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人深謀遠慮。”黑衣人略微有些諂媚,拍着馬屁的說道,可史彌遠根本不吃這一套,只是快步的朝房間裡走去,說:“去將張一凡的那些事情給我拿來,前幾日讓你去找的那些與宰相之間的聯繫,可以往上潑的髒水,你可都準備好了?”
黑衣人點點頭,兩人也都頓時的消失在那偌大的府邸中。
廣陵王府,杜如月腦海中思考着問題,也沒有聽到身邊請安的那些聲音,只是木呆呆的朝着裡面走去,就算是旁邊擦肩而過柳如是,她都沒有發覺。柳如是見她這般,也是擡起手,在她的腦袋上直接用力的拍了一下,無奈的說:“怎麼,就算是即將有了如意郎君,可也不能夠如此的魂不守舍啊!”
“兄長。”杜如月聽見這聲音,眨巴了兩下眼睛,纔回過神來。
柳如是發現她似乎是有些不對勁的樣子,擔心的問:“怎麼?朝堂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請?有人欺負你了?還是說有人找你的麻煩?”柳如是這樣說完,倒是惹得杜如月也是噗嗤一聲笑出來,說:“兄長的心中,難道我還是幾歲的小孩子麼?”
“任人欺負,兄長,你可是要記得,我如今已經是朝廷的五品官員,誰能夠來欺負我啊!”杜如月挺起胸膛,有些驕傲的說着。而柳如是看到她那般模樣,並沒有拆穿,只是順着她,笑了笑,說:“對啊,我小妹如今是大人物了!”
柳如是心裡知道,定然是出了什麼她想不通的事情。
這丫頭自小,若是不想要讓人看穿自己的心事,便是會找這樣蹩腳的理由來避開,如今也沒有改掉。嘆口氣,柳如是也是囑咐了她兩句,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史彌遠的府邸中,看着面前擺放着的那些證據,剛想要說些什麼,便看到門口守着的侍衛小跑着進來,說:“大人,門外有人求見!”聽到這話,史彌遠冷冷的說:“我不是與你說過,這幾日除卻皇帝發來的聖旨外,其他人一律不見麼!”
“門外……是張一凡大人,我們雖然是不允許他進來,可他說讓我們來通報一聲。”侍衛臉上有些爲難,而聽見這個名字,史彌遠倒是也有些驚訝,挑起眉頭,將手中放着的那些紙塞到旁邊,說:“既然是張大人親自登門,那一定要請進來,不然不是顯得我們史府待客不周?”史彌遠說完,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漠。
一炷香的時辰後,張一凡隨着侍衛來到正廳,看到史彌遠只是坐在那椅子上,絲毫沒有想要起身的打算,這般的盛氣凌人,也是將他的態度表明了,張一凡拱手,說:“今日來到史大人的府邸中叨擾,也是有些不請自來,還請史大人見諒。”
“我是否見諒,你不都已經來了?”史彌遠語氣不善的說着,看到張一凡那張根本就是沒有任何誠懇的臉色,杜如月當年在古鎮縣的時候,到底是看中了他哪裡?看來並不是什麼懂得男人
的女孩兒,芳心錯付吧。
史彌遠看着自己的眼神,讓張一凡心中有些忐忑,但是隨後便想起自己今日來到這兒的正題,淡淡的說:“今日我沒有去早朝,但是卻聽說,史大人蔘了我一本!並且還想要置我於死地,若是我沒有記錯,我與史大人可算不上是死對頭,更是沒有得罪你的地方,爲何要這樣,原因,大人可否與我說說?”
“我若是參誰,還需要原因麼?”
