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伍哲和祁小六弄出的動靜並不大,但同樣爲他們引來了如潮般的屍羣,山的這頭,河的彼岸,“小六,這邊!”
喪屍飛速地衝了上了,伍哲同樣跟着發熱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祁小六卻是不願就此罷手,這一幕幕,再次勾起了他曾經與家人的生死闊別,恨、怨、悲、怒,祁小六巴不得那個倒在屍口下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親人與恩人,現在再一次的“機會”終於來了,此時不死,更待何時!
伍哲在祁小六耳邊狂吼,步槍子彈潑灑而出,屍羣的步伐有些輕浮不穩,但方向卻始終朝着兩人,熱血衝昏頭,對伍哲來說,不會長久,只會是一時,只因他在這個世界曾無牽無掛。
當雙目中已然看不到防區高牆下方的情況時,兩人身前已經盡是喪屍。
這個山包的位置選的不錯,居高臨下,視野清晰,一覽四方。
這個山包的位置選的實在不怎麼樣,圍而成困局,守而不成勢。
“走啊!”
伍哲一扯祁小六,扔下手中已經打光了彈藥的步槍,抽出***,當先斃了近身十米多的喪屍,選了個屍羣薄弱的地方衝了過去。
祁小六總算是沒有再沉浸在那種情緒之中,***附在身上,回身慌不擇路隨着伍哲的方向就狂奔而去。
“走,這邊!”
近身戰下,現在的伍哲,有着後天生出來的巨大優勢,界衛系統賦予他的免疫R病毒能力,無疑是存活的最大保障,加上一把接近無限彈藥的***手槍,只要不傻到矇頭鑽到屍羣中央,基本上沒有普通喪屍能夠近他的身。
身體的強大,武器的強悍,加上好似標準配備的敵人,伍哲一時不由得心頭有些倨傲,想想初時,僅僅一個照面,肝膽俱顫,絕非七尺男兒應有之態,一路狂奔,命途多舛,但挺過來了,儘管現在失去了界衛系統,但身體異變帶來的好處,就當下而言,無疑是一筆生存下去的重彩。
“小伍哥,那邊沒路了!”
祁小六回過神來,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大喊,但這一聲,卻是讓伍哲分了神,勇猛突進,伍哲本身力量強悍,速度同樣不容小覷,身前僅剩的幾個喪屍被他一撞,立時沒了身影,伍哲身前正是滾滾長河。
腳步一頓,伍哲心下暗驚,暗道好險,這纔回身看向祁小六,鬆了口氣,實力的突然爆發,加上眼前的情勢,無疑沖淡了伍哲緊繃的心神,當實力足以碾壓對手的時候,總是心智最容易鬆懈之時。
向着伍哲衝過來的祁小六面色一變,伍哲不明所以,只覺得腳踝一涼,一隻手抓了上來,力量猛然間被加大,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發力,身形一晃,伍哲被拉趴在地上,身後頓時又多出幾隻手扒在雙腳上。
伍哲立時意識到了不妙,回身險險一看,心立時涼了半截,三四個腦袋正在使勁地往自己腳上湊,那腦袋之後不止還有多少個冒出來的手指頭。
這些喪屍赫然在河岸之上堆了個人形二維金字塔。
伍哲剛生出來的賴以存活的力量速度在這剎那間失了效用,整個人被屍羣拉着猛地朝着下方河道中墜去,雙手邊不止劃落了多少春草,不止折斷了多少新花,雙手間的抓痕飛速延長,直至沒入河岸側方。
“小伍哥!”
祁小六隔着三兩米的距離朝着伍哲猛然撲了過來,雙手一觸即分,再不見伍哲身形。
飛撲的慣性讓祁小六身形衝出了半數,橫埂在河道之上,眼睜睜看着伍哲被屍羣生生拉入沙泥充斥的河流之中卻毫無辦法。
伍哲落入河道之處,正處於河流上游水壩蓄水之處,水流平緩,卻是多了些向下的尺寸,連起來十數米長的屍羣沒入其中,僅僅只帶起些不起眼的水花便不見蹤影。
屍羣入水,下墜之勢被水面一緩,頓覺時機的伍哲猛然一腳跺下,在水中屍羣身上借力,猛然一躍撲向了側方,朝着岸邊快速游過去。
一入春水,身心皆涼,反倒是個讓人冷靜下來的好去處,當然,一切皆有前提,那就是伍哲此時的速度,足以脫離狂暴的屍羣的追擊,雖然入水的喪屍不盡然都會游泳,但生物的本能,無疑會是一個無比強大的本領,無數動物懼水,但入水皆可浮游。
失去了理智的喪屍,不可能再像人類水邊的先祖一般通過觀察模仿學會水中獵食,也自然不能有什麼優雅的泳姿,但喪屍卻不會追求太多,他們所需要的僅僅只是朝着眼中、鼻中、耳中發現的口中食物出發,沒有靈智,卻不缺少蠻勁。
