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帝點頭示意讓章俊銘進來。
一番行禮後陳帝道:“章卿,現在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左右的時間。朕要求你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在京郊附近的幾個城鎮查探,借用年底你們吏部考評官員之際,去附近的這幾個城鎮走走!”
章俊銘立即道:“是!微臣尊旨!”
陳帝又道:“一旦發現某個地方在秘密訓練軍隊或是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即進宮報朕!”
章俊銘道:“皇上,在離京城大約二百里的一個地方,那裡有個天然的屏障,四面環山,且在這山間還有一條極大的河流貫穿於其間,在這些環山的中間卻有一個極寬的草坪,方圓縱有十幾裡的青草!”
張元恍然大悟起身道:“沒錯!確實有這麼一個地方!而且這四面的環山都是連在一起的,若是人工開洞,區區一兩萬人足可以容下!若是在這個地方訓練騎兵或是弓箭手,絕對能辦到!”
陳帝面色凝重道:“章卿,你立即前往查看,記住了,朕只要你查看即可,切不可打草驚蛇!隱藏好自己,更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章俊銘立即道:“是!微臣定不辱使命!”
章俊銘隨後便離開了御書房。
張元隨後問道:“皇上,若是真的查出來晉侯爺私自在訓練軍隊,您打算怎麼辦?”
陳帝冷笑道:“朕若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他私建軍隊,乃有叛亂之罪!”
張元嘆聲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晉侯爺的此番心思早已昭然若揭!就算他沒有私建軍隊這一事,皇上定然也早已對晉麒的野心心知肚明瞭!”
陳帝冷冷一笑道:“他晉麒怪用的伎倆便是要將文家的帝王變成他的傀儡!若是朕一直乖乖事事聽從於他,他自然不會對朕出手!只是這十多年來以來,我大陳國的國力日益衰敗,朕又豈能容得祖宗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人!”
張元嘆道:“晉侯爺終究是忘了爲人臣子的本份了!他若是一直像十幾年前,一心輔助皇上您登基時那樣,我大陳國又豈會變成今日這副樣子呢!”
陳帝道:“張卿難道事到如今還在認爲先帝之死是突發疾病嗎?”
張元愕然道:“皇上您是指?”
陳帝道:“去年秋獵之時,你可還記得朕與章俊銘和祁步君三人一夜未歸?”
張元想了想後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只是當時老臣並未隨駕前去,只是後來聽宮裡的太監小宮女提起過,說皇上第二日一早回來之時,身上的衣服都破了,還有多處受傷!”
陳帝道:“沒錯!只是那次並不是朕與他們三人打獵所受的傷,而是被人襲擊!幾十個黑衣人,個個都是高手,若不是有章俊銘和祁步君他們二位話,只怕朕也不會如此完好無損地站在你的面前!”
張元道:“皇上您是指襲擊您的是晉麒派去的人?”
陳帝回道:“這件事到現在也沒有眉目,現在看來,也不知這些人是否就是他晉麒所訓練的那支軍隊中人!但是那一晚我們卻發現了另一個重要的秘密!”
張元忙問道:“是什麼?”
陳帝道:“張卿還記得周太醫是怎麼進的太醫院嗎?”
張元回道:“此事老臣倒確實記得,聽說有一年皇上微服私訪,卻沒想到在一處山中迷了路,而且不巧的是,先帝竟然突發高燒不退,若不是正好碰到周太醫,只怕先帝當時命已不保!”
陳帝點頭道:“張卿可還記得先帝他們當時迷路的山頭在何處?”
張元回道:“這老臣倒確實不是很清楚!”
陳帝嘴角抽了抽道:“正是現在的皇家獵場!朕多方打聽,終於得到證實!那時父皇並不是突發高燒,而是中了毒!”
張元臉色立即變了,苦笑道:“原來皇上您一直都知道!”
陳帝點頭道:“不,朕也是去年才得知這一事!先帝所中之毒,每隔幾日便要服用一次解藥,而由於他們幾人在山頭中迷了路,所以才導致那人身上的解藥已經耗盡,這才導致父皇突然病重!”
張元點頭道:“沒錯,先帝身上的毒是晉侯爺所下!”
陳帝回道:“對!此事已經得到了證實!而且張卿您可知爲什麼這片山頭到現在會變成了皇家獵場了嗎?”
張元迫不及待地問道:“爲什麼?這事老臣雖然覺得有些蹊蹺,卻也從未深究過!”
