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哲很明白烏玥口中“威脅”的意思。
只是從醒來到現在,他一直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爲界衛系統對幫他解決這個問題,但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體內的界衛系統已經封閉起來了,現在根本不可能再幫到自己。
也就是說,昨天夜裡遇到的情況,隨時都可能在自己身上發生,這事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但現在卻是在情理之中,作爲隊長的烏玥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而伍哲現在,同樣也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
自己會屍變嗎?
時間會是多久?
這是一個問題,因爲不能確定,所以成了問題,烏玥不讓伍哲離開視線範圍之內,是爲了以防萬一,如果真有萬一?該怎麼辦?
伍哲撤回了腳步,彷彿泄了氣的皮球,說道:“那你總得給我些東西吃吧?”
烏玥拍了拍身邊的地方,示意伍哲坐下,伍哲頗爲不情願地坐了下去,烏玥把手中吃着的東西拿了一樣給伍哲。
這個洞穴中的存糧並不是很多,只能存放最好保存的,便是體積小,保質期長的,當然若是真到了糧食匱乏的時候,想來是沒有誰會在意這些糧食是否過期之類的問題的,畢竟能夠活下去纔是最首要的事情。
壓縮食品自然是首選,這裡放的也最多,一個小型的軍火庫與糧倉便被搬到了這防區外面的一個山腳下,可惜這個山洞的物資尚有存餘,防區卻最先遭了難,無不令人唏噓。
烏玥看着伍哲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伍哲:“很餓。”
烏玥:“我不是說這個。”
伍哲:“感覺還不錯,沒什麼難受的,身體清爽,就是很餓。”
烏玥:“你怎麼跟個飯桶似的,還有沒有點用,說點別的。”
伍哲:“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說,你想知道什麼你問就是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就是了。”
烏玥:“你的力氣是天生的?”
伍哲:“後天的。”
烏玥:“因爲病毒?”
伍哲:“是。”
烏玥:“原因?”
伍哲:“不清楚,應該是天生的吧,我爸找算命的給我說過,我這人將來必是大富大貴長命百歲之人,爲此那算命先生可收了不少錢。”
烏玥:“上過學嗎?”
伍哲:“當然上過啊。”
烏玥:“難道你去學校只是去學習當飯桶的嗎?這種話你拿出來。”
伍哲:“以前我是不信的,可是現在我信了,就憑着我這身本身,想要不大富大貴都不行了,要是哪天我遇着算命的那先生了,我一定好好孝敬一下,給老先生多介紹幾門生意做做。”
烏玥:“我像白癡嗎?”
伍哲:“不像。”
烏玥:“你是蠢貨嗎?”
伍哲:“不是。”
烏玥:“告訴我爲什麼R病毒不能感染你?還讓你變成現在這樣子?”
伍哲:“看過科幻片嗎?”
烏玥:“看過。”
伍哲:“我就是現實版的。”
烏玥:“這兩者有關係嗎?還是說你想告訴我原因都和那裡面說的一樣?”
伍哲:“我是想告訴你,像我這種自帶主角光環的,只負責拯救世界,沒有時間研究這些問題,你想要知道這些,只能等着我那天有錢了,有時間了,弄個實驗室,在找幾個科學教授什麼的,好好研究一下,然後我再把結果告訴你。”
烏玥:“我很好耍嗎?”
伍哲:“我只是覺得你問的問題太深奧了些,不是我這種平頭百姓小屌絲能夠知道的,你要不要吃一口?這個是水果味的,很好吃,我覺得是蘋果的,哎,哎,不吃也不用走吧,我們可以再聊聊啊,其實我不是現實版的,我是穿越者啊,真的,你怎麼就不信呢!唉,真理總是站在少數人的那邊吶。”
......
