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想了想,意識到在這縣委會議室外面,如果有人看到剛纔那一幕,沒準會誤會這個女人給他塞的是財物,那可就不值當了。他當即就掏出那個信封打開了,抽出幾張紙來看時,是普通的打字4a紙,上面打印着一條條的事情,全部都是檢舉李輝跟趙元素如何利用計劃生育專項工作經費吃喝旅遊的、違法使用社會撫養費罰款的、如何利用鄉所村室改造機會收取回扣的等等。
趙慎三耐心的都看完了,看到最後還有一張寫的卻不是趙元素夥同李輝的違紀檢舉,而是一段話,上面寫道:“趙書記,我們計生委的**志也並非下賤,願意被李輝這個混蛋糟蹋,但不跟他睡覺就得不到提拔,在機關上班的人哪個不想着前途有些進步?否則眼看着平常比不上自己的賤女人們一個個爬到了頭上耀武揚威心裡太不平衡了。就這樣我也上了李輝這個淫棍的當,成了被人唾棄的情婦之一。雖然我跟他睡過覺,但心裡對他的行爲卻痛恨不已,很想這個淫棍被政府收拾了,給我們計生委一片青天。以上的檢舉事實如果有一條是假的,我情願接受處罰。還有,趙縣長因爲上次市裡的領導來調查三裡村情況不好,怕被您趕出鳳泉縣,來跟李主任商議如何應對,恰好李主任叫我在他裡屋陪他……那個。聽到趙縣長找就讓我別出去,他們倆在外面商議,我影影綽綽聽到說市裡有領導對您不滿想收拾您,讓趙縣長先下手爲強,只要趕走了您劉縣長當了書記,他的問題就不會有人追查了。接下來兩個人一起出去了,商量什麼我不知道。您在桐縣就爲老百姓做主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我就不忍心讓您這樣的好領導被這些壞人給暗害了,冒着風險給您報信,順便把這兩個壞蛋的壞事告訴您,希望您能不辜負我的信任。”
回到主席臺上,趙慎三已經心靜下來了,他覺得這件事越來越微妙了,爲什麼會是李輝給趙元素出主意呢?難道這個李輝真的成了精,還跟市裡的什麼大人物有瓜葛嗎?黎書記作爲一個市委書記,就算是再沒有城府,也絕不可能跟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有來往的。何況還有鄭焰紅在那裡,李輝跟政府那邊的領導有瓜葛的可能性也不大。難道,市委那邊的副職們中間有人也看他不順眼嗎?以他對黎書記的瞭解,這件事省委組織部發現了他的問題,去找市委溝通的時候黎書記趁機落井下石以示公正是有的,如果說這件事就是黎書記發起的,還是絕無可能。畢竟黎書記是一個市委書記,不可能爲了一點私人目的就去構陷手下的。充其量也就是在省裡多爭取一個指標滿足提拔劉涵宇這個私心就是了。那麼,這個對手到底是誰呢?始作俑者又是誰呢?
就在趙慎三的沉吟中,孟主任講完了,劉涵宇作爲政府方面的一把手,也做了誠懇的自我批評,說了整改的決心,接下來就該趙慎三發言了。
聽着趙元素說道:“下面,請趙書記做重要講話,大家歡迎。”
趙慎三自嘲的一笑說道:“趙縣長很有趣呀,對自己人說我發表重要講話讓大家歡迎,殊不知我今天坐到這個主席臺上,臉都恨不得帶個面具的!沒來鳳泉的時候,總聽說咱們縣各項工作都在全市領先,讓我恨不得來學學咱們縣的先進工作經驗。誰知來了還沒有慶幸幾天,趙縣長就讓我捱了重重的一個大耳刮子啊。看來我這個新班子容易糊弄,沒有林曾書記有煞氣,你們可能就覺得跟我一樣的心理,可以歇下來喘喘氣了?”
