家,灰頭土臉的去作坊找到了周平,讓他套車送自己去鎮上。周平被自家小姐這副尊容嚇了一跳,不過見她沒有受傷,也不敢再耽擱了,當下趕着馬車,帶着周小米飛奔去了鎮上。
周小米要見郭路時,郭路正在屋裡轉呢!探子的消息在半路上就斷了,他們沒有找到大公子!
這可是火燒屁股的頭等大事!大公子要是有個好歹,他們這些人可怎麼辦?
他煩躁的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就接到了小夥計的傳話,那丫頭要見他?不會是爲了上次的事兒來跟他要答案的吧!唉呀姑奶奶,你可真會挑時候,我們大公子此時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呢,你來幹嘛來了?
不見不見!
郭路剛說完,又一想,卻是把小夥計喊了回來,“行了,把人帶到書房來吧!”
小姑娘是無辜的,大公子的事情不能遷怒於她!先見一見,大不了三言兩語打發了嘛!那丫頭一向懂事有眼色,不會不知趣的。
周小米見到了郭路,這個一向儒雅的男人,似乎很煩躁,微微一想,她就什麼都明白了,想必還是爲了那個姓雲的在發愁吧!
“郭掌櫃,救命!”
郭路看到周小米的時候,也挺驚訝的,印象中這孩子一直十分乾淨整潔,哪怕以前家裡日子不好過,她穿着帶補丁的衣裳,可是一樣是漿洗得乾乾淨淨的。可是今兒這孩子,怎麼灰頭土臉的,身上還有枯草葉子!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周小米只道:“我,我在山上碰到一個人……”她故意凌亂的講話,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把雲霆霄交給自己的那個木牌子摘了下來,遞給郭掌櫃道:“這個人把這個摘下來,讓我交給你。”
郭路眼睛都直了,緊緊的盯着那木牌子看,這不是大公子的調令嗎!難道說這個小姑娘,又救了大公子一次?
之前雲霆霄被周小米救過一次的事兒,郭路是知情的。
我的個乖乖啊!這可真是緣分啊!
“郭掌櫃,您看……”
“哦!”郭路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心想什麼時候了,還發呆呢!“這位公子人現在怎麼樣?”
周小米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才道:“他受傷了,很疲累,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他現在在非常安全的一個地方,只不過,那裡,有,有死人。”周小米把她遇到雲霆霄以後能說的事情都跟郭路說了。
說完以後還哇哇的哭了幾聲,“郭掌櫃,我殺人了……”
郭路連忙安慰她,“這不叫殺人,你是救人知道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壞人,本來就要死了。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兒,放心啊,我會處理好的。”這小姑娘娘,殺人還喊那麼大聲,你不怕招來衙役啊!
周小米覺得差不多了,抽嗒了兩下子,抹了抹眼淚,問:“真的?”
“真的,真的。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一會兒帶我們去找大公子好不?”
周小米點了點頭,情緒似乎好多了。
郭路這纔出了書房,安排了一番,事後他提着一個藥箱,往裡頭塞了不少靈丹妙藥,刀傷藥,紗布什麼的來找周小米。
“小米啊,能走了嗎?”
周小米這才點了點頭,跟着郭路一齊出了門。
郭路帶的那幾個人,都是他的心腹,這些人身手非凡,處事能力強,很是得用。他讓人趕着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出發了,目的地自然是林家集。周平是很有眼色的人,什麼都沒問,假裝看不到,反正 家裡的事兒,都有大小姐作主,郭掌櫃呢,只能算半個外人,他們的事兒,自己就當不知道。
一行人飛馳而去。
周平回了家,周小米帶着郭路們往山上趕,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馬車被他們安置在了路邊的樹叢中。幾人悄悄的進村,索性現在天氣冷,路上也沒碰到什麼人。
這些人步子都不慢,周小米一個小孩子走起山路來,竟也毫不費力。
郭路覺得,可能是這孩子以前吃了太多的苦,練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