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打入雲塔幫內部的胡令雲每隔三個月會有一封信過來,晉麒訓練的那支騎兵已初見規模,人數也已從原來的五千左右擴大到了現在的八千。
陳帝讓胡令雲只需靜靜等侯,暗中觀察即可,不要輕舉妄動,以免被他人發現端倪。
信中亦說到,陳帝要關進去的那兩個人他也已安排了進去。
祁府表面平靜如常,而云芷已嫁入祁府近一年時間,祁老夫人看到她時總要時時盯着她的肚子看上幾分。
每當此時,雲芷總漲紅了臉,私底下便照着自己所學的醫術,配了許多的湯藥來喝。
那日雲芷煩悶無聊,便帶着自己的婢女翠芝往回春堂而去。
才進回春堂裡面,便看到忙忙碌碌的父親,一邊指揮着徒弟抓什麼藥,一邊自己又在看病人,雲芷看到如此熟悉的情景,鼻子一酸便落下淚來。
這時剛好看病人的人離去。
雲芷來到劉慶面前,“爹,不如我白天仍回這裡給您幫忙吧,您看您這麼忙,人都瘦了好幾圈了。”
劉慶已好久未見到女兒,此刻亦紅了紅眼道:“爹知道你是爹的孝順女兒,只是現在你已經嫁到大將軍府,哪有將軍府的少夫人來我這個回春堂做事的道理,這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步君和老將軍失了臉面。”
雲芷低了頭,不斷絞動着手中的絲帕。
劉慶在雲芷和翠芝二人之間來回看了數眼道:“怎麼?步君待你不好嗎?還是說祁老夫人?”
雲芷喃喃搖頭道:“不是,他們待我挺好的,我只是覺得太無聊罷了。”
翠芝搶說道:“哎呀,小姐,您幹嘛不說實話嘛!明明是自從您嫁到祁府之後,那大夫人便對你一幅不冷不熱的樣子,現在更不得了了,她管賬了,就連你要支點銀子也是百般阻撓。”
劉慶愕然問道:“怎麼回事?大夫人不像你所說的那樣,雲芷,你與大夫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雲芷道:“翠姐姐,你不要亂說!大夫人哪有爲難我了。”
“小姐,您在老夫人和老將軍面前已經委屈求全了,在少將軍面前也是如此,什麼都自己忍着,現在到了老爺面前,您還要爲那個女人說話嗎!”
劉慶道:“翠芝,你說,我不信大夫人會爲難雲芷,大夫人我見過多次,她善良端莊,絕不可能與你們有什麼衝突。”
“老爺,今年年初老夫人因爲自己身子不好,所以便想着把府裡管賬的大權給交出來,我纔剛和老夫人說能否交給小姐來做,結果那老夫人竟當衆羞辱小姐,說小姐大字不識一個,要做賬是不是還要畫顆蘿蔔青菜在上面啊?那要造一處院子豈不是要畫棟房子上去,你那點畫畫的功底比你那寫的字又漂亮幾分啦?老爺,您聽聽這話得有多難聽啊,到時那麼多人,就連祁府的下人都在笑話小姐。”
劉慶輕輕嘆息道:“也多怪我,從小讓你跟着我四處漂泊,也未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咱們若是早日定居下來,爹早就請個教書先生教你識字了。”
雲芷低頭咬着嘴脣不說話。
翠芝又道:“自那以後,這管賬一事自然而然就教給大夫人了,原本小姐想着能多學點東西也好的,豈知這大夫人對小姐極其冷淡,就連小姐翻翻那些賬冊也不允許,有時小姐看的不明白的地方問問她,她也是愛理不理的,小姐可是日日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翠姐姐,你不要胡說,大夫人哪有!”
“小姐,您總是那麼善良,你豈知她現在已是騎到你頭上來了,雖然你沒有皇上的賜婚,但你也是太后親口允准的呀,而且你與她本就是平妻,誰也不比誰低賤!”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大夫人她只是太忙了罷了,讓我自己看,也是爲了讓我自己多記住一些罷了。”
“老爺,您看小姐,她總是處處爲她人着想。今天我去問大夫人支取十兩銀子,想給小姐添件冬衣的,豈知她說什麼小姐衣服已經夠多的了,府裡現在沒有多餘的銀子,硬是不肯給!十兩銀子很多嗎?堂堂大將軍府的少夫人要做件冬衣都不行,這,這簡直太過份了嘛!”
劉慶低低輕嘆一聲道:“沒有銀子便到爹這裡來取吧,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賺的還不都是給你的。”
“老爺,您也這樣,大夫人的孃家可是尚書令,是咱大陳國的一品大員,她的身份本就比小姐高貴許多,而且那紙皇上賜婚的聖旨還在祠堂供着呢。她們早已看不起小姐了,你們再這麼一次次的退讓,以後小姐豈不是連個立足之地也沒有了!”
“好了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畢竟你們之間以前有太多的誤會,現在好不容易解開了,她要冷淡那也是她的事,我們做好自己就好了。”
翠芝嘟了嘟嘴道:“說起這個,老夫人已對小姐有頗多埋怨了。”
“老夫人?”
