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鈺沒有回頭看他,徑直上了馬車,很快,這一行人便掉頭風馳電掣一般的朝着玉春樓的方向趕去。再沒有人敢開口質疑一個字。
玉春樓裡面,樑子安與齊公子越聽趙靖西說話。臉上的表情就越發難看,兩個人已經控制不住的開始渾身顫抖起來了。樑子安哆嗦着嘴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而一旁的齊公子則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靖王殿下,這件事情是樑公子一個人弄出來的,我只是被他拉過來瞧一瞧而已!”
“齊兄!”樑子安見他如此,頓時狠狠的吃了一驚,眼裡有恨色一閃而過。
趙靖西聽了這話,卻是瞧也不瞧那齊公子一眼,只冷冷道:“你要是好人,那麼今晚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齊公子很是委屈:“可是,殿下,我真的只是來瞧熱鬧的,誰知道,誰知道樑公子竟然騙我了呢……”
“你不用再裝了!”趙靖西冷哼一聲打斷道:“你們兩個人剛剛所說的話本王都已經聽見了!你們將我的藍衣弄到哪裡去了!”
樑子安就怕趙靖西問這個。可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此言一出,他臉上的表情裡頓時帶了驚恐不安來,只一迭聲的反駁道:“王爺!不關我的事!真的!”
“什麼都別說了!先跟本王回去,明日去皇兄面前解釋去!”趙靖西冷冷拋下這句話,轉身便往門口走去,古月華低眉順眼的跟在他的身後,微微垂着頭,那模樣。像極了跟班。
樑子安與齊公子在休息室裡左右爲難起來,走,還是不走?但跟着趙靖西離開,這是他們根本就不想的事情啊!
只稍稍停頓了這麼一瞬,趙靖西的聲音便從外頭傳了進來:“你們到底走不走?不走是想本王用繩子將你們綁回去?“
樑子安神情一凜,忙點頭道:“是是是!王爺,這就走!”說着,忙跌跌撞撞的從屋子裡奔了出來,臨走之際,他還不忘狠狠的瞪上齊公子兩眼。
不用說,這兩個人的友誼算是到此結束了。
但即便如此,兩個人還是跟在趙靖西的身後,出了玉春樓。
此時的花廳內,如潮的客人早已經散去,有抱着妓子去後院客房內歇息的,也有看完熱鬧就離開的。老鴇金玉沒有管人,大廳內早就空蕩蕩的了,只剩下了幾個妓院的打手還守在那裡,見趙靖西等人氣宇軒昂的從裡面走出來,全都低着頭不敢言語。扔向記亡。
所以這一路上,還算是暢通無阻。
直到腳下確確實實的踩着京城街道上的青石地面,呼吸着外頭冷冷的空氣,趙靖西纔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擔心了這麼久。他的華兒終究還是平安的回到了他的懷抱裡,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讓人激動興奮的事情了!
古月華縮在趙靖西身後,也是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離開這鬼地方了,整日介呆在這種紙醉金迷,迎來送往的地方,她真的是有些受不了了。
只是,就在這時,長街盡頭,忽然有一隊馬車疾馳而來。
風吹拂起了陣陣冷意,那噠噠的馬蹄聲讓站在趙靖西身旁的古月華臉色頓時一變。
誰來了?
趙靖西一把將她擋在身後,沒去管那奔馳而來的馬車,而是朝着街邊停靠着的另一輛馬車走去,一邊走。一邊對着古月華交代道:“等下你就坐在馬車裡不要動。”
只是,話音剛落,一個懶洋洋,但卻不乏冷意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七皇叔,你不是已經走了麼?怎麼又出現在這裡?咦,你又瞧中了玉春樓裡的哪個姑娘?”
這聲音伴隨着噠噠的馬蹄聲,但卻依舊清晰無比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聲音落地,那馬車便到了跟前,趙鈺掀開簾子,從馬車上走下來,徑直走到了趙靖西面前,面上帶着笑,但聲音卻極冷:“七皇叔,我問話你怎麼不答?”
趙靖西瞧着他這幅模樣,脣畔溢出一絲冷笑來:“你問我?我還沒問你這麼晚了又跑回來做什麼?這玉春樓裡面,可沒有第二個牡丹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趙鈺目光凌厲的瞧了趙靖西一眼,一語雙關道:“是啊!可沒第二個牡丹了,那麼七皇叔爲什麼又返回來了?莫非,你在尋找什麼人?”說着,目光越過他趙靖西,打量起在場的幾個人來。
一個樑子安,一個齊公子,還有一個是趙靖西的跟班,根本就沒有一個女子。
趙鈺在每個人身上打量了一眼,轉過頭去目光盯在了趙靖西剛剛預備上去,但卻還沒來得及的馬車,嘲笑道:“七皇叔,你這馬車裡到底藏了什麼樣兒的美人兒,能否讓侄兒我開開眼?”