“團長,通訊兵沒有回來的,從潤澤縣防區到這裡,除掉突圍時的屍潮,我們一共受到五次大規模的動物襲擊,小數量的喪屍動物襲擾不下百次,現在剩下完好的人,只有五百人不到,其餘全部帶傷,其中被喪屍咬傷的八百多人,被動物襲擊受傷的一千兩百多人,傷患交叉的三百多人,現在我們一共還有兩千五百多人。”
團長弓長紅身邊的警衛員付剛兼了些團裡的職務,一應事情都由他整理之後報給弓長紅。
弓長紅聽着有些難受,張開乾澀的喉嚨說道:“近六千餘人吶,一天的時間,就只剩下這些了,把政委叫過來,我和他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
政委李煜穿過人羣,來到了這個臨時清理出來的客車房裡面,接着微光,能看出一身沾滿血跡的團長弓長紅面色不是很好,顯黑的血跡把他的臉色映襯的更加蒼白,弓長紅心裡明白,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隊伍選擇從靠近潤澤縣的G85春渝朝着滇南省城春城靠近,作爲省城,就算是災變,起交通要塞的位置同樣是非常重要的,雖然通訊斷了很長時間,但兩人判斷,此時春城近郊,一定有大部隊駐紮。
或者,大部隊把春城重新搶了回來掌控在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死傷必然驚人,這場戰爭,打的便是人,從病毒爆發的時刻開始,華夏國中央的指令一直都很明確,對於城市,不能採取覆蓋式轟炸的策略。
城市作爲現在國家的根基,只要能都奪回來,必然能夠起到相當重要的作用,每一座城市都可建成一座堅不可摧的軍事堡壘,從重點城市開始依託國家多年來建設的交通網絡,開始定點清除的任務,一步步將近郊,鄉鎮,農村的喪屍清掃乾淨,以達到整個國家和平安定的局面。
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思想此刻並不適合這種國情,也不符合當下的局面,當今需要從城市出發,以全國之勢做分割,然後再圍而剿之,一舉滅殺喪屍,徹底立下千古之功業。
便利的交通工具,加上四通八達的路網,從城市出發,這無疑是十分正確的戰略指導思想,農村多山嶺,同樣多的,自然是動物,如今面對人類大敵,不可能動用軍事力量去掃蕩偶爾出山打秋風的動物,當務之急,自然是解決喪屍的問題,這個問題解決不了,自然難以再談什麼清掃動物的事。
而此刻弓長紅所帶領的隊伍,正處於滇黔高原之上,山嶺縱橫,即便是高速國道,都多穿行於山野之間,其間的兇險不言自明,隊伍從清晨出發,到如今深夜,能夠保存下兩千之衆,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山野之間,兇險異常,選擇去路,自然只能選擇大道,潤澤縣防區一朝被破,立時選擇朝着省城靠近,弓長紅所下的決斷絕對算不上錯誤,從潤澤縣如果驅車而至的話,只需四五小時,而現在沒了交通工具,衆人不免走的慢些,中途所受到的煩擾自然也多些。
李煜挨着弓長紅身邊做了下來,輕聲問道:“還有多少時間?”
弓長紅臉色蒼白,不是受的傷太重,是因爲被喪屍咬過之後,拖的時間有些久了,“說也晦氣,你說大頭都讓我們給吃下去了,偏生讓一殘屍咬了一口,真是晦氣啊,老夥計啊,接下來的路,只能你代我走下去了。”
李煜眼眶微紅,心裡很不是滋味,聲音出口,卻壓抑的極低,罵道:“說的什麼屁話,不就是讓那東西咬了一口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些年受的傷,難道還算少嗎?你我在一起快二十年了吧,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行得正,自然走得穩,誰敢不經我同意就把你這大紅牌給帶走了?”
弓長紅有些累了,思緒有些跟不上,但他不想再憶當年了,問道:“彈藥還有多少?到時候能夠我省下一顆嗎?我可不想最後被一刀開了瓢。”
李煜回道:“急什麼,總有給你留着的,到時候啊,你可走慢些,沒準吶,你的老夥計什麼時候就來找你來了,身子不好,慢些走,可別讓我找不着,彈藥真的沒剩下多少了,你說這路從建成那天起,我們倆可沒少走吧,你說今天它怎麼就這麼長呢?。”
弓長紅受傷有些不得勁了,伸手拍着兩人所在車子的鐵皮殼子,說道:“你呀,就靠着這雙肉腿子,你能跑過這鐵疙瘩?呵呵呵,哈哈哈!”
弓長紅覺得自己能回想起來的事情應該不多了,但他想起了烏玥,這一個多月來,這一路上,他見過太多生死了,可依然有些想着烏玥,因爲烏玥的身份很不簡單,幽幽說道:“可惜了小玥那女娃子,這就要走了,將來在下面你說要是見到了老上司,你說我該怎麼給他交代啊?”
李煜反駁道:“說的什麼胡話!小玥那女娃子能這麼容易出事,就算我們老夥計都死光了,也不見得那個鬼精鬼精的丫頭會出什麼事情。”
“對對對,說的有道理,你看我這張嘴,老是把不嚴實,好在這都過去了,能說上話的地兒也沒有幾處了,老夥計你真要是沒人說話了,回家找你家老婆子嘮去,不要老是就想着我,我可經不起你這麼唸叨。”
“老李啊,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讓戰士們再堅持一會兒,我總覺得這條路快要走完了。”
“小付啊,你把戰士們找一下,跟他們說一聲,這剩下的路,就讓我帶着他們送了。”
“記得把命令說清楚了,別把沒受到感染的戰士牽扯進來,去吧,遇着不聽命令的,你讓他過來找我。”
“老李啊,最先該教育的,就是你了,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執拗呢?剩下的人,我可都交給你了,把槍都帶走,我們再多些彈藥也沒什麼用了,難不成還真用來送走自己不成,我可不允許我的手下有這麼慫的兵。”
“吃的東西,能留下些就留下些吧,該上路了,總要吃頓好的,這可是祖宗留下來的傳統,我們可不能誤了。”
“還有啊,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