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低聲嘆道:“其實我早就到了,見有大批官兵在搜查過往行人,怕出意外便沒有進城。隨後我又打聽到搜查的乃是衛統府李致,所以我才特意畫了這兩副畫,原本想在他們捉拿我的時候立即拿出畫來問他們的,這樣他們自然就會將我帶到首輔大人面前。卻沒想到,那個抓的我將軍卻根本不聽的我解釋,不但搜走了我身上的兩幅畫,而且還把我五花大綁的押到了這裡來,原來就算在衛統府裡,也有你的人!”
陳帝笑看着眼前的書生道:“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朕把你也殺了嗎?”
書生冷冷一哼道:“你們不會,因爲一旦我死了,幫主便會立即懷疑到你們,到那個時候,那兩個人還有可能活命嗎?”
“哈哈哈,好一個毒計!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位手握大權的大臣要私建這樣一支軍隊有什麼用?”
書生瞥了一眼陳帝道:“這個我可管不着,我就一小人物,也管不了這此事。”
“那你們幫主呢?你們幫主就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因嗎?”
“幫主?呵,幫裡有三萬兄弟要吃飯,沒有首輔大人這幾年大把大把的銀子給咱們雲塔幫,我們兄弟豈不是早就餓死了?幫主是個講義氣的人,首輔大人能拿出銀子來救濟幫裡的兄弟,幫主自然要爲他辦事。”
陳帝冷冷一笑道:“依朕看,你們幫主就是一個蠢材,一個徹徹底底的糊塗蛋!一個被人利用的長着豬腦子的人!”
“你說什麼,你敢罵我們幫主!幫主對我有救命之恩,你罵幫主,就如同在辱罵我身生父母一樣,我絕不允許你這樣侮辱幫主!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怕你!”
“哈哈哈哈!”陳帝大笑道:“我罵你們幫主是蠢材還是輕的,若他此刻在朕的面前,朕非要好好敲敲他的腦袋,看他這幾十年以來這腦子都長着幹嘛的!”
“你!你根本就是一個昏君!我們幫主對待幫裡所有的兄弟就像自己的親兄弟一般,所以纔不過短短几年,雲塔幫就已擁有了三萬弟兄。可你呢,你雖爲一國之君,卻並點胸襟都沒有,還比不上我們幫主!”
張元立即呵止道:“不得對皇上無理!”
陳帝擺了擺手道:“無防。你們想想看,晉麒他只不過是一個在朝爲官的大臣而已,他的俸祿要養家裡幾百口人,還如何有這麼多的銀子用來養活你們一幫三萬多兄弟,又能建立起這樣寵大的一支軍隊出來呢?”
書生一聽之下,絕得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問道:“他,他不是首輔大人嗎?一年的俸祿不少吧?”
張元輕輕一笑道:“一年的俸祿?他一年的俸祿能支撐他晉軍侯府四百餘名家丁及侍衛的生活已經不錯了!”
“這些人的俸祿也要他發嗎?”
陳帝道:“這倒不全是,但他既然要讓這些人爲他所用,就不用拿錢出來嗎?雖然因爲他是首輔大臣,俸祿比別人多好幾倍,可那又會多出多少來?他拿到你們雲塔幫一年的錢又是多少?你們幫主就沒有算過這筆帳嗎?”
“這,這是他們頭兒的事,我哪知道。”
陳帝看着書生道:“看你應該也是一位正義之人,朕給你這麼說吧,三萬雲塔幫的兄弟一天吃掉多少糧食,這些糧食要花多少銀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是多少銀子。還有那支軍隊,買馬,買裝備,招募士兵又要多少銀子?”
“幫裡三萬兄弟又不全是靠首輔大人養着的,咱們兄弟自己還有別的路子來錢!”
“靠搶嗎?”
“那也是搶那些臭當官的,貪污了那麼多銀子,就不能拿出一點來給幫裡的兄弟嗎?”
張元大笑道:“哈哈哈哈!說得好!那些當官的貪污了那麼多的銀子,就應該拿點出來!”
書生愕然地看着張元及陳帝,“你說什麼?你不也是當官的嗎?而且皇上也在這裡,你?”
陳帝問道:“那麼你們嘴裡的首輔大人呢?那麼多的銀子他又是哪得來的?”
“這,這我哪知道!”
“好,朕來告訴你!送到你們幫主手上的銀子以及他建的那支軍隊的所有銀子都是從駐邊戰士的嘴裡扒出來的!他晉麒私吞軍餉,貪贓枉法,無惡不做,到處斂財。每年因爲少了這筆銀子,而餓死凍死的士兵不計其數!更不用說更換新的裝備了,此時若是周邊四國聯合起來一至大陳用兵的話,我們大陳將會不堪一擊,一敗塗地!到時受苦受難的就是我們的鄉親父老,是千千萬萬受苦的大陳國百姓!”