翠芝點頭道:“嗯,當初小姐能進祁府,也正是因爲大夫說大夫人身子骨傷了底子,生少出孩子了,這才同意將小姐納進祁府的,也因爲少將軍的一力堅持,他們這纔沒讓小姐居於妾室。可是,可是現在快一年過去了,小姐不是還沒身孕嘛,老夫人每次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小姐看,像看怪物似的,那眼神別提有多難受了,讓人渾身不舒服。”
劉慶這才道:“可不是嘛,雲芷,你都時祁府這麼久了,爲何還沒動靜?”
雲芷漲紅了臉,低頭道:“女兒也不知,女兒自己每天都在喝那些藥呢,可是好像越喝得多,越沒有用。”
“讓爹爹給你看看。”劉慶微皺着眉頭,細細地給雲芷把了許義才放開道:“你的身子沒什麼問題,以後那些藥不要再喝了,是藥總有三分毒,你是懂醫的,怎能胡亂喝這些東西!”
“小姐那是病急亂投醫!”
“別胡說,我哪有病啊,我只是每天都盼望着自己能早點懷上罷了。”
劉慶微微一笑道:“這就對了,你啊,就是心裡壓力太大,太緊張了,不如全身心放鬆,順其自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了。我啊,可是等着抱我的大外孫呢!”
“爹爹,您說什麼呢。”
翠芝這時又道:“老爺,小姐,不如這樣,大夫人不是不願小姐看她的賬本嗎?回春堂離將軍府也不遠,不如我們每天早上便過來,幫老爺打理回春堂的賬目如何?”
劉慶想了想後道:“也好,雖然回春堂的進出賬要比祁府簡單許多,但學總不會學好。”
雲芷立即笑道:“如此再好不過了,有什麼不懂的,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問爹爹了,爹爹肯定會事無懼細,全部告訴我的。”
劉慶寵溺地拍了拍雲芷道:“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教你教誰啊!”
回去的路上,翠芝似乎無比的高興,“小姐,你想啊,我們每天都到回春堂來學,這樣你不但心情要好許多,而且還會學到不少東西,到那時候,看祁府還有誰看不起我們的。”
雲芷一把拉住翠芝道:“翠姐姐,你不可以在爹爹面前這麼說大夫人的,大夫人已經夠可憐的了。”
“她有什麼可憐的呀,對了,小姐,你還記得太醫院的周太醫嗎?”
“嗯,記得,怎麼了?他不是太后和皇上吩咐,讓他來給大夫人調理身子的嗎?”
翠芝道:“小姐,昨天我看到那個周太醫又來了,他給大夫人把了脈之後說大夫人這段時間以來,身心愉悅了不少,所以身子基本已經康復了。”
雲芷開心笑道:“真的呀,那太好了。這樣大夫人也能給夫君生孩子了!”
“小姐,你……你是真笨還是假笨啊!”
“我又怎麼啦,大夫人身子好了這不是好事嗎?”
“小姐,祁老夫人同意把你嫁給少將軍那是因爲她張茹芸生不出孩子出來,如今她能生了,那還要你幹什麼!再說你了,你一沒權,二沒勢的。”
“我不在乎老夫人怎麼想,只要夫君真心待我就好了啦。”
“你不覺得自從大夫人開始管賬之後,少將軍去大夫人的房間次數多了許多次嗎?”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
“那是因爲你心太大了,沒心沒肺了!”翠芝白了一眼雲芷。
“哎呀,好啦好啦,我的好翠姐姐,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不過呢,現在當務之急是我要先把理賬這塊學好,我以後不管颳風下雨,天天都要到爹爹的回春堂來,你也看到了爹爹那麼忙,我過來也可以幫幫他是不是。”
“是是是!只希望你啊早點學會,然後讓大夫人身上發生一件什麼大事,最好她管的賬出個什麼大的紕漏,這樣她就管不了了,那你自然而然就能接手了。”
“我不允許你這麼做!翠姐姐,這是原則性問題,你不可以傷害大夫人!”
“好好好,你和老爺啊,你們都是大好人,等到哪一天真的吃虧了,就知道哭了!”
“不會的!”雲芷微微一笑。
“小姐,你不是要買東西嗎,剛老爺偷偷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讓你自己看着喜歡的買就好了。”
“翠姐姐,你不可以問老爺拿錢,他手上沒多少錢的,等到他老到幹不動的時候,這些錢他還要留着養老呢!”
“是老爺給我的呀,他心痛女兒,我總不能拒絕吧,好啦好啦,我們走吧,等一下回去的晚了,指不定老夫人又要埋怨了。”
雲芷想了想後道:“也對,這件事我得去和夫君提,要不然婆婆肯定不同意我每天往回春堂跑。”
“少將軍對你那麼好,肯定會同意的。小姐,你說在大夫人身上發生一件什麼樣的事好呢?”
“你還在想,我不是說過了,不可以嗎?”
“現在不想,但以後呢,以後等你生下孩子,然後處處伸手問她要錢嗎?然後她不給,你又來問老爺拿嗎?”
“應該不會!”
“你會吃虧的!”
“應該不會!”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