下面的人都小聲的議論起來,會場就一陣低聲的“嗡嗡”聲。如果是以前,趙慎三是不會允許出現這種聲音的,可今天他卻沒阻止,反倒端起水杯喝了幾口,等下面聲音消失了才接着說道:“瞭解了以後,我才發現咱們縣的工作方法很讓我他開眼界呀,平時基礎工作不用抓,只要到了考覈來臨的時候,讓計生委的李主任出馬上下協調一番,就能夠把千瘡百孔的工作局面縫縫補補,描描畫畫,刺繡針黹,變成一幅華麗的壯錦,讓來檢查的領導們看的眼花繚亂,不給打高分都不行。這也是一個別人難及的本領嘛!最起碼我趙慎三從教委到市裡,又從市裡到桐縣,再從桐縣來鳳泉,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別開生面的工作方法的,我可以拍着良心說一句公道話---論協調,我比不上李輝主任,更比不上趙元素縣長!”
臺下第一排坐着的李輝臉都羞成裹腳布了,臺上的趙元素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兩人都不知道趙書記爲何違背常規,當着諸多的屬下如此糟蹋他們倆?別說他們兩個當事人了,就連劉涵宇跟孟主任也納罕極了,滿臉的不自然看着趙慎三。
趙慎三接着說道:“我爲什麼說話這麼不好聽呢?大家一定都在猜測吧?猜我就不怕得罪了趙縣長跟李主任,遭到他們的打擊報復嗎?我可以明白告訴大家,我不怕!爲什麼了?並不是大家可能猜測的那樣,我趙慎三根子粗,底子硬,仗着上面有人可以做南霸天。而是我明白,作爲黨的領導人,趙元素同志跟李輝同志會領會我當着自己人的面說出他們的問題是愛護他們,是不會愚蠢的做出報復我的淺薄行爲的。那樣的話,他們就沒有一顆公心,就不配做在座諸位的領導了。元素同志,李輝同志,是不是這樣啊?”
趙元素點頭不跌的說道:“趙書記批評的是,趙書記批評的是。”
李輝老奸巨猾了幾十年,把一個計生委主任做的四平八穩的也有七八年了,哪一任領導當衆給過他這樣的難堪?但他卻只能是誠摯的說道:“我有不足需要改正,領導指出來是對的。哪裡敢打擊報復領導呀?只能從自身查找問題,改變工作作風吧。”
趙慎三滿意的點頭道:“大家聽到了吧?這就是我們黨的幹部最適當的回答。我堅信,響鼓還需重錘敲,我敲一敲,他們就會動一動。他們一動,你們大家就跑一跑。你們一跑,我們的工作就紮實了,成績就出來了,虛假的就變實在了,孟主任下次再來就不是批評而是表揚了。”
下面一片熱烈的掌聲,趙慎三接着轉入正題,從計劃生育的工作角度出發,條理分明的分析問題,指出該如何整改。他洋洋灑灑的一直說下去,從頭到尾沒有低頭看一眼縣委辦跟計生委辦公室苦心給他準備的稿子。卻沒有一點外行的樣子,分析的細緻入微,點評的一針見血,讓在座的下屬們都佩服的五體投地。心想這個領導可真是不簡單,怪不得敢那麼諷刺分管領導跟計生委主任,原來人家自己就是一個行家啊!
趙慎三對這項工作如此熟悉還要得益於他跟隨副市長、常務副市長鄭焰紅那段工作歷程。當時鄭焰紅曾分管過計劃生育,他爲了熟悉工作以便擬定各項要求,當然是下了一番苦功夫鑽研業務的。趙元素的敷衍跟李輝的假大空,唬唬大而化之的彭學智或者是隻看結果不問過程的林曾還可以,想要糊弄他趙慎三書記可就不好使了。
會議結束之後,趙慎三都沒搭理訕訕的跟在他身邊想要解釋的趙元素跟李輝,只是跟劉涵宇一起陪着孟主任出了會議室,在外面說了會話。趙慎三說他也要回市裡去,送孟主任一起走,劉涵宇看着他們上車了也就回辦公室去了。
趙慎三讓孟主任坐他親自開的車上,一路上談論着工作,他很誠摯地說道:“孟大姐,原本今天下午涵宇同志要帶着趙縣長去邀請你們過來複查的。可我覺得複查是小事情,我們行業內的假大空習氣不改是大事,就臨時決定邀請您先過來反饋問題了,您可別以爲我怕您複查這樣子來搪塞您呀。”