陳帝在御書房裡來回走動了數次纔回道:“是因爲當時父皇所帶去的那些人發現了他晉麒給父皇下毒的秘密!當時父皇身邊應該帶有十多位禁軍侍衛,但後來回來的,除了他和父皇二人之外,只有另一位周太醫!”
張元此時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皇上,您是說,晉麒爲了此秘密不致於泄露,所以把帶去的侍衛會給殺了?他是如做到的?雖說晉侯爺也有一些功夫在身,在據老臣所知,他的武功並不足於將這些人全部殺盡,何況還是宮中一等一的禁軍侍衛!”
陳帝苦澀笑道:“他晉麒如此狡猾之人,自然辦得到!他手上有毒啊!也許他是用了某種盅毒也未可知,那些人的屍體朕見過,均是死於刀劍之下!何況他只要稍微一慫恿,自然有人心甘情願地爲他賣命!”
張元又問道:“那麼這麼多屍體,他是如何處理的呢?”
陳帝道:“山洞!那夜朕與章俊銘和祁步君三人亦迷失在那個地方,偶爾的機會發現了那裡有個山洞,山洞之中有碩大的四五塊石頭,每塊石頭下面都埋着三五具屍體!你現在知道爲什麼父皇與晉麒等人回京之後,立即將皇家獵場改在那裡的原因了吧!”
張元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皇家獵場極少有人去,而每年皇上您春獵和秋獵也只不過在附近的山頭打打獵而已,所以他晉麒才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把那個地方改成獵場了,他以爲根本不可能會有人發現那個地方的秘密!”
陳帝點頭道:“沒錯!這也就是爲什麼那個山洞如此荒蕪的原因!也是朕的巧合,否則父皇是如何死的永遠不會被世人所知!”
張元道:“可是那時的先帝不過四十剛出頭,但先帝駕崩之時已四十八了!”
陳帝道:“****,只要父皇能乖乖聽從他的話,他自然會每隔幾日便會給解藥,但是父皇如此要強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甘心做他的傀儡!”
張元道:“既然如此,晉侯爺又爲何獨獨留下週太醫呢?”
陳帝冷哼道:“因爲周太醫原先根本不知道父皇是中了毒了,當然他知道後,由於晉麒手上沒有解藥,他要保住父皇的性命,便自然不能將周太醫殺了!”
張元道:“那麼回京之後呢?回京之後,他有太多的機會殺了周太醫,可他晉麒仍是沒有動手!”
陳帝道:“原先跟着父皇的太醫院判已被父皇譴回老家了,而其餘之人根本沒有一個人可以扶得起來,再加上週太醫一向低調,雖然知道父皇中毒,卻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隻言片語。晉麒是看他還算聽話份上,才留他性命的!”
張元邊聽邊想,最後終於點頭道:“老臣終於明白了!”
陳帝疑惑道:“張卿明白什麼了?”
張元回道:“老臣直到今日才終於明白,先帝爲何要將您過繼給當時皇后,現在的太后了!”
陳帝一聽此話,臉上憤怒之色油然而生,他狠狠道:“若不是他們強行將朕從母親身邊奪走,朕的生母又怎會無端尋死!”
張元搖頭道:“不,皇上!恕老臣說句大不敬的話,邵夫人的死,也許是先帝默許的,或者說更是邵夫人和先帝同晉麒與太后之間所達成的一種契約!”
陳帝愕然道:“張卿,你說什麼?”
張元回道:“皇上,其實自從您生下後不久,先帝便已經注意到您了!您有許多地方與先帝太相像了,尤其是您從兩三歲開始便表現出來的聰明異常,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也許您覺得在過繼給太后之前的日子過得極其清平,但是皇上您知道嗎,那時的先帝早已被晉麒下了毒,他要想法設法的保護您啊!若是您那時太搶眼,豈不會無端招來殺身之禍?”
聽到此番話,陳帝的心裡極度難受,他擡起頭,忍着沒讓自己的淚水流下,“所以父皇纔會讓張卿來做朕的教導師傅?”
張元點頭道:“沒錯!若是先帝從未注意過您,又怎會讓老臣單獨教導皇上您呢!儘管先帝一生之中生有九位皇子,除了惠王比您稍大幾歲外,其餘諸位均大您十多歲,都已被分封在外!吳王心胸狹隘剛愎自用,閩王色字當頭,謝王毫無主見,清王羸弱無用,鑲王則鼠目寸光,而惠王則從小便對從政似乎毫無興趣!只有您,皇上,也只有在您的身上,先帝纔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知道也只有您才能帶領大陳國百姓過上富裕的太平日子。”
陳帝苦澀道:“可是,父皇終究還是將朕過繼給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