史彌遠擺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眼神有些輕蔑的說:“且不說你只是區區靠着宰相進入朝堂的小官,就算你是宰相,我若是看你不順眼,也是想要參,便參了的!皇上都不能夠來說我什麼,你倒是親自找上門來,如何?若是你心中有些不滿,也去皇帝面前參我一本啊!”史彌遠說完,擡起眼,有些輕蔑的看着張一凡。
這種從小地方來的人,並非是史彌遠看不起。若他跟朝廷中那些不受重用的清廉官員一般,堅持自己,從不隨波逐流,怕是還能夠讓史彌遠多幾分的敬佩之心。可張一凡做出種種的事情,讓史彌遠根本就懶得口中留情。
“史大人說笑了,萬事都有原因,我只是想要問個明白罷了。若是史大人不想要與我說,我也沒有辦法!”張一凡這樣笑着,並沒有走的意思。兩個人面對面的看着,似乎是在試探對方到底有多少的底氣和把握。竟然自己有一天也要做這種事情,史彌遠的腦海中冒出這種想法的時候,怒氣也是涌上心頭。
他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也不妨是把話直接說了出來。
“你,我是一定要絆倒的。誰讓你是宰相府中的人?”史彌遠說完,擺着手,讓旁邊上來想要替他續茶的丫鬟走開,像是小聲,卻用張一凡能夠聽見的聲音大小,說:“待會兒他便是會走的,你添茶做什麼?”而張一凡聽見這話,也是臉色變得鐵青,卻無法發作出來,只得強忍着。
看到他那慫樣子,史彌遠也是有些煩躁,更是心氣不順,直接起身,說:“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咬牙撐着,等宰相大人能夠救你。可我看來,宰相也並沒有將你放在心上,不過是把你當做了他女兒身邊的一條狗罷了!所以你還是不要期待。”
“二,是你站在我這邊,到時候在朝堂上,我若是將你和宰相牽連到一起,你便是都承認了。將宰相拖下水,說不定到時候我還可以在皇帝面前替你美言兩句,留住一條性命。”史彌遠說完,指着門口那扇敞開的大門,說:“既然話都已經說完了,那麼我便是不送了,張大人請回吧!”
張一凡站起身,頗有些尷尬的看着身邊都已經離開的人。
像是忍耐了半晌,還是看着史彌遠即將要消失的身影,說:“等等!”
“我只是想要問史大人一句,今日之所以要將我的事情牽扯出來,僅僅是因爲你想要絆倒宰相麼?還是因爲
其他的人和事情?”張一凡是聰明的,他知道此刻並不是將自己和宰相一網打盡的好時機。可史彌遠竟然會如此的輕舉妄動,定然不簡單!他若是能夠找到問題所在的根結,說不定自己會有第三條路可選。
史彌遠聽到這話,也是遲疑了半晌,才歪頭,笑着說:“是嗎?”
“若是真的有理由,那便是你最近長得越發討人厭了!我並不想要讓你再來污染了我的眼睛,這回答可是讓張大人滿意了?”史彌遠說完,冷笑着離開。而只剩下張一凡攥緊了拳頭,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史彌遠原本坐着的那椅子上面,留下的一件物件。只是遠遠的看着,張一凡的臉色卻變化了幾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史彌遠的背影,有些輕蔑的笑着,說:“呵。原來是因爲她!”
“事情沒有到最後,還不知道,究竟誰會成功!”
張一凡說完,也是沒有半分留戀的直接朝外面走去,而此刻他的心裡卻也已經有了幾分的打算。史彌遠走了沒有多遠,發現袖口中一直藏着的那髮釵竟然不見了,連忙返回身去尋找,在椅子上發現,有些小心翼翼的拿起來,心裡也是一陣的緊張,說:“還好沒有丟。”
廣陵王府,白日裡那些忙碌的人倒是也開始漸漸睡去,下人房偶爾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呼嚕聲,惹得周圍的鳥兒都飛起來,那般的吵人。可誰也不會去責怪,只是懦弱的翻來覆去,心中涌起了千百種的想法,卻還是吞了進去,罵咧咧兩句,等待着日頭升起來,開始明日的工作。他們就是這樣,日復一日。
月色漫漫,杜如月正輾轉難眠的時候,聽見外面傳來隱隱約約的笛聲,悠揚更是能夠撫平人心中的那般浮躁,有些好奇的她披上大氅推開門,順着聲音尋過去,發現正在涼亭內站着的趙書恆,他聽到腳步聲,也是回頭,發現是杜如月後,輕輕揚起一抹笑容。
此後多年,想起那天看到趙書恆的那張臉,杜如月都覺得驚爲天人,就好像是原本應該在天上的神仙下凡般,那麼清秀俊朗,眼神中又充滿着溫柔和眷戀。就在眼前的彼此,不用任何的言語,只是聽着窸窸窣窣的樹上那蟬聲,都顯得那麼的幸福。
“過來。”趙書恆伸出手臂,而杜如月也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內。兩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從背後環抱住自己的趙書恆,杜如月也是輕輕的將自己朝他懷中更是靠了靠,輕聲呢喃着問:“怎麼如此深夜還不睡?難道是有心事?”
趙書恆聽見這般醋意,以前竟然也不知道,杜如月若是真心認定了一個人,便會如此的小心翼翼,心思多變。無奈的擡起手,颳了刮她的鼻尖,說:“我不過是閒着無事,又睡不着罷了。想着去你的院子外面看看,卻又怕若是看到了,就忍不住想要進去。若是進去,就忍不住想要抱着你睡,到時候可是控制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