“美人兒?”趙靖西聽了這話,眉頭頓時往上一挑,無不嘲諷道:“你腦子裡除了美人兒難道就沒有別的了?那馬車裡根本就什麼都沒有,不信的話,你可以隨意檢查看看。”
“是麼?既然七皇叔如此客氣,那麼侄兒就不客氣了。”趙鈺聽了這話,迅速走到馬車旁,伸手將那簾子一掀。
可是,馬車裡空空如也。
沒有人?趙鈺的腦袋頓時一一瞬間的呆滯,他盯着那空蕩蕩的車廂,愣了一秒鐘便反應過來:“七皇叔,你將美人兒藏在哪裡啦?”
他認定趙靖西絕對不會無故返回到這裡來,肯定有着很大的目的。
“沒什麼,我只是掉了一樣東西,返回來拿而已,又碰見忠勇侯府的世子與齊公子,便與他們一同出來。‘趙靖西淡淡解釋道:“你還有事麼?沒有的話,我就離開了。”
“七皇叔,真的是這樣麼?”趙鈺瞧着他,雙目一瞬不瞬,說出來的話也是帶刺的:“你沒有去見金玉,然後讓他分你一半的黃金?”
既然不是爲了女人,那麼就一定是爲了金錢,趙鈺相信趙靖西不可能去做無本的買賣,剛好他今晚上輸掉了九十萬兩的金子,偏偏趙靖西走了又返回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就是趙靖西夥同金玉一起欺騙了他!
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無聲的笑了起來:“那九十萬兩的黃金,你今晚上送來了沒有?既然沒有,我分什麼髒?”
“可這也不能說明你沒有參與其中!”趙鈺的目光頓時變得陰狠起來:“七皇叔,反正今晚上侄兒的九十萬兩黃金侄兒也負擔不起,那麼這事兒咱們便去我父皇那裡說道說道,讓他替我們做主!”
“你負擔不起?”趙靖西瞧着趙鈺的目光就好似在瞧一個傻子:“那你還硬氣的跟我競什麼價?鬧的我以爲你很厲害似的!那牡丹姑娘是我硬逼着你跟我競爭的麼?我有逼你麼?分明是你見我想買牡丹,所以故意從中使壞!”
“只是你沒想到,我最後竟然反悔了,你想坑我,最後卻坑了你自己。”趙靖西語氣悠悠:“這一切的事情都是明擺着的,即便是去見皇兄,我也不怕!”
趙鈺瞧見趙靖西輕蔑的目光,再聽了這樣一番無恥的話語,頓時氣憤交加,恨不得直接衝上去狠狠的將趙靖西揍上一頓!但是他忍住了。
“這件事情到底誰是誰非,皇兄自會定奪!”趙鈺冷冷留下這句話,轉身便想離開,可是在臨走之前,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趙靖西身後的那個小廝身上,心中有絲詫異一閃而過,快的沒有抓住。
“七皇叔,你這小廝,怎麼瞧着如此面生?”
聽了這句問話,趙靖西淡淡一笑,道:“我身邊的小廝多了去了,連我都不一定能認全,你能認識幾個?”
趙鈺卻沒答話,他的目光牢牢的盯在古月華的臉上,好半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洛兒。”古月華刻意壓低嗓音,胡亂編造了一個名字出來。
“洛兒?”趙鈺重複了一遍,仔細的瞧着古月華,緊盯着她那蠟黃的臉色,還有低眉順眼的模樣,奇怪道:“你瞧起來如此羸弱,我七皇叔虐待你了?瞧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你跟在他身邊能做什麼?”
“回三殿下,小的自幼身子就弱,跟在王爺身邊沒事給他逗個樂子。”古月華擠盡腦汁的想了一下,道。
“哦?逗樂子?”趙鈺聽了這話,不由一樂:“你還會這個?”說着,轉過頭來瞧了趙靖西一眼道:“七皇叔,剛好侄兒這端時間有點鬱悶,心中一直不暢快,不如這樣,你這個小廝,就跟我回去呆兩天怎麼樣?等侄兒我心情好了,便將他給你送回來如何?”
趙靖西聽了這話,頓時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花了那麼多銀子買了牡丹回去麼?有絕色美人兒陪你,你還有心思要洛兒給你逗樂子??”
趙鈺聽了這話,面不改色:“美人兒晚上陪着,洛兒白天陪着。這樣纔好。”
“你想的美!”趙靖西冷哼一聲道:“好事都讓你給佔盡了,那我怎麼辦?”
“你不是有藍衣麼?”趙鈺涼涼開口道:“你那麼寵愛她,要別的人也沒什麼用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趙靖西瞧着趙鈺,一本正經道:“這洛兒啊,是本王專門找來給藍衣解悶逗樂子的,本王又不能整天陪着她,還指着洛兒呢!你說你這把人要走了,那藍衣怎麼辦?”
古月華站在那裡,聽着兩個人胡扯,只覺得連牙齒都要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