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就只剩下了顏秉正的嘆息。
午飯,顏十七還以爲顏秉正會稱病不出席。
沒想到竟是泰然的坐到了主位上。
食不言寢不語。
一頓飯,只聽到了筷子碰盤子的聲音。
飯後,沒等着顏十七告辭,高氏就直接趕人,“走吧!走吧!趕緊早點兒回去歇着!小趙還事情多着呢!”
顏十七再三囑咐道:“父親一輩子就那麼個脾氣了,您可千萬別跟他生氣啊!氣壞了身體,可不值當啊!”
高氏笑笑,“生氣,證明在乎。他現在對於我來說只是個路人,生的什麼氣?”
顏十七看那笑容,不似作僞,心中也更加確信,顏秉正今生是留不住高氏了。
顏十七又拉着顏如鬆囑咐了一番,纔跟着趙翀上了衛國公府的馬車。
趙翀看看她沉鬱的小臉,逗弄她道:“這是誰欠了娘子二百兩銀子啊?爲夫一個堂堂吏部侍郎,不信制不住他。”
“你老丈人!”顏十七斜眼看着他。
趙翀苦笑,“他不是官,我還真就拿捏不住他呢!”
顏十七脣角抽了抽,“怎麼不能?他不是一心想着謀求外放嗎?等老顏家的事情了了,就如他所願吧!”
“岳母可會跟去?”趙翀試探着問。
顏十七搖搖頭,“你就做好他們倆和離的準備吧!孃親是鐵了心了!”
趙翀舒了口氣,“那也得岳父肯放人才行啊!”
顏十七癟癟嘴,“就他那樣的,若是給我碰上了,我早八百年前就跟他和離了。孃親忍到現在,簡直太厲害了。”
趙翀乾咳兩聲,“岳父那人不壞,不過是做事綿軟點兒。看重親情,也正說明了他是重情重義之人啊!”
顏十七不屑道:“他那就是優柔寡斷!男子漢大丈夫,做個事情拖泥帶水的,能成什麼事?一個男人想要留住一個女人,該怎麼做,他就當真沒數嗎?孃親跟了他這些年,最痛恨的是什麼,他會不知道嗎?可是他又做了什麼?”
“或許在他看來,男人總不能爲了討好一個女人而活着吧!”
“是嗎?”顏十七尖銳了聲音,“那你又是怎麼看的呢?”
“岳父不齒的,卻是我一生的追求呢!”趙翀陪着笑臉道。
顏十七扭頭,不覺莞爾。
趙翀趁機將她攬到身邊。
顏十七也沒抗拒,“怎麼會來?”
趙翀道:“早上走的時候,不是說了要來接你的嘛!”
“啊?啊!”顏十七耳根發熱。
早上的時候,他的確是說了什麼的,只可惜她壓根兒就沒入心。
趙翀擁了擁她,“一個是你親爹,一個是你親孃,既然不能偏頗,那就放任他們自己解決吧!你一個做女兒的,的確不宜摻和太多。”
顏十七嘟了嘴巴,“誰說沒有偏頗?我就是站在孃親這邊的啊!至於那個父親,他從前糊塗也就罷了,到了現在還在糊塗着,當真是讓人不可原諒了。如果不和離,孃親遲早會被他的糊塗給氣死的。倒不如和離了乾淨,那樣子,孃親就再也不受他束縛了。”
趙翀道:“岳父或許就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想明白了,自然就沒事了。”
顏十七冷哼一聲,“他還有想明白的一天?”
趙翀道:“但願吧!好了!你雖然這樣子咬牙切齒,不過還是恨他不爭氣,說到底,還是關心他!”
“我纔沒有!”顏十七眼睛閃爍道。
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冷硬。
趙翀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好吧!”顏十七嘆氣,“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給了我生命的人。我也的確是怒其不爭。算了!不說他了!還是說說莊祖母的事情吧!你和五味都查驗過了,問題可是出在那脣脂上?”
趙翀道:“一半!”
“嗯?”顏十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滿臉的急切。
趙翀道:“脣脂里加了硃砂!”
顏十七道:“竟是這樣子?可是,脣脂抹在脣上,又不是直接吃到肚子裡。就算隨着進食和喝水被吃了進去,其量也是很低的。會造成一個人急病死亡的現象嗎?”
趙翀笑,“娘子的聰慧果然非常人能及啊!量雖小,但若長時間的應用呢?那種東西是會在體內蓄積的!”
顏十七咬脣,“我知道了!日積月累,小量便成了大量。對身體的損害,也是會積累的。”
趙翀道:“如果單純是硃砂,還不能成爲至死的原因的話,那麼,硃砂遇到另一種東西,所產生的就絕對是毒了。”
“啊!”顏十七捂嘴。
趙翀道:“想到了?”
顏十七道:“我雖然不懂的藥理,但是卻可以推測。問題出在那個治療泄下的藥方上,對不對?”
“中!”趙翀揉了揉她的秀髮。
顏十七就咧嘴笑了起來,“知道了莊祖母的死因,郭嬤嬤那裡是不是可以撬開嘴了?”
趙翀道:“把你送回去,我就會安排突審。”
“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顏十七急急的道。
“可我想跟你多待會兒!”趙翀一臉的小幽怨。
顏十七失笑,主動圈了他的脖子,送上紅脣。
馬車裡的溫度便迅速的攀升。
最終,趙翀看着顏十七進了衛國公府的大門才轉身離去。
顏十七先回槿華院換了衣服,纔去延益堂請安。
老夫人已經午憩醒來,正饒有興趣的聽顏十七講述老顏家的事情。
顏十七講述期間更是連喝了三杯茶。
“你們打算怎麼辦?”老夫人若有所思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