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來塊肉嗎?很鮮嫩的,口感非常不錯的!”
伍哲剛一睜開眼,就看一張黑乎乎的臉湊了上來,一隻手還拎着塊還滴着血的肉片湊在了自己嘴邊,那肉片倒是切得精緻,片狀均勻,隱隱透亮,一眼便能看出定然是刀工極好的人切出來的。不過伍哲此刻只覺得自己的的肩膀還是好痛,根本沒有心思吃什麼肉,跟別說還是這種生肉片了,剛剛也正是被這刺痛弄醒了過來,但是伍哲此刻只想說一句,活着真好!
想來正是身邊這人救了自己的命,當時模糊地聽到人聲,整個人的精神防線就徹底崩潰了,或許這就是潛意識裡面對自己同類的信任吧。
“謝謝你救了我!”
伍哲有些虛弱的說出了這句話,但能聽得出來,伍哲這句話說的很真誠,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不管過程是怎樣的,結果就是自己活了下來了,沒有眼前這人,自己必然餵了喪屍了,屍骨都不可能留下。
“嘿嘿,小事,小事,你看這肉多新鮮吶,你也吃一塊吧,不然怎麼能恢復的快呢,我以後可就要依靠你了,要是沒有你來的話,我也活不長了,來,吃塊肉吧,好好恢復,多長些肉才能好好地活着。”
伍哲一時有些不明白這人說的話,聽了個大概應該是自己的到來也給了他一些安全感吧,但這時候真是不想吃東西,更何況這肉片還是一看就是剛割下來的,吃下去準反胃,不僅沒什麼好處,反而更容易讓自己傷痛加重,但是面對這人的“善意”,伍哲也沒辦法,只能委婉地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想吃肉,能讓我喝口水......”
“愛吃不吃!”
伍哲正想討口水喝,不想眼前這人態度卻是突然一變,語氣有些惱怒地說出了這句話,一嘴就將那肉片扔進了嘴裡,不止這樣,還湊近了些,貼近伍哲的臉,大口地嚼出聲響,倒像是在炫耀他的吃相。
伍哲近距離下看着那張嘴湊近自己,牙齒泛黃偏黑,有些畸形,這嘴大口地嚼着肉片,一點點地將肉片嚼碎,那畸形的嘴角掉下了一點肉屑,伍哲有些爲難地閉上了眼睛,接着便感覺到那肉屑掉在了自己的眼皮上,還帶着些口中的溫熱。
伍哲只覺得有些噁心,卻還是選擇了忍耐,畢竟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個道理伍哲自是明白的,這點小事還能忍耐。
可實在有些受不了,但伍哲想說什麼,又覺得有些不妥,可那人的口臭實在是有些讓人受不了,那肉屑一直粘在自己眼皮上,伍哲下意識地就想伸手抹了,但手還沒動呢,卻突然又感覺到一股溫熱,什麼東西湊上來了?然後伍哲只覺得眼皮上有些溼熱,自己眼皮上的肉屑被抹去了,還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眼皮上蹭了一下,像是頭髮。
伍哲手停住了,想說聲謝謝,就睜開了眼睛,卻是正好看到那人縮回去的舌頭,那毛戳戳的東西正是這人的鬍子!
那人居然直接把嘴湊了上來將那肉屑舔了回去,伍哲驚愕異常,瞪大眼睛看着那人,一副難以置信見了鬼的表情!
“你看你,讓你吃你不吃,現在又這副表情看着我,你稍等會兒啊,我再給你來一片!”不想那人見了伍哲的這副表情卻是有些欣喜,那黑黑的臉一下咧出一片白,兩相對比之下,這牙齒算是白的了,伍哲朝這人身上一掃,衣服看起來很不合身,還破爛、髒的厲害。
聽得這人的聲音,伍哲視線跟着移動,接着就看到着人朝着自己又挪了些,在頭頂轉了半圈,從右邊走到了左邊,伍哲正處於石化的狀態,只能眼珠轉着看了一下這人的身影,這是個中年大叔,鬍子挺長的,只是不知道怎麼搞成了這個黑乎乎的樣子,右手上還提着一把刀,這刀倒是異常的鋥亮。
扭着頭視線跟着有些難受,伍哲想動一下身子,便動了一下,左手有了些感覺,右手就想要撐一下好讓自己坐起身來,這手剛一動,伍哲卻是察覺出了異樣,自己的手被綁住了,扭頭向自己右手看了過去,還沒看到自己的手,卻是先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鐵皮桌子上。
更加讓他愕然的是,伍哲看到自己全身的衣物被剝了去,自己居然赤條條的躺在了這桌子上,邊緣還能看到一些露出來的鐵皮,上面的東西讓伍哲有些異樣的熟悉感,一想,這才驚覺,這不是血嘛,伍哲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確實沒有了血跡,這人身上挺髒,倒是把自己處理的很乾淨。
目光接着移動,伍哲便看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個鐵拷拷在了這鐵皮桌子上,伍哲終於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扭頭就想去看那人,左肩上卻是又是一陣刺痛,這刺痛伍哲只覺得熟悉異常,自己是被這刺痛弄的醒了過來,似乎自己模糊的時候,也隱隱感覺到了這種刺痛,只是那時候的感覺十分模糊。
伍哲睜開眼見到眼前人之時,只當這人時只當這人是在幫自己治傷,此時驚覺,猛然看向自己的左肩,一塊肉片剛從肱二頭肌的位置被切了下來,同樣的精緻剔透,上面的血滴正在一點點滴落!
這人剛纔想要給自己吃的,赫然正是伍哲自己身上的肉,伍哲腦子一陣驚懵,救命恩人,轉眼間變成了生死大敵!