伍哲憑藉自身身體優勢快速朝着岸邊游去,春水確實有些涼,不止涼到頭腦清靜,同樣也讓伍哲涼透心底。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喪屍比正常人類無疑又多了一個優勢,處在水中的,應該說,不止一個優勢,喪屍受到R病毒感染,伍哲之前並不怎麼敢斷定這些喪屍是否真的“死了”,也就是沒有了活人該有的生理特徵,溫度,氣息,體徵。
但現在,伍哲確定了,人類變成喪屍之後,必然已經死亡,人類的死亡標準,但R病毒卻是讓這些死人成爲了滅絕人類的利器,喪屍全身冰涼,身體有些部位腐爛,脈搏、心跳什麼的,伍哲雖然沒有試過,但也不會傻到現在還認爲喪屍還有心跳這些在喪屍身上看起來很神話的特徵。
而今日下水,伍哲更是確定了,喪屍是不需要呼吸的,至少不會像人一樣呼吸,當然伍哲也可以肯定的是,喪屍身上肯定沒有魚類用來達成呼吸作用的魚鰓。
而喪屍的優勢,無疑就從這一點上展現了出來,死人,在水裡會有怎麼的爆發力?沒有人知道,但現在,伍哲知道了喪屍有怎樣的爆發力,或許是R病毒,或許是喪屍迷失之後的本能,總之,他們並沒有在水裡沉下多少去,至少有一部分是衝着他過去了。
喪屍的姿勢很醜,動作更醜,但伍哲卻覺得喪屍那張面孔更醜,不是外貌協會,只因爲那張臉上長着一張嘴,一張專門用來吃人的嘴,或許是因爲大自然並不滿意人類天生的高等靈長類動物的身份,更不滿意人類從遠古走來,能夠戰勝所有對於人類而言是天敵一樣的存在,大自燃或許人類人類需要這樣一個天敵,人言:最大的敵人,只能是自己。
而今,外力之下,自然之中,人類自己最大的敵人,產生了,而且從一產生開始,便是整個人類的天敵,兩方之爭,不死不休!
一爭食,一爭命。
這兩個本該是殊途同歸的命題,一爭食,爲何爭食?自是爲了活,一爭命,活下去,萬種方式,何苦與爭食者相爭,這本該是爲了同樣的目的卻是有不同方式解決的問題,兩者可並存於世,卻並不相沖。
但這兩個如今卻成了迥然相異的命題,這本不是兩個必然相沖突的命題,但他們就這樣簡單的相遇了,相撞了,就像***中的中子撞擊原子一般,兩個命題產生了劇烈的核爆,他們合抱成了同一個命題,那便是死亡。
爲了爭而爭,而不再爲了活而爭,喪屍成了人類的天敵,數量的增長形成了一個很恐怖的質變,就像人類漸漸轉變成凌駕於所有物種之上一樣,喪屍同樣在慢慢做到這一點,人類曾經做到了,喪屍從人類而來,自然也能做到這一點。
而人類需要成長,在這片土地上,用了數千年時間締造了屬於自己的強力文明,而喪屍,這一過程,將需要更久,或者,這不是喪屍擴張凌駕於一切之上的過程,這又是一次對人類文明的強力推進?
尚未可知。
雙手終於觸到了河岸,伍哲心頭稍安,但是衝着自己過來的喪屍卻越來越多,要是放在曾經,這更像是一羣鱷魚在圍攻人類,鱷魚的體態巨口所形成的威懾力,能夠讓人心顫,喪屍並沒有這樣的巨口尖牙,同樣也沒有鱷魚那般的體態。
但喪屍的對人類的威懾力,卻更勝三分!
人,最大的敵人來自自己,最大的恐懼,同樣源於自己。
但伍哲終究不是初生的鼠類,膽量這東西,同樣也是練出來的,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無他,只是源於無知而已,人言同樣曾說,你知道越多,你會發現你知道的越少,恐懼,有時候也隨着認知的增加而增加,那是對愈多的未知的恐懼。
而此刻的伍哲,正處於對喪屍似懂非懂的一種狀態,而與恐懼相伴的,人類還有一種優良的東西,那就是勇氣,所以人類探索世界,並因爲知道的越多而越顯得封閉,只會選擇一步步向前,繼續去擴大這種未知,這種恐懼,這種勇氣。
伍哲或許從大漢的手裡學會了些東西,那便是保命的東西一定要抓緊,所以此時此刻,***手槍正緊緊的握在他的手中。
而界衛出品,無疑,必屬精品,這淌水,並未改變這槍的強悍屬性,依然是近戰利器。
***手槍的炸響接連不斷,伍哲堅定的選擇在這裡面對喪屍,河岸光滑,沒有留給伍哲上去的機會,但河岸並沒有阻止喪屍下來,所以伍哲面前的喪屍卻是越殺越多,若非此處河流緩慢流淌,屍羣完全能夠把伍哲堵死擠死,最後徹底吃掉。
伍哲在此苦苦支撐,不止要防止水面的喪屍,同樣也要防範這從水下過來的喪屍,***的後坐力總算能多送給他一絲浮力,減小體力的浪費,但這樣的情況又能維持多久,伍哲不指望這會是一天,也不希望這會是一天。
如果一天的時間還沒有離開這地方的話,伍哲相信自己就只能永久的留在這裡了,或許離開的希望,就只能放在屍羣身上,讓屍羣帶着自己骨肉毛髮四處遊蕩。
這,不會是伍哲想要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