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道光亮沒有人看到,雖然伍哲跑起來的速度很快,但現在的他並沒有把自己的速度發揮出來跑在最前面,而是抵在了最後面。
不是誰的命令,僅僅只是伍哲認爲自己是最合適在後面的那個人。
烏玥看着伍哲的背影,很是有些欣賞的意思,期間並沒有夾雜着男女之間的情感,僅僅只是看向一個優秀的部下的眼光,但這欣賞之後,也顯得有些不甘,實力出衆的人,總是不喜歡躲在別人的身後。
但現在烏玥根本沒有選擇,她知道自己與伍哲之間的差距,不需要太多的交手,不光她自己本事大,看人的眼光烏玥也是有的。
她明白這時候要是不顧一切衝上前去了,只能給伍哲增添累贅,所以她僅僅只是在伍哲的身後不遠處提供着火力支援。
烏玥不是矯情只憑情緒辦事的女人,自然對自己有着清晰的地位,也對配合作戰有着深刻的認知。
因爲各種原因,烏玥在伍哲的身後,手中的武器能夠迅速拉近這段距離,甚至直接忽略,但槍沒有辦法把烏玥的雙眼帶到伍哲的身前,看到伍哲那雙發光發亮的雙眼。
如果實在黑夜中,伍哲眼中的這兩束光亮真的會很顯眼,但現在不是,新陽之下,沒有多少光亮能與之爭輝。
血色喪屍依然在探頭探腦,伍哲眼中的光亮彷彿映照在了它眼中絮狀的絲帶上,但那抹黑實在是有些幽深,伍哲眼中的光亮並沒有讓血色喪屍感到害怕,相比光亮,血色喪屍更忌憚的是伍哲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因爲它裡面飛出來的東西曾經讓它吃過苦頭。
伍哲雙眼發光卻不自知,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血色喪屍,但手中的***沒有絲毫的停止,連續的擊發,加上小隊成員在後面的火力支援,喪屍根本近不得伍哲身週三米。
若是能伍哲的上方看去,便是這樣一副景象,前方的伍哲如同一個半圓的圓心,但只不過是立體並且流動的,這個“線條”並不均勻,略顯得冷厲的半圓隨着雙方的衝擊,變得越來越圓,不是周長變得順滑,只是這個殘缺的圓正在被慢慢補全。
喪屍的數量太多了。
這是所有人都必須面對的問題,螞蟻可以堆死一頭大象,但是如果螞蟻的數量不變,把螞蟻的個頭換成是大象的呢?
光是想想都會覺得不寒而慄,若非身上帶着些武器,又或者是像伍哲這樣的人,有多少人能逃過去?
“羣衆”的力量是可怕的,一羣沒有理智,只知道追逐人體血肉的屍化的“羣衆”,無疑是恐怖的。
喪屍追逐的速度很快,從此地到防區的距離隔着一條江流,搭着一個堤壩,但小隊成員不會選擇走過那條通往地獄的孤橋。
留下的選擇,那便是進山了。
沒有什麼猶豫的,烏玥下達了命令,與其面對這些喪屍,烏玥更願意衝到大山裡面去,至少動物的腦子裡還知道什麼是恐懼。
血色喪屍遠遠地墜在前排喪屍的後面,既不後退,也不前進,百米左右的距離,伍哲不可能一下子衝過去,就算衝過去了伍哲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不能把血色喪屍打倒。
之所以說打倒,是因爲伍哲心中實在沒底,一個腦子中槍都不會掛掉的東西,短時間內伍哲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法子能弄死。
這個人體高的中空圓柱體眼看着就只剩下了一個米多些的缺口,一個黑色的身影呲溜從那裡面滑了進來,缺口霍然被填上,兩道身影成了這滿山遍野屍羣中的孤影,孤,因爲身周米多沒有什麼影子。
伍哲現在近身的槍法越來越好了,熟能生巧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啊!
一聲驚叫在耳邊響起,伍哲的專注的被打破。
在槍林彈雨中,在羣屍狂吼中,這道聲音來的實在有些突兀,本不該出現,但現在出現了。
伍哲就如同一個聲控的電器一樣,不過表現出來的形式卻是反的。
伍哲雙眼中的光亮隨着這一聲驚叫驟然熄滅!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們快跑嗎?我自己能夠出去!”回身護住倒地的烏玥,伍哲有些惱火的大吼,大吼不是因爲太過於惱火,只是因爲這狹小的範圍裡太吵了,不用吼的,實在沒法子把想要表達的意思快速地傳遞給對方。
看着伍哲轉身迎着自己過來,烏玥下意識地在地上往後縮了縮,想要躲開伍哲。
一時有些懵的烏玥倒是忘了這是什麼地方了,身子往後一縮,後面的喪屍猛地朝着她咬了過來,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迅速傳到耳邊,驚醒了烏玥,那是喪屍因爲身體機能下降聲帶發出的聲音夾雜着喉間乾肉摩擦的混合出來的怪叫。
熟悉的聲音,難聽的聲音,把烏玥拉回到了熟悉的場景,但喪屍怎麼可能會留給烏玥反應過來的機會,不是喪屍也是一堆心機貨,只是他們根本不在乎生死,只知道一味的朝着新鮮的人肉張嘴,對他們來說,只要出現活人血肉的時候都是出口的好時機,不需要把握,自然沒有心機,因爲沒有心機,這種襲擊就顯得更加危險和難以防範。
鬥智鬥勇,我不跟你玩,我只知道張口閉口,不是文鬥,鬥嘴,只是嘴皮子一開一合間,都是用咬的,拼盡全身力氣,只因爲在人羣中發現了你的容顏,所以撕咬到底。
伍哲的反應很快,所以他能保住身週一米之地,但已然很勉強,因爲喪屍圍了上來,單槍怎挑萬軍?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伍哲回身看到了烏玥的危險,但他根本沒有可能再最短的時間內將那一張張渴望着血肉的嘴,還有伴着嘴而來的雙手打落。
最短的時間是多少時間,就是喪屍的牙齒抵達並撕開烏玥皮膚的時間,兩者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僅僅一瞬,一瞬可短可長,但絕對不夠伍哲殺死這些嘴附着着的腦袋,這些手仰仗着的腦袋。
槍聲一瞬間停了下來,黑壓壓的屍羣猛地壓了下來,面對着伍哲躺坐在地上的烏玥根本沒有機會做出反應。
這時候喪屍的速度很快,僅僅只是一個撲倒的時間,喪屍的力量很大,如果把這股力量用來拔河,必定會戰無不勝,因爲這股力量朝着一個方向,這些心思對準一個目標,即便是伍哲強悍變態的體質能夠抗住,在這股洪流面前微弱的烏玥又如何能夠躲過這種恐怖的撲倒!
