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均身陷險境,但面對的卻是兩種不同的威脅,程胖子的苦日子看起來好似遙遙無期卻仍有緩和之時,但伍哲這裡的現實危機卻是迫在眉睫。
從河岸爬上去伍哲現在是不抱希望的,爬上去也是惹來一身麻煩,但留在這地方無疑更是麻煩。
水下的,水面的,從河岸往下狂砸的,三位一體,好傢伙,整個一立體覆蓋式進攻,喪屍這種死物,數量大了,真的是件很駭人的事。
手中槍械很給力,撞上來的喪屍便沒有哪一個能夠靠近過來,但凡能入伍哲眼的,毫不猶豫,一顆子彈立馬就射過去,但伍哲卻並沒有豪氣干雲的感覺,這裡的春水很涼,真的很涼,浸的久了,身子也便跟着涼了,心裡自然也多了些寒意。
剛纔被喪屍扯到了水裡,本來就在水裡,那又如何算得扯到了水裡呢?
找個標準,那邊是***依舊在水面,頭顱還在水面。
頭顱代表着安全,***護着這難得的安全,不是一物事,但這偏偏就成了一個標準。
看得見的,數量雖然很多,但終究在眼裡,到目前爲止,即便喪屍密密麻麻,但依然沒有將伍哲雙眼填滿,既然有空隙,那自然也留着希望,手中槍械也正在堅決而有力的擴充這希望。
可被喪屍拉到了水裡,這份希望,便不在眼中了。
今天的春水很涼,也很渾,裹着些春泥,伍哲如何能夠辨別從水底而來的,是喪屍的腦袋還是喪屍的雙手?
伍哲不明白爲什麼再是水底這些喪屍依然沒有迷失方向,依然不顧一切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涌過來,難不成在水裡,這喪屍依然能嗅到自己的氣味?
環顧自己身周,伍哲大概明白了,喪屍,是人化的,那麼體內自然有些血,即便被病毒污染的再怎麼不像樣,這依然是血,或許喪屍能夠分辨喪屍與活人之間血肉的區別,但再怎麼混雜,只要這裡有了自己這個大活人的血液,自己身周這片血腥便脫不掉屍口。
伍哲還沒有成超人,所以很自然的,他流血了,而且不止一點,喪屍的數量,真的很駭人,伍哲現在看起來還是完整的,因爲他只有一顆頭顱加一隻帶槍的手露在水面,水面以下,身上早已斑斑駁駁、坑坑窪窪,有抓的,有撓的,有撕的,有咬的,有啃的,但這些,有什麼區別呢?
有的,這些傷口長得千奇百怪,但密密麻麻,看着實在有些讓人噁心。
但這些,又有甚不同,每一次下去,都能在伍哲身上帶走些血肉,伍哲還是人,雖然身體恢復的速度快了些,但終究敵不過這麼多張嘴,這麼多雙手,自然染紅了這片靠岸的死水。
屍羣堵成這般,流水勢頭再猛,也自然緩下來了,這緩慢的流水,亦變成了死水,只是多了些漣漪,但這方死水中血腥如何能夠流走?
有血,便有血腥味,不論是氣味,還是味道,對伍哲而言,並沒有什麼分別,喪屍找到了,這纔是重點,這真是很蛋疼的事實,所以伍哲現在很蛋疼。
沿着河岸來回溜了幾道了,愣是沒能擺脫掉這種困局,愣是沒找着個能躲的地兒,上不得,這流水中央,伍哲更是去不得,雖然暫時還沒有遇上,但伍哲大概也能知道這水壩裡面堵着些怪物,不然祁小六說起淌這水的時候也不會平白多出些忌憚。
硬衝能從這地兒衝出去麼?
伍哲並不抱什麼希望,自己速度夠快,那是在陸地上,在水裡再快也躲不過這樣數量的喪屍,這樣下去早晚得死在這地方。
一口污血水從嘴裡呸出來,伍哲喝罵道:“我靠,幹,老子就不信你們這些傢伙能把我給堆死了,大不了老子多掉幾塊肉。”
槍響持續不斷,瞄朝水下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伍哲不一會兒臉上就是一陣抽抽,腿子上的肉一不注意就被逮走一塊。
若非伍哲不懼屍口,現今R病毒並不能對他產生多大的影響,他也難以這般不顧一切地和屍羣耗到現在,雖然着實是有些疼,但還勉強能忍着。
“媽的,得加點料才行啊,管他是什麼鬼東西在裡面,總比就這麼被啃死在這強。”
小腿上再被啃了一口,雖然看不到,但伍哲感受可是清清楚楚,傷口還沒好,一隻手一下子就抓了上來,那傢伙,可比傷口上撒鹽什麼玩意兒的嚴重多了。
伍哲心裡也沒底,按理說,在這水裡攪了這麼長時間了,這水裡不管有什麼東西也該出來了,但卻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伍哲自然再難這麼守下去,槍口推着屍羣開始向四周擴張。
伍哲要求也不高,一旦前衝出去,槍聲立刻變得急促起來,不過槍子不在都朝着喪屍腦袋上招呼,盪出去一點立刻朝着水庫中央射去,這裡面不管有什麼東西,現在必須得把它給逼出來,與喪屍形成的短暫平衡需要些外力來打破,而現在孤立無援,那麼就只能寄希望在水裡面的怪物身上了,只有亂起來纔有機會離開,老這麼被圍着,早晚被啃死。
