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約到來,黑暗中的兩人荷槍而眠,背靠着洞壁,這種睡姿實在有些不舒服,但在如此時刻,誰還能奢求更多呢?
洞穴裡面的東西,兩人並沒有消耗掉多少,僅僅是補充了下身上的彈藥,就像上次來到這裡的人一般,留下這些東西,給後來的人一些機會,活下去的機會,或許更多的是,兩人都期待着小隊成員能夠再一次來到這裡。
夜色完全籠罩了這座小城,並沒有遺漏掉這個山腳的小角落,伍哲心神一直緊繃,但睡意依然將他完全籠罩,當他在夜裡幽幽醒來的時候,最先聽到的,是有些沉重的呼吸聲,睜開眼,眼前的祁小六睡的很沉。
當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伍哲終於意識到了有些異樣,祁小六的呼吸聲音太大了?還是因爲這個夜晚太過安靜了?
伍哲緩緩將右手擡了起來,放在眼前,手掌上的紋路清晰可見,皮膚的褶皺層次分明,再次看向祁小六,祁小六臉色有些變化。
小六做噩夢了?
伍哲這樣想着,暫時拋開了顧慮,起身朝祁小六走了過去,伸出手搭在了祁小六的肩上,準備叫醒小六,可正當伍哲的手掌搭在祁小六肩上的一剎那,祁小六雙眼猛地睜開,斜倚在身上的***猛地向着伍哲迎了過來。
伍哲心頭大駭,卻是沒想到祁小六會做出如此過激的反應,起槍的速度更是讓他咂舌,一聲悶響,QBU*****步槍的子彈飛速進入了山洞的泥土中,伍哲尚未反應過來,一束光亮劃破夜色照在了他的臉上,就和那顆子彈飛出的速度一般。
“小,小伍哥?”
祁小六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是身體的速度,而是腦子裡理清眼前發生這一切的速度。
聽到祁小六驚疑不定的聲音,看着他手中緩緩垂下的槍口,伍哲心頭終於鬆了一口氣,這神隊友,有些出乎意料呀,差點就被被埋在這兒了。
“做噩夢了?”伍哲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一些,以後再叫醒睡着的人,必須得多生個心眼纔是,這起牀氣,真真是來的有些不分時候呀,隨時隨地都是可能生出來的。
“嗯!”重重嗯了一聲,祁小六明顯弄清了眼前的情況,知道自己有些神經過敏了,“小伍哥,我,你?我沒......”
“放心,我沒事,看你有些不好受,就把你叫醒了,沒事,沒事。”有些訕訕的說着,看着總算是反應過來的祁小六,伍哲這才放心了下來,放下眼擋住手電光束的手,擡腳走上前去,這一出腳,這才發現剛纔自己慌亂中的閃避,居然與祁小六拉開了三兩米的距離。
“嗯,小伍哥,我出去看看情況,你再睡會兒吧,我都把你給吵醒了。”手電遞給了伍哲,祁小六有些心虛地朝着洞口溜了過去,反倒是沒有注意到在光束下伍哲眼中那不屬於人類的光亮。
“進化了?變異了?”沒有理會祁小六的開溜,咕噥了一句,伍哲關掉了手電,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確認確實沒受到什麼影響,眼前的一切都很清晰,視力絲毫沒有受到夜色的干擾,再次打開手電,復又關閉,雙眼對光束的敏感度提高了很多。
靜下來,閉上雙眼,凝神側耳,祁小六的呼吸聲再次傳入了耳鼓,距離有些遠,呼吸聲聽起來很微弱,但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聽力增強了,視力也改變了,身體好像也有些變化,力量之前也有了提升,現在呢?”話音剛砸下地面,洞頂便傳來了迴音,等等,不是迴音,是腦袋撞牆的聲響。
額~啊
悶喝一聲,雙手撐頂,伍哲將自己的腦袋從頂壁的泥裡面拔了下來,雙腳再次踏在了地面上,架在肩上的腦袋左右轉了轉,脖頸處筋骨交錯的聲響直達腦海,有些暈乎,兩個大巴掌糊在臉上,抹掉了臉上的泥屑。
伍哲這才仰頭看了看頭頂上自己“鑽出”的孔洞,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什麼情況!要不要這麼牛逼?”
山洞裡面與伍哲相較,比他身高高出一米多些,所以伍哲只是輕輕一躍,不想這一躍,居然直接在洞頂撞了個洞出來,腦袋埋進去一半多。
“孃的,也不知道是變超人還是變怪物了,下次再睡醒,不會飛吧我去!”
再想到之前熟睡之後身體陸續開始發生的變化,伍哲心頭有些暗喜,這種世道,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機會的,至少現在看見的活人裡面,除了想吃自己的那個大漢之外,沒遇到什麼奇怪的。
同時也心存憂慮,這是病,得治!
“小伍哥,發生什麼事了?”
