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鬆緊繃了臉色，“能夠利用錦衣衛的人，絕非泛泛之輩呢！”
顏十七道：“範氏從錦衣衛那裡，一進一出，必然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雖然沒有將之置之死地，但活罪畢竟是受了。”
“爲何不能將她的罪名坐實？”
顏十七微微一笑，“那是因爲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畢竟還是宮裡顏嬪的親孃。
再有就是顏府，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顏府，畢竟是出了一個尚書的。就算顏秉公被罷官了，但是顏府周圍的勢力還是在的。
就拿咱們這一輩來說，一共出了十八個姑娘。除去早夭的，剩下的，也不會低於十個。她們都比我年長很多，那個時候正是顏府鼎盛的時候，不止一個顏嬪，相信其她人也都嫁的不錯。”
顏如鬆道：“這個我在顏府的時候倒是仔細打聽過。大房那邊是隻生了四個女兒的！幼時夭折了一個，餘下三人到成年。的確都已經不小了。最大的一個，比父親只小了一歲。因爲嫁的是外放的官，所以，去年春上，得了急病去了。
二房當時是生了六個女兒的，也是幼時夭折了一個，其他五女也都嫁的不錯。但有一個，卻是難產而死。當時一屍兩命，所以，也算是什麼都沒留下。
三房也是六個女兒，幼時夭折了兩個，成年後到了說親的年齡，又因病去了一個。三房現在也就餘下了三個女兒。”
顏十七道：“十八個女兒，到現在只餘下了十一個嗎？”
顏如鬆道：“除去你和十八，這其中，地位最高的，應屬顏嬪顏十三。”
顏十七道：“替六皇子來求親的禮部侍郎孫連躍娶的兒媳婦是哪個？”
顏如鬆道：“顏六！三房的嫡長女，嫁給了孫侍郎府的嫡長子。不過，聽說身子也不太好。三天兩頭病着，已經很少出來走動了。”
顏十七道：“三房的嫡女都是都好命啊！還剩一個，嫁給了誰？”
顏如鬆道：“顏十，庶出，如今跟着夫家外放。”
“到了成年得急病死的那個，可也是庶出？”顏十七擰眉問。
顏如鬆道：“好像是排行十二，跟宮裡的顏嬪娘娘是同年。的確是庶出！”
顏十七眸光透出寒氣，“從前早夭的那兩個可也是庶出？”
顏如鬆一怔，“這倒不知道！你是說－－－－－－”
顏十七冷笑，“範氏當真是夠惡毒啊！自己眼裡容不下庶子庶女，卻往小叔子房裡塞姨娘。關鍵的，看到四房的庶子庶女爲所欲爲，她竟是還快意的很！這人的心理，真真是扭曲的啊！”
顏如鬆道：“那可是喪盡天良的事情，她就不怕招來報應嗎？”
顏十七道：“她的女兒嫁的好，她的兒子娶的好，哪裡有什麼報應了？”
顏如鬆道：“她的心若真是狠毒至此，那麼，悲憫寺的刺殺，應該真是她做的。”
顏十七道：“是啊！爲了給自己的兒女讓路，她可真的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啊！”
顏如鬆起身，在屋子裡踱起步來，“那現在放她出來，豈不是放虎歸山？不行！這件事，還得去找找錦衣衛才行。”
顏十七嘆氣，“哥哥以爲，一個區區郭嬤嬤，錦衣衛會真的審不出什麼嗎？”
“那爲何一拖再拖？”
“哥哥以爲呢？”
顏如鬆猛的收住腳步，“莫非是顧忌着顏嬪？”
顏十七搖搖頭，“哥哥以爲，當今皇上是個在乎美色的人嗎？女人會是絆住皇上的那塊石頭嗎？”
顏如鬆若有所思道：“好像真不是！當今皇上的後宮之中，好像沒有特別受寵的人。卻也似乎沒有特別失寵的人。就拿崔後來說，雖然自家兄弟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皇上似乎也沒有特別疏遠她呢！”
顏十七道：“這就是當今皇上的高明之處了！雨露均沾啊！卻也不會任誰專寵於前。哥哥可知，這要用在朝堂上，是什麼嗎？”
顏如鬆道：“制衡之術！”
顏十七道：“不錯！就是制衡之術！外祖父的這個徒弟，教的不錯。”
顏如鬆撫額，“你這還真是隨時隨地都不忘往自家人臉上貼金啊！”
顏十七咧嘴，“我只是實活實說而已！皇上不會坐讓哪個臣子做大，那麼後宮之中，又怎會允許妃子干涉外面的事呢？”
顏如鬆撓頭，“那錦衣衛這一出，究竟想做什麼？”
顏十七道：“不管錦衣衛想做什麼，能夠趁機達到咱們的目的，就管他呢！”
“咱們的目的？”顏如鬆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起來。
自己這妹妹，思維之快，真的是讓他刮目相看啊！
若她是男子，只怕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顏十七道：“對於咱們四房來說，除去範姨娘的實惠不比除去那範氏來的好些嗎？”
顏如鬆搖搖頭，“能好到哪裡去？範姨娘若是沒了，十八和小五就會消停了嗎？他們就肯變好了嗎？”
顏十七道：“哥哥，別急！這飯總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事情也就只能徐徐圖之。你想啊！若是事情真的是範姨娘做下的，那麼她死得其所，也就毫無怨言。如果不是呢？”
顏如鬆怔楞的看着顏十七。
顏十七深吸一口氣，“哥哥覺得範姨娘是什麼樣的人呢？”
顏如鬆道：“以前覺得本本分分的，但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想來她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顏十七欣慰的頷首，“哥哥能看透這一點兒，以後行事，也就可以少些矇蔽了。那哥哥覺得，孃親又是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