“來來來,你看你,剛纔還不吃呢,這會又急着要了吧!”那人很開心地對着伍哲一陣笑,手起刀落,伍哲又是一陣刺痛,“我多給你來幾片,我可是還就沒吃到這麼新鮮的肉了,得有......”
那人一隻舉着刀,一隻手捏着肉片,呆立在那裡仰頭一陣默唸,“得有......額,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來來來,先吃肉,你看你,別急嘛,我這就給你送過來!”
伍哲在這桌上掙扎,弄的桌子一陣嘎吱響,卻是驚醒了那唸叨的傢伙,提着刀就朝着伍哲貼近了些,竟是把伍哲的掙扎當成了對那肉片的迫不及待。
提着刀又走回到伍哲的右手邊,那人左手一伸,兩片肉就遞到了伍哲的嘴邊,伍哲嗅着來自自己身上肉片的血腥味,心下一陣噁心,卻是緊閉嘴巴,當即把頭扭到另一邊,閉上眼睛不再搭理這人。
伍哲只恨此刻身體虛弱無力,根本沒有力量反抗,但是自己怎麼也不可能親口嚥下自己身上的肉,其中一片還是自己親眼看着從自己身上割下來的。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少,哈哈,我都好久沒吃上了,可不能浪費了,時間久了可就不好吃了。”那人說着一伸手再次把兩片肉扔進了自己嘴裡,大口的嚼着,聲音就在伍哲的耳邊一直的迴響。
伍哲意識到,這人不是個變態,那肯定就是精神有問題,與這種人相處,在摸清他的脾氣之前,最好不要亂說話,一般這種人都對話語的刺激格外敏感,要是不小心說錯了什麼,那就是自尋死路了,但這種情況之下,自己還能夠逃脫嗎?
“界衛系統,還能運行嗎?”想到植入到自己體內的界衛系統,伍哲又稍稍有些安心,心思一動,在腦中呼喚了一下。
“只要界衛尚存生命體徵,界衛系統就不會受到損壞。”
“能夠讓我的身體快速恢復嗎?”伍哲現在只想知道這一點。
這時又是一陣刺痛,伍哲怒不可遏,睜開眼睛使勁瞪着那人,但也只能這樣了,伍哲甚至連咬緊牙齒的力氣都沒有,不想那人嘿嘿一笑,彷彿領會了伍哲的意思,又是一刀對着伍哲的左肩往下的地方就片了下去。
伍哲吃痛,看了一眼自己左肩的位置,整個肱二頭肌都快被削平了,上面一直在流血,但出血的量能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小,想來是異能量起了作用,之前被狗咬傷的地方傷口正在肩膀靠外一些的距離,伍哲有印象,這是那時候自己猛然撞了出去,那狗的身子隨之往外一甩,那狗順着鎖骨往外一劃,錯開了自己的鎖骨下動脈,正好咬在了肩胛骨的位置上。
此刻那夠造成的傷口已經沒有在流血了,也不知道是界衛系統還是那異能量的功勞。
“唉,你看這啊,放心,這不會出血了,我殺過豬,知道哪兒出血厲害,我那時候把你拖了進來,給你簡單處理了一下,唉,你這身子可精貴着呢,長得可快了,要是那時候的豬能夠長肉也能跟你這麼快,那我就.....就......額,就......”
“就什麼東西來着呢?算了,不管了,我還是再給你多準備點肉吧,你等一下啊,我刀工可厲害了,那時候的豬啊,那是一捅一個準,保準一刀就能把它撂翻了,都不帶叫的,你看我這技術還行吧,都是賣肉的時候給磨出來的,這年頭日子難過啊,缺了個斤兩,買賣人得吵,可多了些斤兩,要是一直這麼下去我的日子也就過不下去了,這日子就過的這麼緊湊,我媳婦......額,我媳婦......我媳婦的肉質可好了,不是我吹啊,當時我都記着呢,我在我媳婦身割了多少刀,一共是,額,不記得是多少刀了,過兩天我再試試,看看我能割多少刀......你可有福了,我這刀功可是不外傳的,那時候我家閨女就老在邊上看着呢,我就告訴她了,將來她也要會,這樣到了婆家,才能做個討人喜歡的媳婦,可別學她老媽一樣,就知道整天等着她老爹我給她做飯吃......我家閨女老可愛了,就和你現在躺着那麼高.....”
伍哲聽得一驚,難道這傢伙居然把她的媳婦給殺了?難道也是這般把他媳婦給吃了?但心中驚疑不定之時,伍哲卻是注意到那黑乎乎的臉上滑下了兩行清淚,這淚水一淌,在那烏黑滿面的臉上倒是無比的清晰,伍哲也不敢隨便出聲打斷他的話,只能任憑着他絮絮叨叨,一邊在腦中想辦法。
“那天正好過年呢,我就帶着我家閨女出去玩了,過年嘛,總得出去熱鬧熱鬧,可剛出去沒多久,我媳婦就打電話吧我給叫回來了,還得做年夜飯呢,我媳婦雖然這也不好,那也邋遢,可我就是愛給她做飯,哪怕她整天的閒着,我也樂意.....拉着我們家的姑娘,一家三口看着小品,看那趙老爺子在那電視機裡給我們一家子拜年.....”
剛開始說的時候,他還會不時地給伍哲來上一刀,示意他的刀功,但越到後來,動作也越來越慢,漸漸停了下來,一張黑臉上老淚縱橫,聲音也隨着越來越顫抖,越來越哽咽的厲害,伍哲卻也沒有停下自己的腦子就隨着這去了,只任由這人絮絮叨叨地說道,繼續想法子。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他居然當着我的面,把我們的閨女給咬死了,還一個勁而地從她身上撕扯吃生肉,那可是我們家的閨女啊,她今年還不到十二歲啊,過幾天就是她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