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麒一驚道:“有這樣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慧兒,你又是從何處得知?向線難道果真有這麼一本賬冊嗎?”
婉嬪忙道:“那日皇上吩咐肖公公的時候,我確實聽得清清楚楚。命肖公公暗中派人先行去搜查向府,務必要找到那本賬冊!”
晉麒立即問道:“那可有搜到?”
婉嬪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自從那日我偶爾得到有這本賬冊之後,便時刻留意。畢竟這件事是事關伯父您的。慧兒作爲晉家子女,自當時時爲伯父留意這些事情了。”
晉麒點了點頭道:“嗯,你做得很好!自從王懈把宮裡的那些耳目間接除掉之後,我消息獲得確實沒有以前這般方便了,好在有你們二人在宮裡。他向線果然有這本東西!原本衝兒也和我提過,只不過向線再三保證絕無此事,我纔打消此念頭。看來,老夫確實不應該如此輕易的相信他們!”
婉嬪點了點頭道:“自我不經意間知道了此事後,我便刻意留心了,剛在過來之前,我聽到肖公公低聲在和皇上說,那本賬冊不知被向線藏在何處了,他們一時還未曾找到。不過他們已經在向府搜出了大批金銀以及南海夜明珠一顆。”
晉麒猛的一個機靈問道:“南海夜明珠?他們果然去向府搜過了!那南海夜明珠就只有兩顆,是錢雄磊所贈,一顆給了老夫,另一顆就在他向線手上。向線必將此物放在極其隱蔽的地方,如果他們連這個夜明珠都能搜到,按理不可能不搜查到那本賬冊的!”
婉嬪點頭道:“沒錯!不過也有可能向線害怕此事一旦被皇上發覺,他必會死無葬生之地,所以肯定是萬分小心保管的!”
晉麒冷冷道:“若是老夫早幾日知道他竟膽敢私留這本賬冊,老夫又豈會讓他活到今天!”
此時皇后起身走到他們二人中間道:“爹爹,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啊!萬一他向線真有這本東西,而又被皇上的人搜到了的話,那可就麻煩了。而且,爹爹,您是知道那個禁軍統領祁步君的破案能力的,當初爲選拔禁軍統領,他與左風二人角逐,第一個破的案子便是古籍失蹤案,在此案中,他祁步君表現出的驚人的分析和判斷能力,遠在向線等人之上啊!假以時日,他祁步君定會拿到這本賬冊,到時我們就麻煩了。而且此賬冊牽扯甚廣,爹爹,咱們不得不防啊!”
晉麒冷冷一笑道:“哼,心存異心之人,老夫豈能容他!”
婉嬪又道:“還有兵部,伯父,皇上此次針對向線,目的就是爲了將兵部尚書一職納入他的囊中!兵部如此重要,伯伯萬萬要小心啊!”
晉麒點點頭道:“沒錯,兵部如此重要,老夫絕不可以讓它落入皇上的手中,否則我們必將十分被動,而且這幾年以來,有些事情必須要有兵部的人去做,若是落入皇上之手,後患極大!”
皇后左右看了幾眼,見並無外人,放低聲音道:“父親,您克留下來的這批銀子,早已被您用來訓練騎兵了。此事若是被挖出來,後果不堪設想!趁着皇上還未發覺此事之前,爹爹當早日下手!”
晉麒點頭道:“如果衝兒也有你這樣的心思,爲父的又何必如此心力憔悴!”
皇后輕笑道:“爹爹,哥哥只不過是缺乏歷練罷了。爹爹何不趁此機會,讓哥哥接管你在邊境訓練的那支騎兵部隊?”
晉麒輕搖了搖頭道:“此事還不急,騎兵建起來也不過兩年時間,還遠未到用得到的時間。等你們其中一人生下龍子,滿週歲之際,皇上若能乖乖順從,立爲太子,我也不必大動干戈,若是不然,哼哼……”
晉麒靜想片刻後道:“小慧,聽說你母親孃家有人在兵部任職?”
婉嬪淡淡道:“是,是我大舅家的兒子,大侄女十八歲,現年三十有五,如今正是兵部的主事,只是一個屈屈的六品官員而已。”
晉麒一手撫着少許的花白鬚,一手放在身後,來回細細思考着:“兵部主事,官職倒確實是低了點,不過凡事還是要看辦事能力的,那章俊銘不也是從吏部主事成爲吏部的侍郎的嗎!至於資歷麼,他進兵部有幾年了?”
婉嬪說道:“侄女也不是十分清楚,不過是前幾日表哥託人送了些東西進來,說是讓侄女孝敬給伯伯的,聽他說起,好像是有五六年時間了。”說話間,婉嬪已從袖中取出一尊漢白玉佛像遞到晉麒的手中,那佛像通體潤白,無一絲絲的雜色,更難得的是此佛像的雕巧,彷彿佛像中有真身在內一般,栩栩如生!讓人不竟大讚其高超的雕功。
“伯伯,這是我那表哥機緣巧合所得的,而且此雕刻手法乃是出自孔凡老先生。孔老先生仙逝之後,留下的東西早被一搶而空,而此玉佛更是他的精品。表哥官職低,輕易不能進宮來,所以便託人送進宮來,讓侄女有機會轉贈於您。因而侄女兒時時帶在身上,好有機會讓表哥向你表表他的孝心呢!”
