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志禎一邊與曾紹嶺一同往裡走,一邊道:“王銀振能有這樣的軍事打杖才能,我爲何不給他立軍功的機會?再說了,他們雖沒有充分的準備,不會想到咱們會反向他們偷襲,可六萬人對戰他們的三十多萬人,這數字上的懸殊就足以讓其他人膽顫,而王將軍卻毫不退縮,本王一提出,他立即領命,就光憑這份勇氣,這份軍功也是他應得的。”
曾紹嶺點頭不語,文志禎拍了拍曾紹嶺的肩膀道:“再說了,還有突厥和西域的大軍未撤,你又何愁沒有這樣的機會立下赫赫軍功呢?”
曾紹嶺苦笑一聲道:“末將沒有王將軍那樣的能力,不過能爲王爺效勞,在王爺身邊傳遞些消息,安排一些軍中事務什麼的,末將必再所不辭!”
文志禎道:“就因爲有你們在,咱們纔會一次又一次地取得大戰的勝利,這軍功應該是屬於全體大陳國將士的!再說了,你研發的***弓弩在這次對戰胡軍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近程射擊威力無比,若沒有你的這些弓弩,我們不可能那麼容易拿下此戰的勝利!”
曾紹嶺尷尬一笑道:“末將也只會搗鼓這些小東西罷了。”
這時一位士兵走過來道:“啓稟王爺,沈將軍已帶着大軍出發了!”
文志禎一個飛身就又跨上了戰馬,調轉馬頭對曾紹嶺道:“沈夢昌那的進程你還要再盯着些,務必讓他把人安全送到淄州。”
曾紹嶺牽着文志禎的戰馬問道:“王爺,您纔剛回來,就又要出發嗎?”
文志禎道:“你說得對,王銀振只有六萬人,而胡軍有三十多萬,我不能讓他們冒險,既然回來了就要去援助他們。”
曾紹嶺鬆了手,望着急馳而去的文志禎徵徵出神。
一路飛馳而去,半個時辰不到,便已聽到遠處兩軍對戰的廝殺聲,胡國軍營裡早已燃起熊熊大火。
鄧維毅跟在文志禎的身旁,雙方戰馬齊驅而飛,鄧維毅大喊道:“王爺,您看,這些火是從胡國的軍營裡冒出來的,看上去不少於幾十個火堆啊,看來王將軍已經得手了!”
文志禎轉頭看着鄧維毅道:“他們萬箭齊發,向胡國的大營發起進攻,怎能不燒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鄧維毅大聲笑道:“哈哈哈哈,那些箭上可是塗滿了火油的,一觸即燃,不燒光他們纔怪呢!”
文志禎率領四萬大軍,兩翼各五千精稅騎兵,戰鼓越擊越響,萬匹戰馬掀起滾滾黃塵,彷彿整個大地都在抖動,中間三萬步兵,每人手中百餘支箭,隨着文志禎舉起手中劍大喊:“放!”幾萬支羽箭如飛雨一般直向胡軍大營飛去。
王振銀在前面大喊道:“兄弟們,文清王殿下來支援咱們了,衝啊,殺啊!”
大軍在激盪,熱血在沸騰,士氣再度膨脹起來,幾乎每一位大陳國的士兵都表現出超乎自己原本水平的擊殺能力。
手起刀落,一刀一劍揮向敵人的脖子,鮮血噴了一臉,來不及抹上一把,立即揮刀又砍下另一位敵軍的頭顱。
一萬餘名精銳騎兵,一路急馳而過,半彎着腰,手中刀劍嗖嗖飛過,一抹抹飛血直噴射而出,敵軍在紛紛倒下,在文志禎的帶領下,陳國大軍表現出前所謂有的英勇戰鬥能力。
而這一萬精銳騎兵正是當初晉麒在秋樑窪處秘密訓練的部隊,當時祁雲山老將軍圍捕秋樑窪之前,那時還是陳帝的文志禎便已看中了這支騎兵軍隊,兩三年的秘密集中訓練,早已將這支部隊打造成一支鋼銳之師,更何況其裝備之齊全及先進,更是全大陳之最,所以文志禎要求祁老將軍務必想盡辦法將其收編。
當祁老將軍帶着兩萬將士加之胡令雲的四萬大軍圍堵秋樑窪的時候,並沒有將這支軍隊解散,更沒有消滅,而是將其收編進了祁家軍。此次文志禎帶領大軍出征胡軍,哈賽爾將這支軍隊劃給了他,沒想到纔不過到文志禎手中幾個月而已,其戰鬥能力便出乎衆人意料外地爆發出來。
兩翼各五千騎兵從兩邊包抄胡軍,密密麻麻如蟻般的胡軍,本就沒有想到會遭遇陳國大肆反撲,所以各方面的準備極不充分,匆匆撿起身邊的刀時,早已心慌亂了神。
反映過來的胡軍立即拿起手中弓箭,如雨般的飛箭同時也從胡軍的軍營射向陳國大軍,這個時候,衝鋒在前的一萬騎兵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每人手中雙手各持一把鋼刀,紛紛將十之八九的飛箭斬落於地。
兩三年的嚴格軍事訓練在此刻發揮了極大的作用,這一萬騎兵如飛龍一般不斷變化着行進的隊形,讓胡國大軍措手不及,眼看着騎兵離他們越來越近,許多慌了神的胡軍盡紛紛丟盔棄甲,往山外逃去。
