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此時倒還算鎮定,隨手從一個隨從那裡拔出一劍,往前一站指着對方呵道:“來者何人!我等是朝廷封命在此辦事,你等休要多管閒事!速速離開!”李全試圖以氣勢壓人,想讓對方知難而退,然對方不退反進,逼近至離他們五丈左右的距離。而這時眼明的何晨已是看清了來的是爲誰,腿肚子早已在那打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李大人,好大的口氣啊!”祁雲山自遠而來,手握御劍,一身雄姿。
李全此時無論從聽聲音還是看清來到跟前之人,已確認是祁雲山無疑,待他再看到祁雲山手上所拿之劍,正是陳帝御用之劍,一切都已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全仰天長笑,將劍隨手一扔。想他李全英明一世,卻獨獨低估了當今皇帝。
李昌父子本就身體虛弱,又經這一嚇,早已暈厥過去。
幾名隨從自然也認得戰場上戰無不勝的祁大將軍,何況現在他們只有數人,根本不可能求得一絲生機,倒不如束手就擒,也許還有一絲生的可能,於是也紛紛將手中配劍或是配刀扔在了地上。
衆多火把圍着一圈,將李全、何晨、李昌父子等包圍在內,李全騎來的那匹馬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嚇得長叫一聲後,揚蹄而去。
李全心中暗罵了一句:“畜生!”
祁雲山一聲呵,便有士兵上前將七八餘人悉數捉拿。
李全早已失去了往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一邊不斷掙扎,一邊不斷地罵道:“祁雲山,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憑什麼抓我,你要抓也只要抓何晨那個老東西,東西是他給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何晨只氣得:“你……你……你……”的說不出話來!
祁雲山走上前道:“你以爲這件事情只有你們二人知道?以爲就會天衣無縫!”
何晨瞪着雙眼道:“誰?還有誰?”
祁雲山笑笑道:“哼!怎麼,當初在雅閣秘商的就你們二位?”
何晨突口而出道:“是晉侯爺!是他!是他出賣了我們!”
李全聞之仰天長笑:“哈哈哈哈,想我李全謹慎了大半輩子,小心了大輩子,臨了,竟是載在了自己的手中!”
何晨愕然地看着李全,彷彿面前的李全已是瘋魔了般。
李全怒視着瞠目結舌的何晨道:“何大人,你到現在還想不明白嗎?那整整一匣子的東西,他這是要殺人滅口啊!是我李全對不起你,如今連累你也要赴黃泉了!”
何晨哆嗦着嘴喃喃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們算計來算計去,卻獨獨算露了他!原來他就是算計好了,自己早已抽身事外!”
李全道:“若不是你我彼此之間從不互相信任,又怎麼會有今日這番事情!”
何晨捶胸頓足道:“實在可惡,可惡啊!過河拆橋,我本該想到了呀!我何晨怎麼會如此愚昧,他向線死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想到的呀!”
李全哈哈一笑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你我已是俎上的魚肉,只剩下憑人宰割的份了!”
祁雲山老將軍輕笑道:“三位大人,那我們這便走吧!”
李全與何晨二人對視一眼,何晨咬了咬牙道:“祁老將軍,我們手中有一些東西,想必皇上他會感興趣!”
祁雲山朗聲笑道:“皇上早就說過,二位大人深明大義,必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不過,這幾天胡族派了使者前來商談聯盟之事,恐怕不得空。二位大人只怕要在牢裡多呆幾天了!”
何晨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即便等個十天半個月,那些事情我何晨照料倒背如流!”
祁雲山撫掌道:“好!竟是如此,那麼這便請吧!”
李全、何晨等人已頹然毫無反抗的能力,晉麒竟會如此落井下石,他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呀!
關心則亂,當局者迷大抵便是如此!
兩人相視苦笑一聲,命身後的人重新拉起板車上的李昌父子二人動身。
這時,突然從祁雲山的身邊竄出一個人來,手中一把劍直指李全與何晨二人,只聽得那人口中喊道:“李全、何晨,你們枉負君恩,草菅人命,速速拿命來!”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那人手中的劍離李全的咽喉只餘三寸左右的距離,祁雲山根本沒想到自己身邊的副將黃瀟在毫無徵兆的情況要殺了李全與何晨二人,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自己的身邊雖有兵士近百人,可畢竟沒有一個人有如此了得的輕功,能在已慢了半拍的情況下再飛身而起截下黃瀟,而自己一向只擅長指揮作戰,雖武功也不弱,但畢竟年紀大了,輕功已遠遠不能追上。
來時,陳帝明確指出,務必將人帶回,不得令其尋死,更不能出任何差錯!
