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這話何意?”杜氏急急的開了口,“四嬸都已經同意了,四叔爲何還要阻止?就算十八已經出繼到大房,不再是您的女兒了。但畢竟養了十多年,您就見不得她好嗎?”
“你這怎麼說話呢?”顏秉正的臉就綠了。
衆目睽睽之下,他堂堂一個當叔叔的,卻被一個侄媳婦給指責了?
關鍵這指責內容,竟說他見不得顏十八好。
他就覺得氣血翻涌,恨不得當衆噴出來。
只可惜,口舌之爭又不是他擅長的,就算有滿腹的委屈,卻也爭辯不出。
何況,他還擔了一個長輩的身份。
“侄媳婦這話,的確是過分了!”高氏開了口,“別說長輩做事,不是你一個小輩可以指責的。你四叔什麼時候見不得十八好了?就算出繼了,卻還有血緣關係在那兒擺着呢!他想要阻止,肯定是因爲想到了不利的一面。對吧,老爺?”
她雖然不待見這顏秉正,但現在畢竟還沒有和離。拋卻丈夫的身份不管,他還是她兩個孩子的爹呢!
憑什麼讓一個小輩擠兌?
顏秉正面色暗沉,道:“讓十七把十八和清雅帶進去,別說十七從中難做人。就是王妃那邊真的同意了,她們倆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進去?”
高氏道:“說是進去當服侍的丫鬟,供人使喚呢!”
“胡鬧!胡鬧!”顏壽泉渾身打哆嗦,“一個一個都胡鬧!”
杜氏道:“十七在裡面,不也是打雜跑腿嗎?”
“無知婦人!”周懌指着杜氏的鼻子道,“我槿姐姐是做大事的人!這元宵宴就是她幫着我母妃籌劃起來的,連皇祖父都誇槿姐姐呢!你這邊說風涼話,算是個什麼東西?”
杜氏這樣子被一個八歲孩子指責,面子上哪裡掛的住。
礙於周懌的身份,她又不能反擊,沒有別的應對招數,便只剩下嚶嚶哭泣了。
周懌放下手,卻是一臉的嫌惡。“老大人這府上的規矩,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顏壽泉不耐煩,“要哭!滾回去哭去!”
杜氏哪能在這個時候真的滾回去,只得強壓了哭聲。
顏秉正卻義正言辭的道:“我堂堂顏府的姑娘,去沅王府裡做婢女,這是自甘作踐呢,還是作踐王府?”
陳氏訕笑,“四弟這話說的嚴重了!進了沅王府,有十七在那裡,哪能真的做婢子做的事情。”
顏秉正道:“原來你們是在打這個主意啊!以婢子的藉口進去,然後在裡面享受小姐的待遇。這是要將十七置於何地?要將沅王府置於何地?”
“不過是進去見見世面,又不是登臺奪魁!”習氏輕悄悄的道。
顏秉正抿了抿乾裂的嘴脣,“此次元宵宴,沅王府只出了三十個名額。這是皇上都知曉的事情。但到了明日,卻硬生生的多出了兩個。就算這兩個不登臺,卻讓別人怎麼想?京城想要去長見識的人多了去了。”
樑太醫收了手,立到了一邊。
“那是因爲他們沒有這個臉面!”習氏收回手腕,面無表情的道。
顏秉正道:“母親真的以爲那是臉面?三十名閨秀,皆是十位夫人選出的賢者。十八和清雅去了,算什麼?”
“十七算什麼,她們就算什麼!”習氏蠻不講理的道。
顏秉正無助的看向顏壽泉,“父親也是這樣子想的嗎?”
沒等顏壽泉答話,周懌卻已經不耐煩的開了口,“樑太醫,脈也診完了,老夫人這身子骨,如何啊?”
樑太醫拱手道:“回皇孫的話,沒什麼大礙!”
習氏趕忙咳嗽兩聲,“樑太醫在宮裡也是見過顏嬪娘娘的吧?”
這是拿喬了!
以顏嬪壓人!
高氏卻是暗暗好笑,真當顏嬪是個人物了呢!
她就有了一種面對着井底蛙的感覺。
樑太醫道:“見過!”
乾巴巴的兩個字,卻再也沒有了下文。
習氏想要套近乎的心思就無從施展了。
顏壽泉的思慮,在這期間卻是翻了好幾個跟頭了。
對於習氏的強出頭,也是暗恨之。
沅王府扣留了顏十七,卻使了周懌來,這就是一種態度。
偏習氏還看不清形勢的在這裡顯擺。
顏壽泉對周懌道:“皇孫坐下來吃點兒點心吧!”
周懌板着小臉,“吃不下!”看向樑太醫,“可需要什麼湯藥?臨來的時候,母妃也交代了。若是需要什麼藥材,只管去王府的庫房裡取。王府裡沒有的,不還可以進宮討要嘛!”
樑太醫額頭上冒汗,“是藥三分毒!老夫人的身體已經調理的很好了,不需要湯藥調補着。只是所謂的病由心生,老夫人年齡大了,還是少操心的好。”
習氏就一口氣憋在了那裡。
她能爭辯說自己的身子骨不好嗎?
此次把四房的人叫回來,本就想着軟的硬的都用上,無論如何都要顏十七答應了條件。
若是顏十七執意不肯,那她乾脆就病倒,拖了高氏在身邊侍疾。
顏十七對高氏是什麼感情,她豈會看不明白?
如今倒好了,她這病還沒等着發作呢,這太醫的診脈就已經出來了。這還讓她怎麼發病?
關鍵的,太醫的警告裡,還讓她少操心。
自己這真要是厥過去了,敢情還是自己瞎操心累的啊?
周懌道:“既然老夫人無事!那小爺就告辭了!槿姐姐交代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四太太,一起走吧!老夫人既然需要靜養,您就別在這裡打擾了。”