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大江兩岸半月之久的大雨終於完全停了,陽光露出久違的笑臉,水位也開始緩慢回落着。
由於各地官府措施得力、救助及時,總算沒出現饑民鬧事的況。
古語云,大災之後,必有凶年,其實說的就是疫病會隨着洪水的退去,接踵而至。
路強再次給各地官府下旨,在表彰各地官府的同時,要他們也要做好防止疫病的工作,及時清理大水退去的污物,牲畜的屍體也必須深埋,並倡導百姓多喝開水,避免病從口入。
路強這一系列旨意發下去,把各地官府的醫師們都弄懵了,咱們這個皇帝快成萬事通了,怎麼什麼都明白?
路強明白的還不止這些呢!有感這次水患的發生,疏通河道,修築堤壩已經刻不容緩了。
在這方面路強雖不是專業人士,但後世電視上看多了,如何加固堤壩卻是知道的。爲此,他專門寫了幾條,準備在早朝的時候傳達下去。
這個時候的辦事效率還沒那麼高,不是說了就立刻能辦的,而且大水還沒有完全退去,所以必須一件一件的來。
就在路強從王神的房中穿戴整齊出來,要去召開朝會的時候,侍衛忽然來報,代千秋有急事求見。
“嗯!”
代千秋掌管着晉國最大的報組織,不過也不是天天到路強這來彙報,因爲他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每天他都會挑選一些重要的報整理成冊,然後由專人送到路強書房,卻不知今天怎麼突然跑來了?
路強也正好是要出去的,所以也沒讓人傳見,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代千秋神凝重地等在門外,眼見路強出來了,忙快步迎上,躬施禮後,從袖中掏出一封密信遞了過來。
“陛下,這是剛收到的,微臣感覺事態緊急,就直接給您送來了”
路強也感覺出問題的嚴重,接過密信打開一看,卻見上面只寫着幾行字。
“揚州佛教信徒聚衆抗法,因爲很多都是普通百姓,官府不敢擅自鎮壓,似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不用問路強也知道,這一定是知風堂在各地的暗探送回來的。
“真當老子不敢殺佛嗎?”
路強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機,揮手命代千秋退下,舉步向議事廳而去。直覺告訴他,這是一起有專人組織、蓄謀已久的事件。
民變從來都是從一個小事開始的,而官府若是處置不及時,就會漸成燎原之勢,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揚州緊鄰建康,路強相信韓延之一定已經得到消息,並第二百三十章揚州事件
會採取相應的措施,只是這些鬧事的不是匪徒,也不是敵人,恐怕他也不敢太過鎮壓。
現在路強召集羣臣議事的地方,其實就是原來他府中的議事堂,只不過又擴建了而已。地方雖然不大,卻很得路強喜歡。
羣臣已經到齊,大水退去,各地處置得當,衆官員在鬆口氣的同時,心也跟着好了起來,路強來的時候,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笑着。
不過羣臣很快就笑不從來了,因爲他們突然發現皇帝的臉色沉的嚇人。
羣臣見禮以畢,路強也不耽擱,直覺就把發生在揚州的事說了從來,並要羣臣儘快拿個主意出來。
王鎮惡首先道:“陛下,佛教信徒不是一般的教衆,其廣泛度,上至七十老翁、下至垂辮童子,各行各業無所不有,處置起來必須小心謹慎,臣建議,應以安撫爲主,武力鎮壓爲輔”
佛教徒實在太多了,就是讓路強殺,他也殺不絕,而且正如王鎮惡所說,佛教徒遍及各行各業,一個不慎,會出大亂子的。
不過路強卻不同意以安撫爲主的主意,就象一個頑童似的,你若過分縱容,他只會變本加厲,到最後你想收服也收服不住了。
在坐的都是文官,何無忌等武將雖也在江陵,但除了有大事發生,他們很少來談論政務,不過今天況特殊,路強已經命人去找何無忌、趙倫文等人了。
王誕善於揣摩路強的心思,見路強聽了王鎮惡的話不置可否,就知道路強不贊同王鎮惡的主意。
沉吟片刻道:“陛下,臣覺得這件事幕後一定有人組織,臣建議先以言語安撫不明真相的百姓,然後抓其頭腦,這樣鬧事的信徒沒了主心骨,自然就散去了”
這時有近侍報,何無忌、趙倫文、鄧祥等將領到了。
何無忌等人向路強見禮之後,聽了旁邊官員的解說,再看路強已經把目光落在他們上,就知道皇帝是要聽他們的意見。
何無忌毫不猶豫地道:“這沒什麼可商量的,大軍圍之,勒令信徒散去,有不遵從者,格殺勿論”
武將就是武將,提的建議都是鏗鏘有力,不過卻正合路強的口味。
陶淵明搶先道:“萬萬不可,一旦其他地方的信徒知道揚州血腥鎮壓信徒的事,弄不好是要出大亂子的,臣贊同王尚書的辦法,應以安撫爲主”
王誕見自己的主意也沒有被皇帝採納,腦筋一轉,頓時明白皇帝怕是已經有主意了。
這時就見路強把手指向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兵部左侍郎魯宗之。
“你可第二百三十章揚州事件
是有主意了?”