這時,後方三萬弓箭手已經抵達,隨着一聲聲戰擊的越擊越烈,飛箭如排山倒海一般向敵人的大營飛去。
王銀振手下四萬步兵亦舉着手中刀劍,毫不留情地砍向敵人的頭顱。
土黃色的大地頓時被滾滾鮮血當紅,那鮮豔的人血鬼魅一般一般向四面方面流淌開去。
大戰整整持續了五個多時辰,當拂曉的日光緩緩照射到大地的時候,戰鼓才停息了下去。
胡軍四十萬大軍已是潰不成軍,傷亡之慘重,也許在胡國曆史上從未有過。
翻倒的戰旗,燃燒的焦糊味不斷地衝擊着人的神經,遍佈的屍首將整個大地染成了血紅色,就連地上的青草也變成了血一樣的紅,那是喝了太多人血的緣故。
戰爭的殘酷同樣也震撼着每一個人,無論是胡人還是大陳國的百姓或是將士。
文志禎帶領着幾千戰士,在幾萬屍首面前走來走去,他希望能從中找到幾個活着的,帶他們前去治傷,哪怕是胡人,因爲他從劉大爺的身上知曉,每具屍首的身後都是一戶家庭的破裂。
鄧維毅不解地跟在文志禎的身後,王銀振正在整肅大軍。
鄧維毅問道:“王爺,您找什麼呢?這打杖能不死人嗎?再說了,咱們大敗胡軍,我想起碼三十年以內,胡國再不可能發動戰爭了,這是好事啊,微臣怎麼覺得你不開心呢?”
望着滿天滿地的屍首,文志禎重重嘆息道:“戰爭只能給人帶來痛苦,我又怎會開心得起來呢?”
“可死的是胡人啊?雖說也有咱陳國的士兵,但這裡絕大多數還是他們胡人啊,他們侵佔我們的國土,慘殺咱們的兄弟百姓,他們這是死有餘辜!”
文志禎低低搖頭,“天下之人,皆是父母生養,同樣都是長着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一雙耳朵,又怎能分得清誰是胡人,誰是陳人呢。若是這天下沒有戰爭,這天下大一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大戰了,更不會死這麼多的人。”
鄧維毅不解地看着文志禎,“王爺,這胡人和陳人不是很容易區分嗎?胡人滿臉鬍渣,頭髮都打着卷兒的,就連姑娘也是長得五大三粗,手大腳大的。右咱們陳人就不一樣,男人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女子嬌小玲瓏,惹人憐愛,這根本就不同嘛。”
文志禎低低一笑,他知道這個時候和他說這些,沈夢昌理解不了。
鄧維毅看了眼這位文清王殿下,低頭想了想後道:“不過,王爺心懷天下大志,若真能將天下大一統,還真沒有什麼戰爭了。王爺您有這樣遠大的心胸抱負,末將願時時跟隨左右,肝腦塗地,再所不辭!”
文志禎猛地擡頭,重重拍了拍沈夢昌的肩膀大聲道:“好!我文志禎有你們這樣的兄弟,何愁成不了大事!”
鄧維毅重重向文志禎點了點頭,想起天下之大一統,這是何等樣的豐功偉業,而若是自己能爲這偉業添磚加瓦,又是怎樣的一幅壯志豪情,史書上也必將留下重重的一抹,而自己則是這重重一抹中的一筆。
文志禎微微一笑道:“走了,回去吧。最遲再過五天,胡國必會送來降書!一旦胡國撤了軍,那突厥和西域也不會太久了。”
鄧維毅跟隨在文志禎的左右道:“王爺,胡國既然降了,那咱們便可以將胡國給收編了,將他成爲咱大陳的一個城池豈不更好?”
文志禎笑道:“鄧將軍胃口不少啊!本王正有此打算!經此一戰,胡王再沒有任何資本與我大陳討價還價了!”
沈夢昌嘿嘿一笑道:“依末將看,胡王發動這場戰爭本就是一個錯誤。”
文志禎哦了一聲後笑道:“沒錯,鄧將軍說的有道理啊。他們國內連年災荒,兵馬不足,糧草不富,而胡人更是過着顛沛流離的馬上生活,一日不得安定下來,胡國百姓早就對他們的王不滿了。此番苗國提出四國聯盟一起攻打大陳,本來是想從大陳分得一杯羹的,卻沒想到苗國得了好處,他們第一個背信棄義,胡國百姓自然怨胡王識人不明,着了苗人的道。若是他們贏了杖還好,對胡國百姓還有個交代,可現在輸得一敗塗地,老百姓們對他自然是更加不滿了。”
鄧維毅好好消化了一番文志禎的話道:“也就是說,胡王已經失去了百姓們對他的信任了?”
文志禎道:“對,這天下百姓便等同於大廈之基石,沒有了基石,何來大廈的高聳入雲?古人早就說過,百姓是水,朝廷是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看這胡王之舟快要沉沒了!”
鄧維毅激動道:“王爺是說胡國併入我大陳國的版圖,這是遲早的事了?”
文志禎大笑着跨上戰馬向昌州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