伍哲思忖的時間,祁小六倒是聽到了裡面的悶響,抄起傢伙就衝回來了。
伍哲趕緊心虛的解釋了幾句,“沒事,沒事,手電掉地上,太黑了,撞到牆上了。”
祁小六有些疑惑,卻也不深究,小事無傷大雅,只是這一夜兩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反倒是一夜平安,初始兩人都歇上了一會兒,後面兩班輪值,共同守着這樣一個平安夜,直至晨曦。
後半夜,是伍哲值的班,不過這一夜他可有些不安分,雖然一直在洞口周邊遊曳,守護着這裡的安全,不過耳目清明,一夜的時間,倒是讓他多少適應了些身體上的這些異變,力量,速度,目力,聽覺,觸感,伍哲自己的想法就是,都開始朝着超人抑或是怪物的方向發展。
皮厚了,骨硬了,傷口的癒合速度也加快了,一個寸許深的刀口,估摸着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完全癒合,當然,爲了得到這個大致的數值,伍哲手臂上多了幾道疤痕,步槍上的匕首已然被塗滿偏向墨色的腥紅。
當晨光真正撒在他身上時,疤痕徹底消散,這一夜,伍哲變了,生存,或許不是太難的問題了,伍哲噎沒變,因爲這世界依然不是單個伍哲可以肆意闖蕩的,依然有着未知與風險,這一身的秘密,伍哲並不打算和人分享,除非迫不得已。
而感受着一身充足霸道的力量,伍哲並沒有感到有多傲嬌,那個莫名的血色喪屍,依然是他心口的一根尖刺,因爲他見過血色喪屍狂飆的時候有多麼讓人駭然,自己當時能逃過一劫,真的是運氣不錯。
“會水嗎?”
“會。”
“那走吧,我們從水上靠過去。”
“水裡面有東西。”
“有東西?是什麼?”
“水怪吧,沒看着長什麼樣子,已經有其他小隊葬在裡面了,我們沒有大船,根本過不去。”
“有誰游過去嗎?”
“不清楚,機會不大,那東西喜歡人肉,每次出現響動都會出來,槍子兒拿它根本沒有辦法,火箭筒都打不死,隊長說,數量也許更多。”
“那怎麼辦?”
“要不試試有沒有人出來接應我們吧,可能有機會。”
“你們試過?”
“試過一次,裡面喊話讓我們退了,只是用無人機載了些東西出來,沒有其他動靜,讓我們等指示,後面他們說無人接壞了,墜在外面了,我們沒見着,說是接應另外的小隊的。”
“你們信嗎?”
“隊長沒說話,我不相信。”
“那就是即使槍響了也沒有人會出來救我們了,進到裡面真的是好事嗎?”不再追問祁小六,伍哲口齒輕露,淡淡呢喃,自己想要找到於程,就要越過千里,這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需要幫手,所以選擇了來縣城,來找人,縣城沒人了,但這裡面有,但是現在進到裡面,真的不是一個囚牢在等着自己嗎?
搖了搖頭,將這些複雜的思緒甩出腦海,伍哲提着手中的槍,看向那下方“圍城”的屍羣,世界複雜了,人心也複雜了,自己也不能免俗,不然活下去的,就會是站在自己對面的人,或許是影視書刊看多了,受了些影響,總是容易多想。
深吸了口氣,伍哲開口輕聲說道:“準備一下,我們一會兒進去。”
祁小六回話:“怎麼進?”
“從大壩上殺過去,子彈帶夠了沒?”
“夠!”
“走!”
近在兩人眼前的是依山勢而建的一個梯級水電站中的一部分,祁小六告訴過伍哲,這沿河上下,就建成了一個防區,這裡的交通條件更好,當然也更接近縣城一些,所以屍羣能夠將這防區圍上。
在河的對面,就是防區的位置,原本隔着一條護城河一樣的存在,對面的防區主體不應該被這麼多喪屍圍上,但喪屍是人感染之後變成的,也就不能解釋這個問題了,求生的慾望促使人羣朝着那個方向涌去。
爲了生存下來,人的腦子總是會比平常更加好用,這是常理,而過河之後,或許就成了喪屍的問題了,欲飲血肉的慾望,促使着屍羣朝着防區的門戶涌去,同樣的一個羣體,不過是多了些東西,少了些東西,便造就了今日圍困的結局。
兩人想要衝到防區裡面,現在選擇的路線,沒有變數的話,唯一的障礙,也就是靠近兩人這邊的接山體部分的喪屍了,堤壩上的喪屍難以蜂擁而至,只要子彈夠,對兩人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但要硬衝過去,沒幾個人選擇這麼做,屍羣是一個容易讓人感染R病毒的羣體,想要從這地方擠過去,沒幾個人會冒這個險,而恰巧,伍哲會選擇這麼幹,無他,只因爲身體強悍,體內的一個系統爲他解決掉了感染的問題。
而伍哲沒有對祁小六說出的計劃便是以自己爲餌,在這陸上來撒條勾線,能釣上多少,就看伍哲的本事了,也看祁小六的勇氣。
兩人快速行進,伍哲突然回頭問了一句:“小六,你沒有恐高症吧?”
祁小六有些楞,怎麼會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卻是立刻做出了回答,快速接上話茬:“啊?恐高症?沒有。”
問完這句話,伍哲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有些懵的祁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