魯宗之躬一禮道:“臣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頓了一下又道:“首先,朝廷要明令各地,加強對治下百姓的監管,嚴聚衆,不管是何原因,一經發現,就地拿問”
“其二,下官贊同何大將軍的主意,大軍圍之,限令信徒散去,不然一體格殺,以高壓手段迅速平息這件事,不讓事態蔓延出去”
“最後則是對主謀者的抓捕,不給他們串連其他同夥的機會”
說了半天,只有魯宗之的話最合路強的心思。
時間緊迫,路強已經不想就這個問題再爭論下去,當即下旨給韓延之,以雷霆之勢平息這件事,同時傳旨給檀道濟,要他調軍隊在揚州左近巡視,封鎖道路,抓捕可疑人員。
最後一道旨意則是下給各地官府的,要他們密切注意治下寺院的動靜,有發現聚集的況,直接鎖拿,不給他們興風作浪的機會。
至於追查幕後主謀的事,自有代千秋去做,這是無需路強心的。
羣臣散去後,路強命人持着自己的佩劍交給魯宗之,命他即刻前往揚州,協助韓延之處理這件事。
原本好的心,被這些和尚一鬧,什麼心都沒了。剛批了幾道奏摺,近侍來報,國師求見。
這個兄弟的不適合管理教會,路強已經打算換人了。
命人把兄弟請了進來,揮手命趙永把近侍們都帶出去,纔對兄弟道:“你可是得到什麼消息了?”
司馬德文苦笑一下,道:“皇兄,可否讓臣弟去山中修行?”
路強這次沒有反對,沉吟片刻道:“他們都要你幹什麼?”
司馬德文在懷中掏出一份厚厚的文書,親手交到路強手上,道:“這是一百三十九家寺院主持聯名寫給皇兄的,皇兄看看就知道了”
路強不用看,幾乎就能猜出裡面寫的是什麼,不過還是沉着臉打開看了起來。
上面的文字有些囉嗦,不過大意路強還是看明白了,這一百多所寺廟的主持,所說的無非是佛教一心寵佛,不干涉地方事務,歷屆朝廷對待佛教均尊崇有加,皇帝應該秉承先皇的做法,不干涉佛教事務,保護寺廟財產等等。
路強冷笑着道:“一百多家寺廟主持,可是夠嚇人的了”
路強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要挾,一怒之下,就想派人將這一百多個主持全抓起來,不過冷靜一想,這恐怕是幕後主持者最希望看到的。
“哼!過後再和你們算賬”
隨手將請願書丟在書案上,沉吟片刻道第二百三十章揚州事件
:“皇覺寺就不要回去了,去蜀中吧!那裡雖山路難行,但風景秀麗,適合你修行,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聽路強終於肯放他走了,司馬德文的臉上由衷地露出一絲喜意,合十道:“即是清修,還要那些俗物何用?臣弟只想做皇兄講的那個布袋和尚,找一山谷,結蘆而居,自耕自織”
聽了司馬德文的話,路強從心底敬重起這個兄弟來,以自己對他的關,他想要什麼沒有?卻偏偏放棄所有榮華富貴,一心向佛,這纔是修佛的最高境界。
伸手拉着兄弟的手臂,佯怒道:“就這麼急着離開皇兄嗎?就不能等你的侄兒侄女出生再走嗎?”
司馬德文能感受到皇兄對自己那份真摯的感,眼圈卻也有些紅了。強笑道:“皇兄不是說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嗎!臣弟給未出世的皇侄想了個名字,僅供皇兄參考,一爲桐,梧桐之桐,一爲慧,秀外慧中之慧”
“司馬桐、司馬慧”
路強默唸了幾遍,他倒是想讓自己的孩子姓路,不過估計那樣的話,所有人都得瘋。
當晚,司馬德文就在路強近衛的護送下,悄悄離開江陵,直奔蜀中而去。
鬧心事一個接着一個,路強現在真有股想殺人的衝動,一個人呆坐在書案後看着那份厚厚的請願書,好半天,嘴角忽地露出一絲詭笑。
“趙永,傳徐緯來見朕”
徐緯就是徐道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