孟豔傑說道:“看你今天在會上那麼不客氣的把你們的分管縣長跟計生委主任都說的體無完膚,我明白你的決心,更佩服你的魄力呀!不過作爲姐姐,我勸你一句,以後給下屬留些顏面,省的他們惱羞成怒做出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情來。畢竟……工作要緊,自身安全也要緊嘛。咱們計生行業的不正之風也不是一時半會了,慢慢整改吧,你動作猛了他們受不了的話,狗急跳牆也很麻煩的。”
這就很知心了,趙慎三嘆息一聲說道:“唉!該來的遲早要來。我不這麼對他們,他們怕我處理,也不會坐以待斃的。不瞞您說,我在您發言的時候出來接電話,就收到了計生委內部員工塞給我的舉報信,上面說明了趙元素跟李輝生恐我因爲他們工作不力跟市裡反映,已經開始暗中對付我了。哈,無論這個舉報人說的是真是假,我點這麼一下子估計夠他們倆麻一陣子了。”
孟豔傑這才知道趙慎三並不是魯莽行事,是事出有因才由此一舉的。她嘆息着說道:“唉!真心想幹好工作的人,註定要經受多重磨礪的。趙書記身爲鄭市長的家屬尚且需要對付如此多的明槍暗箭,可想而知普通幹部的難做了。”
趙慎三豪放的說道:“無所謂,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天要下雨孃要嫁人,該來的就讓它早些來吧。”
孟豔傑隱隱然聽說了一點關於趙慎三提拔考覈遇到變故的事情,也知道的不真切,更不知道已經取消了對他的考評。她是一個謹慎的人,跟趙慎三關係泛泛也不願意多議論,就丟開這個話題繼續說起了工作。很快也就進市了,趙慎三非要請她吃完飯,她死活推辭了,下了車上了自己的車就分開了。
趙慎三心情不高,也不想跟朋友們聯繫打探情況,心想反正已經取消了提拔考覈,充其量也就是應對下一步的變化了,就算是急吼吼去了解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了,還不如聽之任之罷了,就回家去放水洗澡,收拾了一番。
誰知鄭焰紅給他打電話說她晚上有個活動會晚點回來,他正百無聊賴的看電視,方天傲居然敲門了。
進屋之後,趙慎三問道:“天傲兄,你怎麼這麼神秘,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萬一我沒回來,你豈不是白跑一趟?”
方天傲笑道:“山人自有神機妙算,知道你今晚一定會回家。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吧?”
趙慎三一曬說道:“你得了吧,別跟我顯擺你的半仙功夫了。如果真能神機妙算,你怎麼不提前掐指一算,算出我有此一厄,讓我提前避開不完了?還等這會子我提拔都泡湯了纔來當事後諸葛亮!”
方天傲已經跟趙慎三十分相厚,兩人的關係早就超越了方天傲跟喬遠征的同學情分,上升到兄弟般的知己程度了,對趙慎三的搶白也絲毫不以爲意。看着趙慎三滿臉的懊喪,知道他前程失意心裡不爽,正想安慰他一下再跟他說賬目的問題,卻越端詳他的臉越詫異,最後居然直愣愣看着他說不出話來了。
趙慎三挖苦方天傲也是因爲感情深厚沒什麼妨礙,說完了就去給方天傲泡茶。等他意識到好久沒聽到方天傲的反擊時,終於覺察到了不對頭,詫異的擡頭看着方天傲,當看到對方跟見了鬼一般死盯着他的臉時,就抓狂的問道:“天傲,你能不能放個屁呀?我還以爲你走火入魔了呢!我臉上咋啦?還能變成娘們兒抹胭脂了嗎?”
方天傲收起了震驚,換上了一片冷漠的神情,默默地喝了兩小杯鐵觀音才沉聲說道:“小趙,我總覺得你應該明白自己的成就來之不易,會謹言慎行保全功名利祿的,怎麼你總是那麼言行不謹慎,糟蹋自己的功德呢?我就說嘛,你祖先的陰功加上你的福相,還有你跟鄭市長相輔相成的運勢,以及你的火跟我的風相得益彰,咱們都是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現在總算明白你的問題出在哪裡了。你如果再這樣胡鬧下去,別說你的功名保不住,就連咱們的生意也遲早被你拖垮,那樣的話我可要離開你了。”
趙慎三一驚,趕緊問道:“天傲兄,我哪裡胡鬧了?你看出了什麼問題趕緊告訴我吧,怎麼連你也要離開我這麼嚴重呢?”