眼看着已無望,祁雲山老將軍臉色黑沉,他立即就追了出去,嘴中也大喊道:“黃瀟,刀下留人!”但畢竟是追不上來了。
想到今日這條命便要交代在這裡,李全與何晨二人大驚失色,尤其是何晨,此時的臉色在看到黃瀟手中的刀一點點逼近自己的時候,頓時煞白!
李全畢竟要鎮定許多,眼看着那刀尖離自己如此之近,頭向後一仰,便躲了過去。
黃瀟沒有想到李全竟有一些功夫在身,不過他也只是稍稍一愣而已,手中刀已經接連刺了出去。
其實李全只不過是一個文官,哪有什麼武功,只不過他比常人總要多冷靜幾分而已,看到那逼近自己的刀尖,動作之快,立即避了過去而已,若要與黃瀟這樣的高手對打自然不可能。
當然,也正因爲李全的一個躲避,黃瀟的那志在必得的一刀落了空,卻讓祁雲山老將軍正好趕到。
說時遲那時快,祁雲山老將軍手中的劍已經刺向黃瀟的右手,黃瀟一個翻轉,已是躲了過去。
李全與何晨二人趁此機會已經躲了開去。
那黃瀟的功夫自然不敵祁老將軍,眼看着已是處於下勢。
那二三十餘位兵士看此情形,倒也沒有動手,只拿着手中火把圍着一圈,看着圓圈中人打得火熱。
李全與何晨二人退到一邊,何晨顯然還沒有從剛剛的驚魂未定中清醒過來,心臟撲通撲通仍在那猛跳。
李全畢竟要比他冷靜許多道:“何大人看這黃瀟是何人派來?”
何晨疑惑地看着李全道:“剛……剛他不是說了嗎?說……說我們有負君恩,當然是皇上派他來殺我們的呀!還……還能有誰?”
李全搖頭道:“絕不可能是皇上!他已經命祁雲山等人抓住了我們,何苦多此一舉!那黃瀟也只不過是借用皇上的名義罷了!他真正的幕後之人必是那個晉麒!”
何晨哆嗦着嘴道:“晉……晉侯爺!他……他幹嘛要如此迫不及待!”
李全冷哼道:“畢竟你我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爲防我們將他的事情說出口,所以纔會在此便要制我們於死地!”
何晨氣得臉色鐵青,“他可真狠啊!”
李全冷冷一笑道:“他向來就是這麼狠的,想必何大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兵部的向線是如何瘋的,又是如何死的吧!”
何晨問道:“你……你說什麼?向線不是被鬼纏身才瘋的嗎?他是如何死的,當時有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在城牆下自己摔了下去的呀!”
李全斜斜地看了一眼何晨道:“何大人,你啊!枉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大理寺卿,竟是連如此明顯的謀殺也看不出來!向線是被他晉侯爺的兒子晉衝推下去的!”
何晨的整個身子都在發顫:“他……他們父子二人太狠了,太狠了!”
李全又道:“向線必是知道了太多他不該知道的事,你別忘了,兵部每年的軍餉被剋扣下來上百萬,這筆銀子去哪了?向府嗎?沒有!那又會在哪裡呢?”
何晨面色發白道:“你……你是說!”
李全輕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啊!說出來便是滿門抄宰,誅連九族的大罪啊!你我已經落到如此下場,他晉麒……只不過我們一直彼此之間不太相信而已!現在何大人可後悔了?”
何晨跺腳道:“現在還說什麼後悔,又什麼用!”
二人說話間,祁雲山老將軍已經將黃瀟捉拿。
正在此時,突然從圍着一圈的人羣后面竄出了無數火把,大唬着震天的“殺!”之聲朝這邊衝殺過來。
祁雲山聞之,心裡猛的一驚,這些人從何處而來?他怎麼沒有發覺。
祁雲山立即提劍拔開人羣,只見那邊密密麻麻近有五六十個火把,如排山一般向他們壓了過來。
何晨看清了來人後大聲喊道:“是晉侯爺的人!定然是他要派人來殺了我們滅口!”
祁雲山想看清來人,但那幾十人均是清一色的黑衣,如何能分辯得清。何況時間也不能容他多想,他提刀大喊一聲道:“兄弟們給我們上!”
只不過片刻功夫,那幾十個黑衣人手提大刀已經衝到了眼前,頓時,在這京郊外的亂葬崗中,打殺之聲響成一片。
乒乒乓乓,無數刀劍與肉體的相搏鬥。
李全與何晨及李昌父子等人被祁雲山特意安排人護在了中間,祁雲山畢竟是護國大將軍,無數勝戰從他的手中誕生,自己本就帶來了上百兵士,而對這些黑衣人自然冷靜益常,指揮得當。
但畢竟對方人數縱多,一時之間竟也佔不了優勢,不能即刻將人拿下。
突然在這個時候,從後方又竄出一支隊伍來,李全與何晨等人見此情形,更是叫苦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