晉麒拿着如此美玉,實是喜歡得不得了:“難得,難得啊,孔凡老先生的東西個個都是精品,而且我早就聽說他自己私藏有一尊漢白玉佛像,只是找遍了都無緣得到。沒想到你表哥竟有如此能耐,看來此人年輕有爲,絕非池中之物啊!”
婉嬪輕笑道:“伯伯謬讚了,表哥只是仰慕您的才華,想隨時侍奉在您左右罷了。而且表哥說了,也只有這麼好的東西才能配得上他向您表孝心呢!我那表哥,人老實忠厚,在兵部主事這個位置上坐了有五六個年頭了,也不見他有什麼長進的。這尊玉佛聽他說是從樓蘭國的商販手中得到的,那些個邊邊小國,哪裡識得出這些珍寶呢。表哥一得了此物,立即差人送了進來,侄女可是日日眼巴巴地等着伯伯您來呢!”
晉麒拿着漢白玉佛像爽朗得邊走邊笑道:“好好好!老實忠厚之人,老夫最喜歡了!讓他好好做事!不日,老夫自有安排!”
自那日向線在後山被驚嚇之後,連着幾日神智不清,由於向夫人根本就是從來都知道向線在這個兵部尚書的位置上,這短短的一兩年以來,都做了些什麼,那些鬼魅的話並非空穴來風,所以她也着實被嚇得不清。
更何部當初由於上任兵部尚書胡敏極力不服從晉麒要暗中剋扣軍餉的做法,才招來殺身之禍,最後甚至連在宮中已至妃位的女兒也被逼上吊身亡。
因此,向線一上任以後,晉麒便命令他,要求務必按他的意思克下軍餉,這一兩年以來,所扣留下來的已達數百萬兩之多,而這些銀子大部分都進了這位首輔大臣的腰包。
可是畢竟向線纔是兵部的尚書,所有一切如果一旦被人揭發,矛頭便會毫無偏頗地指向他!
因而那日向線被鬼魅纏身,如何能不被嚇得神智不清,心智失常!
自從向府裡管家劉順無端失蹤後,有些有點眼力的僕從奴婢或走或留,如今向府已多少蕭條了許多。
向線每每夜裡從噩夢中醒來,人都要比前日恍惚更甚一些。
可今日卻不知爲何,一大早便梳洗妥當,穿帶上進宮的官服進宮來了,甚至連向氏都有些恍惚了,彷彿看到了人死之前的回光反照一般。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那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早朝之上,還好端端的向線,卻在下朝後不久在宮裡突然犯了癲狂之症,到處亂咬人,不僅驚了從坤寧宮出來的皇后,甚至還挾持了小公主。
“殺人,殺人啦,殺人啦!哈哈哈哈!好多的銀子啊,白花花的,那麼多,好多啊!哈哈哈哈,拉到菜市場,咔嚓一刀,死了,死了,全死了,哈哈哈哈,全死了!”
“向線,快放下小公主!”晉麒站在離向線二十步開外的地方,心中更是對向線恨到了極點,更是對晉衝氣惱到了極點。
讓他對向線下手,卻沒有遵造他的意思,讓其在自己府裡身亡,反而進宮來了,而且顯然晉衝給他下的藥量遠遠不夠。
晉衝此次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而在向線懷裡的是一個剛剛纔一歲多點的小童,正是皇后所生之女,聰明伶俐,像極了幼年時期的陳帝文志禎。
陳帝對這個小公主甚是疼愛,而晉老夫人卻又再催促皇后需早日誕下皇子方爲正事,小公主不管多聰明,多召皇上喜愛,卻終究逃不脫是一女子,要嫁爲人婦的命運。
只是一年前的那次刺殺,終是傷了皇后的身子了,又怎麼可能還再孕育子嗣呢。在宮中,除了陳帝與醫女小青、周太醫外,恐怕也只有婉嬪再清楚不過,皇后這輩子也不可能生下皇子了。
“怎麼回事!”此時陳帝得了肖公公的稟報,忙放下手中政務,匆匆而來,看到向線挾持着小公主,步步後退,已至高高的圍城邊,陳帝心裡亦是一驚,不管怎麼樣,小公主是他疼愛的女兒,也是他的長女,萬不可能讓小公主出一絲差錯。
向線懷裡的小人兒已哭得聲嘶力竭,再往後一點,向線如翻過圍城,那則一切都晚了,這個城牆衆有三十幾米高,牢牢地守護着皇宮的安全,可如今卻成爲小公主命懸一線的至命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