書生緊緊地盯着陳帝的臉,因爲晉麒的原因,他還無法判斷此刻陳帝這些話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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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帝又道:“再來說說你剛纔所說的搶!對,你們是搶了那些貪官的錢,你們幫主是劫富濟貧了,也得到了百姓的擁護。但是我大陳的經濟靠搶就能讓百姓們過上富裕的日子嗎?人人都去搶,那誰來種地,誰來經商,誰又來當兵捍衛我大陳江山,保家衛國,與外敵相抗爭呢!”
書生無言以對,只得低下了頭。
陳帝又道:“你們幫主就沒有想過,一個大臣爲何要私建這樣一支軍隊嗎?”
書生擡頭看着陳帝道:“這些事情都是首輔大人與幫主談的,我知曉得並不是很多。只是從幫主的嘴裡得知,首輔大人經常提起皇上的昏庸,說如今百姓生活如此困苦,全因當今皇上奢靡,只顧自己享樂,不顧百姓死活所致。”
陳帝大笑道:“原來,他晉麒的意思是要取而代之了!”
書生低頭道:“這我哪知道,這些機秘的事情,我又怎麼可能接觸得到。”
“那麼你以爲的朕是如此昏庸之人嗎?”
書生低聲道:“你花言巧語,我難辨真假。”
陳帝又道:“他私建軍隊本就存有圖謀不軌之心,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又豈會行如此偷偷摸摸之事。而且一旦政變,勢必血流成河,到時受苦受難的就是大陳的百姓。再看看他晉麒,這幾年他又做了什麼,你們幫主就從未想過嗎?或者是不是等到政變的那一天,他雲龍海也要帶着幫裡三萬弟兄的刀幫着他晉麒去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呢!”
書生立即擡起頭道:“當然不會!我們這三萬弟兄許多人都是平民百姓,我們又豈會拿起屠刀殺向自己的父母親人。”
陳帝大聲道:“說得好!但他晉麒現在做的就是拿着軟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着你們父母親人的肉,他私吞的軍餉已讓軍隊的戰鬥力急劇下降。若是此刻周邊四周聯合在一起,一舉對我大陳兵,那大陳便岌岌可危!”
書生看着陳帝的雙眼,半晌後才道:“你說的這些話也不無道理,但我真假難辨。所以,你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好好想想。”
陳帝對張元道:“把繩子給他解開吧,讓他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朕回宮了。”
張元急道:“皇上,此人極其狡猾,若不綁着他,只怕……”
陳帝並已轉身朝門口走去,此刻回過頭來看着書生道:“他但凡有半點良心,就應該知道怎麼做,更不會逃到晉麒那裡去告秘!”
張元示意康平將此人繩索解開。
書生愕然地看着準備離去的陳帝,突然大喊道:“皇上,請等一下!”
陳帝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書生。
只見書生緩緩撕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張元疑惑地看着陳帝,而此刻陳帝卻面帶笑容,彷彿他早就知道了一般。
陳帝道:“雲龍海,你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雲龍海笑道:“皇上果然聰明絕頂,只是我不知皇上你是怎麼懷疑到我的,因爲你根本沒有見過我。”
陳帝道:“你雖然打扮成一幅書生模樣,但那兩個安插進你幫裡的人至關重要,而且又涉及如此機密的事,你不可能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一個看上去像書生一個人去辦。”
雲龍海點頭,張元十分想不通,陳帝是如何判斷出此人就是雲龍海的,於是靜站於一邊仔細聽陳帝分析。
“而且從你藏身地方來說,雖不可取,但卻極爲高明。何況下水道通往京城各個地方,若不是因爲你對京城的地貌不熟悉,只怕早就從下水道潛到了晉麒府。”
雲龍海笑道:“沒錯,也是因爲時間太倉促,我沒有選好地址,以至於進了臭水溝,甚至到處都是糞便,我不得已之下才出來透氣。”
陳帝轉身笑看着雲龍海道:“朕十分佩服你的意志,這樣的地方能呆四五個時辰,你果然非一般人。”
雲龍海又道:“那麼除了這些,還有呢?皇上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身份的?”
陳帝接着道:“藏於山中之時,你也極爲警覺,所以衛統府的人十多天都沒有找到你。你後來被**英所抓,不是因爲你不小心,更不是因爲你武功太弱,而是你故意爲之,因爲你早就打聽到了衛統府是他晉麒的人,所以**英剛抓到你,你便急急把畫給了他,只怕這畫並不你在秋樑窪之時所畫,而是在山洞裡畫的吧。”
雲龍海微微一笑,已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