方天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小趙,你有桃花運不假,身邊的女人也都能爲你所用,給你助運也對,但你也不能有毒的也吃,拿自己的身體功德開玩笑呀?看你滿臉衰氣,額頭上都盤繞着縱慾過度的青黃色,看來你這幾天在京城夜夜狂歡吧?就算你離開了老婆想換換口味,找啥樣的女人不行非要找一個犯八敗的下賤女人胡鬧?你要知道你的血脈給她交融一份,就折損你的福祿兩份,更何況看你額頭的青黃色已經蔓延到了兩個太陽穴,足以說明你跟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分,說不定接下來還會有孩子,那你這輩子可就算是一頭掉進了污水溝,再沒有出頭之日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女人是不是上次你帶到金佛寺的紅罌粟?如果是她的話,即便是咱們倆是一個娘生的親兄弟,我也要與你掰夥,以後生意分開,各走各的路了。哥受不起那女人的連累!”
趙慎三聽的如同五雷轟頂,倉皇的說道:“天傲兄,看你說的那麼嚇人。我也不瞞你,我在京城的確跟黎姿上牀了。不過是因爲我需要她在京城的人脈呀,怎麼會就這麼大壞處呢?還有你說的我跟她有夫妻之分,還有孩子什麼的,這怎麼可能呢?我跟鄭焰紅的感情你怎麼會不清楚呢?就算是出軌不對,也不至於娶了黎姿呀?我跟她分開的時候都說好了日後再不來往了。”
方天傲依舊滿臉鄙夷的看着趙慎三說道:“小趙,你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喜歡充當男子漢大丈夫,對待女人又黏黏呼呼的毫不果斷。你以爲女人跟你一樣說什麼是什麼呀?我告訴你,那個黎姿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滿身的妖媚陰沉之氣,乃是一個至陰的女人,男人輕易是服不住的。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固然舒服,事後會不會覺得有精疲力竭之感啊?你以爲你跟老婆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勇猛,其實那是因爲人家鄭焰紅是跟你相輔相成的體質。可這個女人原本就是吸男人精血的妖精體質,你還仗着自己有幾分蠻力沒飽沒夠的折騰,現在如果不腎虧腰疼,你就挖了我的眼珠去!你現在的面相都帶着衰敗,很明顯是跟她糾纏的太深,一定不能就此乾脆的跟她一刀兩斷。小趙,你如果不想連根基都失去,最好一週之內每晚都用端午節留下的青艾煮水沐浴,也不要跟鄭焰紅同房,免得連她都被你連累了。”
聽着方天傲硬邦邦的說着,趙慎三哪裡還顧得上對方的態度不好?暗暗印證自己離開黎姿那天在出租車上就感到男性功能的無力跟腰疼腹酸,哪裡敢懷疑方天傲說的不對?惶恐無地的問道:“那該怎麼辦?你趕緊替我化解呀,我就不信你真能一甩手跟我掰夥就走了,那樣的話還要兄弟做什麼?”
方天傲恨其不爭的瞪了他多時方說道:“唉!你呀你呀,上次我在金佛寺如何提醒你的?當時就說這女人沾不得,你又沒有人家葛鵬少爺家的煞氣。就連白少帆家的底氣,都遠非你爺爺苦心尋覓的風水寶地替你拔起來的運氣可比擬,人家都是渾厚無比的世襲功德。你家的祖墳就算再好,也無非跟鄉下漢子一撅頭挖到一罐子金元寶一樣沒有根基,哪裡架得住你這麼糟蹋?你先用艾水洗一週把身上的至陰之氣消除掉,至於盤旋在你頭上的陰氣真的很麻煩,一定是黎姿臨走留下了什麼日後你無法擺脫的隱患,怎麼看你都不能擺脫她了。我也推算不出來是什麼情況,到時候她出現了見招拆招吧。現在最主要的是你趕緊徹底忘掉她,但她給你帶來的衰運已經發作,不可能徹底化解掉了。至於你渾身縈繞的陰氣,你可以在每天早上太陽出來的時候,站在陽光下腳踏雙十字冥想幾分鐘,等徹底消除了也許會緩解一點災難的勢頭。”
趙慎三聽的心裡驚悸不已,點頭答應着,懊悔不已的說道:“唉!實不相瞞,我在京城就想起你老兄在金佛寺對我的忠告了,這才果斷的跟黎姿分手了……但願我這次的行爲不謹遭受報應,不要連累紅紅跟你吧。如果真需要承受惡果,我情願你們都離開我,我一個人自作自受罷了!”
