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
大廳在申鬱風與冥蕭離去後陷入了安靜,直到小廝提醒到,午膳已準備好,纔開始有了聲音。幾人坐在樟木雕花的桌子上,用着鍍金上銀,高等瓷品和青翠玉杯,拿着純象牙筷吃着精緻的菜品,菜品精緻,鹹淡適宜,量少品種多,清沫邊吃邊想到了墨軒那句給你,林家兩天就給搬空了,原來這句話不是誇張語句是寫實的手法,幕府無論從建築到裝飾,傢俱到風景無一不考量,都能體現出主人的品位和奢侈,能多砸錢多砸錢,不買對的只買貴的 。
昨天是深夜到來,又很是疲憊沒有注意今天稍稍一注意就發現,這裡簡直比皇宮還鋪張浪費。夜晚用的都是夜明珠照亮,鍍金的裝飾隨處可見,估計下人每天從裝飾上刮點金粉下來也比每個月月俸多。基本每個房間都有一套很漂亮的玉爐,裡面放着香膏,比起別家的香爐薰香更讓人喜歡。大廳裡掛的畫雖然清沫看不出來,不過也知道是名家的畫,大廳內的屏風上面的刺繡都是金線繡出的,還有大廳內樟木雕花椅上統一的虎皮墊,多的數不勝數,再有錢也經不住如此的敗家啊,清沫想着,突然發現口中的脆釀蝦燕卷真好吃,外皮酥脆,裡面蝦仁的鮮甜還裹着燕窩的絲滑,絲毫不膩恰到好處。清沫吃完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去,驚喜的和一旁的龍展柯說道:“這個你嚐嚐,好好吃的 ”。
龍展柯一個少見多怪的鄙視眼神過去,虧你還是現代人,這麼少見多怪,便用筷子夾起了一個脆卷嚐了起來,說道:“燕窩不是上好的官燕,別的都還不錯 ”。
李慕一個白眼過去,誰拿官燕的燕窩做菜,那是有錢沒處燒了吧,其實李慕也差不得了。清沫一臉羨慕的撇撇嘴說道:“當皇子就是好啊,燕窩都能吃出好壞,可憐我在冷宮的時候有時候連饅頭都不管夠呢 ”。
清沫的哀怨讓龍展柯知道她是在膈應自己,龍展柯立馬伏低做小的說道:“哎呦,我錯了不成嘛,以後我天天給你買官燕,金燕吃,你一碗漱口一碗刷牙,這樣還行了 ”。
清沫立
馬破涕爲笑說道:“饒了你了 ”。
桌上午膳還在繼續只是大家心裡都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最受寵的大皇子會如此的寵愛清沫,卻不是男女之情,好似清沫真的是他妹妹一樣,可是在皇家即便是親生妹妹也不會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墨軒看着他們的調笑,自己笑意也濃了,清沫也許真的是自己的副將吧,有了她牽制了丞相,有了她收攏了龍展柯,雖然自己已經沒有了利用清沫的心,不過她能爲自己帶來更多價值,還是足以讓自己開心的,也加深了一直留她在身邊的信念 。
午膳過後,一副懶散樣子的清沫要去補眠,墨軒也知她昨日累多了,便使了丫鬟帶清沫去休息,大廳內只剩下龍展柯和墨軒了,李慕早早的就回房養傷了,兩個人在大廳喝着茶互相都沒有交談的意思,龍展柯放下手裡的尚好青花,青花的紋理細緻,勾勒的栩栩如生,瓷品宛如脂玉,如此上好的瓷杯,若流落到現代的話,應該會和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相媲美了。(元青花鬼谷子下山青花罐市值二點三億,被譽爲最貴的瓷器)龍展柯一邊感慨李慕府上的奢華,一邊想着申鬱風他們一行人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不禁問道墨軒“你說萬一天機閣不願如此息事寧人,我們怎麼辦? ”
墨軒笑笑說道:“他們的目的是清沫,只要清沫和我們一心,他們做什麼都是徒勞 ”。
龍展柯立馬明瞭,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就沒有想通呢,龍展柯摸摸腦袋也笑了起來,然後接着問道:“明天你要怎麼和安盟主解釋你身份的事? ”
墨軒不置可否帶着些傲氣揶揄道:“我是什麼身份爲何要與他解釋,我看你還是想想你怎麼和安若解釋的好 ”。
其實龍展柯就是想問他要怎麼和安若解釋,只是這樣讓他怎麼問的出口,墨軒看出了龍展柯的彆扭說道:“你就說你是蒼崙舸蒼老前輩的徒弟,他們不會去查實的,蒼老也算我的莫逆之交,我出入江湖時也會用他弟子的身份掩人耳目 ”。
龍展柯看着墨軒突然覺得這個人如果不是皇子的話,可能會過的更好,反而是皇子的身份限制了他的發展。龍展柯也明白了爲什麼李慕當時拿着蒼老前輩的樂譜時,墨軒
能如此的精通,可能他在音樂上的造詣不輸林家之人。龍展柯看着墨軒不自覺的問出“你爲什麼一定要得到皇位,其實以你的才華,哪怕不坐上位,也一定能名聲大噪的 ”。
龍展柯始終覺得自己不是古人,也不是那個大皇子,看着墨軒沒有兄弟的感覺,有的只是一般朋友的感覺,很想了解朋友到底如此執着一件事是爲了什麼,墨軒看着龍展柯並沒有嘲笑的表情,反而是真的求知的表情,便也放下了戒心說道:“那個本來就是我的位置 ”。
墨軒閉上眼睛帶着回憶說道:“我不像你從小錦衣玉食,有父皇和別的妃子疼愛,我有記憶以來就是一個人生活,有記憶以來就是我的父親斬殺我母系族人,和對我的不公平對待。我母后身爲皇后我卻過的連個下人都不如,要不是遇上師傅的話,我可能都不知道能否活到現在 ”。
墨軒慢慢睜開眼睛,眼睛裡有一片迷濛不似以往的清明,接着說道:“我並不是爭搶什麼,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是希望現在還因父皇迫害漏網的母系族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不用在躲藏 ”。
龍展柯終於明白了是什麼樣的信念支持着這樣優秀的一個人對着一個位置那樣執着,也許他想得到的只是報仇的快感,父親重視的目光,還有母系一族壓在身的責任,對於皇位也許他並喜歡,只是把它當做使命而已。龍展柯不自主的拍拍墨軒的肩膀,表示着自己理解和另一種安慰說道:“過去了,都過去了,你會成功的 ”。
墨軒眼眸慢慢變的清明起來,帶着些無奈的嘲笑,想着自己什麼時候學會利用別人的同情心了,連身世這樣的傷疤都揭開來,博得同情,真是可笑啊。墨軒嘲笑着自己,看着龍展柯擔憂的目光,就更覺得嘲諷,對自己如此真誠的人,自己卻只在利用他的同情心,墨軒轉過頭去,沒有在去看龍展柯的表情,龍展柯以爲墨軒是在暗自傷神不想讓自己看到,所以也沒有多想,也沒有去打擾墨軒。直到傍晚清沫進來,看着他們兩個人尷尬的氣氛,一臉的探究,卻也被龍展柯插科打諢的帶了過去,直到晚膳結束,清沫爺沒有問出個所以然,等到睡覺時依然已經忘了這事,一夜無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