不管是從上下游,還是朝着水庫中心突進,伍哲都不得不付出幾塊血肉的代價,脖頸以下開始有些麻木,但還是火辣辣的疼,伍哲雖然能忍,但這種情況下,卻也不需要刻意的去忍者這種痛苦,加上爲了引出藏在水裡面的東西,伍哲放聲大喊,每一槍下去都伴隨着他的慘呼聲,若是這聲音被不明所以的人聽去了,必然以爲這是用槍械在行刑,而且是伴隨着痛苦折磨的酷刑。
伍哲的慘呼終於還是引出來了一些注意,卻是來自祁小六,伍哲聽到了祁小六的應聲,應聲聽着些不對味,抽着空朝着那聲音的方向瞅了一眼,伍哲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但那臉上卻是泛着不尋常的蒼白,中間幾道恐怖的劃痕。
伍哲看到了祁小六,但心情卻並沒有絲毫的好轉,伍哲的視力不錯,尤其是現在,祁小六一身的傷痕比自己身上也沒少多少,但看着祁小六的臉色,這一關,挺過去的機率實在是不高。
伍哲到目前爲止並沒有見過人被感染屍化的過程,但這並不能影響他的判斷,他不知道祁小六還有多長時間,但相信這是講並不會多長,而現在,祁小六明顯是把這些時間留給了自己。
伍哲停下了呼喊,看着祁小六拖着半殘的身軀趴在水壩上瞄着這邊,伍哲心裡很不是滋味,即便身上的傷口再怎麼痛,他也難再那般呼嚎了,用來誘敵的的“慘嚎”並不適合讓自己的兄弟聽見。
祁小六的痛苦神情落在伍哲的眼下,卻是更加讓他自責,祁小六是隊長方國交給自己的,即便曾有過那麼一絲的想要甩掉的祁小六的心思,但戰場,真的是一個最能打出真情義的地方,同生共死過,心裡自然能容納彼此。
但現在這份多出來的情義眼睜睜便要失去,伍哲實在有些難以接受,眼看着,卻什麼也做不了。
踏進過心裡的東西,總是很難讓人割捨。
雖心有概嘆,但現在明顯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刻,祁小六身邊沒有喪屍圍着,零星地走出幾個也難以構成威脅,伍哲不清楚祁小六是怎麼擺脫屍羣跑到那上面去的,但在自己脫身以前,又如何能夠自持傷懷?
伍哲沒有再大聲呼嚎,但身子可沒停,但這次有了祁小六的遠程配合,壓力小了很多,至少看得見的壓力減小了很多,從屍羣沖沖出去的距離也更遠了些,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來回幾次,自然有了默契。
這種情況下伍哲沒能改變多少,但改善了不少,依持異變的身體,這種情況的改善,很有利於伍哲身體的快速癒合。
但漸漸地,伍哲突然察覺到了眼前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向祁小六看去的時候,伍哲立時警惕起來,祁小六聲音變得更加嘶啞,若不是特意去聽,伍哲很難從身周的喧鬧中分辨出來,祁小六的聲音明顯開始有了喪屍的一些跡象,伍哲擔憂,但警惕的卻不是這個,而是祁小六用槍比劃出來的手勢。
伍哲看懂了,所以本準備再一次衝屍羣的伍哲迅速地退回了河岸變,僅僅守住自己身周不大的地方。
那邊祁小六槍聲再起,手勢落下,這邊伍哲已然退回。
伍哲身周的包圍圈迅速被削減,外圍水域掀起潮頭,伍哲把身子緊緊貼在河岸邊上,雙眼不停掃過,死死盯着水花濺起的水域,喪屍被江潮猛然一下打下水底,片刻時間,水潮已然腥臭烏黑。
伍哲面色凝重,微微蹙眉,內心卻是多出些緊張來,手中的***緊緊握了下,快速掃掉靠近自己的幾個喪屍,驅散了些心底的壓抑。
這幾日來回在生死之間奔走,終究膽氣還是煉出來了些,面對這身前產生的異變,沒有過多驚恐,更多的原因卻是身前的喪屍逼得緊,自然分不出神來去想那些墮自己威風的事。
但很快伍哲便有了想這些事的機會,因爲身前最大的喪屍危機被解除了!
只餘下零星的兩個還逮着雙腿不放,啃在了小腿肚子上,一陣生痛,伍哲一陣惱火,從雙手扣住的地方借力,雙腳使勁,踢爛了黏在身上的腦袋,這才擺脫了屍口,但雙手依然緊緊地抓着剛纔用***在河岸上砸出來的孔洞。
水域中心起了一個漩渦,喪屍只顧着朝伍哲送嘴,自然沒了着力點,那漩渦從米多大小生出開始沒過一會而迅速壯大,直把屍羣都朝那中心攏了過去,伍哲一直警惕着這水裡的變化,迅速砸了個孔洞,雙手死死扣住,這纔沒有被那漩渦捲進去。
但初時整個身子都被扯着橫在了水面上,踢走了抱大腿的喪屍,伍哲這才整個縮了起來,扣着孔洞身子更緊的貼着石壁,生怕被水旋轉過來的喪屍再扯着自己。
但山崖上面的喪屍可沒這個覺悟,想來是看着伍哲身前空了,終於再次尋着了這個大活人,使勁地朝着水裡面跳,伍哲***不時響起,直把那些朝着自己墜下來的喪屍打的哇哇直叫,伴着這些嘶吼,伍哲面前卻是像下餃子一般落水的身影。
雖然依然如之前一般亂作一團,但伍哲明顯更喜歡後面這種亂,身上的肉可沒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