血色喪屍的雙眼微微地眯了起來,眯成了一條縫,就像千年古堡的大門,留出了一條縫隙,裡面盡是黑暗,因爲兩道門的阻隔,因爲一條縫的視線,那裡面的黑暗仿若無盡,通常這裡面都藏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同樣,現在的血色喪屍,在這雙眼皮留下的縫隙裡面,不止夾雜着多少的陰暗思想,通常這些思想都是在想一些害人的主意,而現在的血色喪屍則是**裸地表露出了這種吃人的心思,從沒有隱藏的意思,但當這種思想真的鋪開的時候,陽光都彷彿偏離了一絲,可能陽光也不喜歡這種陰晦的黑暗。
血色喪屍的身影消失在原來幾個喪屍圍住的地方,沒有誰注意到它的去向,因爲這裡沒有什麼會去注意它,唯一讓它有些害怕的那個槍口已經不知迎向了何方,唯一注視着它的那雙眼也不知道是否已經被黑暗籠罩。
百米的距離,是一個適合衝刺的好數字,原本血色喪屍身邊的一個喪屍身形猛地飛了起來,嘶吼聲的發聲點從一個平面上躍上了一層,然後滑落,那喪屍的身形從三兩米的地方砸了下來,如果這時候這個年輕女性化成的喪屍有些理智的話,或許她會很開心,因爲離着那個追逐的目標更近了一些,心思有時候就是這麼容易滿足。
那個聲源再一次墜回到屍羣之中,砸到了另外幾個喪屍的身上,幾個被砸到的喪屍身子有些矮小,看起來應該還是沒有成年的孩子,猛地被這一個從天而降的身形砸的朝着各個方向撲了過去,倒在地上的再沒有起來,走在路上的再沒有反應,幸而他們只是喪屍,若是活人也這般漠視同伴,身在其中的人們,那該如何自處纔是呀!
被撞飛的喪屍落了回去,但撞飛她的身影沒有落回去,血色喪屍矯健靈活地跳躍衝刺在喪屍的上方,偶爾的踩踏就能踩壞一個不止性別,不明身份的喪屍的腦袋,隨意的落點就能踏塌某個喪屍的某個部位,瘋狂的血色喪屍狂奔在瘋狂的喪屍羣的上方,躍着瘋狂的步子瘋狂地衝向目標。
“隊長!”
一直撤在這個追逐隊伍最前方的特警小隊成員放聲大喊,抽身而去的烏玥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烏玥是最強的,速度也是最快的,所以她最快的衝到了伍哲的身邊,最快的衝進了那個屍羣圍成的小圈子。
葛凡新幾人慢了一步,屍羣如潮水的涌了上了,浪頭重重地砸在幾人的身上,阻住了幾人想要去陪伴烏玥的心思。
槍聲依然密集,槍口依然黝黑,子彈依然威力無比,但這短短的距離偏偏就是無法逾越,幾人再是心焦急躁也沒有辦法脫離這些喪屍的圍困,他們不能在拼命,但他們不能拼死地朝着烏玥所在的地方衝過去。
拼命是爲了殺更多的喪屍,拼死又是爲了什麼?難道爲了來到烏玥的身邊,然後送上一張腥臭難聞的喪屍嘴嗎?
拼命但不能拼死,不能受傷,又如何拼命?
在喪屍的戰場上的,受傷便意味着投敵,這是烏玥說的,但從來她都沒有將槍口指向受傷未死的同伴,因爲這種投敵是被迫的,但又是無可奈何的。
喪屍沒能再圍出一個圈子來,葛凡新帶着幾人再次衝了出去,背對着烏玥所在的方向。
所有的隊員都有情緒,但都知道不能發泄,因爲衝動死去的隊友已經夠多了,副隊長葛凡新捨不得再丟下一個同伴,隊長烏玥也不會允許他丟下任何一個人,無奈卻只能這樣做,能力有大小,要是再大些該多好!
葛凡新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伍哲的身上,因爲伍哲總是能夠帶來好運,雖然伍哲並不總是,但這時候的葛凡新信了,因爲他只能相信,必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