方天傲看趙慎三說的悽然,終於不忍心譴責他了,緩和下來說道:“說說氣話而已,如果真的遇到大難各自飛,可你剛說的了,那還要兄弟妻子做什麼?我們都不會眼看你遭難不管的,不過你犯的這種低級錯誤鄭焰紅知道了未必會諒解,你可要小心隱瞞。我斷定日後黎姿一定會出現在你們生活中的,到時候你的麻煩可不僅僅是耽誤一次升遷這麼簡單了。現在咱們顧不得那麼遠,趕緊先說賬目的問題吧。”
趙慎三被方天傲說的心亂如麻,想起剛纔方天傲說他跟黎姿有了夫妻之相,甚至還有子息的嫌疑,腦子裡想起隨着他退出黎姿體內的物事流出來的體液,暗暗心驚膽戰,哪裡靜得下心來聽方天傲講述賬目?那神情就恓惶的很了。
方天傲看他的樣子也不勉強此刻就說,勸慰的說道:“別這樣,做下了惡業就要承受惡果,你看我流連花叢的,選擇的可都是能助我的女人。早先你帶給我的那個小柔,就不是個有福氣的相貌,纏着我一直想讓我留在身邊,我到底也沒答應。你只要趕緊用端午節的艾草驅除陰氣,慢慢的會化解掉的。”
“爲什麼非要端午節的艾草?這會子都快過年了,哪裡找去?”趙慎三懊惱的說道。
方天傲說道:“一年之中,只有端午這天是夏天真正來臨的第一天,至陽之氣最爲劇烈。在這一天割下的艾草才具有驅邪敗毒的功效,你沒看農村的孩子身上生了膿包瘡,都是用端午節的艾草配合蒜辮子煎水擦洗的嗎?”
趙慎三眼睛一亮說道:“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就生過膿包瘡,我母親也是這麼給我治好的,之後她就有這個習慣,每年端午都買好多青艾放在陽臺上曬乾了,冬天還給我奶奶熬水泡腳的,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了,我趕緊問問。”
撥通了母親的電話,趙慎三謊說他身上又起了癢疙瘩需要用艾草擦洗,問家裡有沒有了?母親說陽臺上多得是,讓他明天晚上回去拿,他鬆了口氣答應了掛了電話。
方天傲笑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吶,小趙,你有這麼幸福的家庭,可要謹慎行事,別讓家人爲你流淚痛心呀!來吧,咱們說說賬目,這也算是你化解災難的必要措施,可別因爲我說的鬼道耽誤了陽間道。”
趙慎三一凜說道:“你說得對天傲兄,爲了家人我也不能自暴自棄的。就算是黎姿會給我帶來災難,我也儘可能的化解到最小,爭取不讓親人爲我耽驚受怕。”
兩人詳細的商議了現有的賬目,方天傲表示已經儘可能的清除了一切趙慎三留下的簽字痕跡,極其隱秘的內部帳目當然都收起來了,誰去也不會提供出來的。外部的賬目趙慎三原本就很慎重,也是極偶然有兩次放天傲不在,流雲還在公司的時候明白他也是老闆的底細,找他簽過兩次字。就連那個舉報人拿到的那份分紅明細單,也是當時順風順水的時候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也不知怎麼會被這個混蛋給拿到了複印件。關於這個問題,方天傲沒提出什麼建議,只是說趙慎三自己想法子化解,說這是涉及官場調查的事情他沒經驗。
趙慎三跟方天傲一番談論,心下稍安,因爲到目前爲止,組織部對他的核查一直都在上層爭取市裡的配合,以及小範圍的在他工作地點聽取組織部門對他工作的評價,並沒有去方天傲哪裡調取公司賬目覈查。這就說明這件事還沒有壞到不可彌補的地步。最要緊的是黎遠航的態度對他太過不利,萬一日後局勢緊張起來,市裡做出了不利於他的證明,那可就回天無力了。
鄭焰紅回來了,看到方天傲在這裡絲毫不驚訝,她知道兩人是在對賬,就說道:“天傲,我一直壓着不讓市裡去你們公司調查,就是怕你們倆沒有商量好統一口徑,既然你們倆談好了,明天我就不阻攔了,你知道該怎麼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